瀑布的聲音太大,以至于感覺不到周圍有任何蟲鳴野獸的聲音,陌生的森林里,這樣的對比總讓南風(fēng)產(chǎn)生一種靜到極致的恐懼感。
她文化水平不高,抬頭看著那瀑布只想到了李先生的“疑似銀河落九天?!?p> “還銀河......那就掉下來位仙人啊?!?p> 可是,無人回答。南風(fēng)苦著臉,心里的委屈怎么也止不住,蹲下身子坐在地上,將膝蓋緊緊的抱住。
一天了,從天剛剛亮到現(xiàn)在日暮,她沿著這條河走了半天再拐回來都沒有看到任何的人煙,也看不到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就好像落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一樣。
她之前的記憶明明是翻車墜入山崖,那種失重感她現(xiàn)在還能感覺到,偏偏醒來卻是完好無損的。她沒有出事故的經(jīng)驗,卻也知道從那山崖滾下去該是一攤?cè)饽啵罒o全尸??稍幃惖氖菦]出事的不光是她,連那輛車都完好無損,而她正是在駕駛座上醒來的。
事情詭異,卻顯然沒有人替她解決這個疑問。她心中其實也隱約有個荒唐的猜測,可是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如果是那樣的話,死可能也是個好的選擇。
太陽半邊已經(jīng)入了山那邊,瀑布的上半截波光流轉(zhuǎn),暈染的很是好看。南風(fēng)站起身,低血糖的眩暈感讓她不得不立刻扶著膝蓋又蹲下去。
醒來半個小時后她就明白一件事,車上的東西不能隨意吃,那可能是命。
胸口的惡心感慢慢緩和,南風(fēng)起身看著河水緩緩朝下游而去。她看過求生類節(jié)目,貝爺說,如果野外被困,沿著河流朝下游走,最后一定會遇到人群。就像人類的祖先開始繁衍于河畔一樣,人總是離不開水源的。
車估計還能開三十公里,明天收拾一下沿著河流往下走吧,總比稀里糊涂的等死好。嘆了口氣,朝不遠(yuǎn)處的車子走去,她得清算一下車上的東西,就算猜不到結(jié)局,估算一下自己還能活幾天總歸是個事情。
心中打算著,不經(jīng)意的一瞥卻讓南風(fēng)猛然停下腳步!眉頭微微蹙起,近視眼的她不得不瞇起眼睛。遠(yuǎn)處的河邊似乎......有個什么東西?
眼鏡可能在墜落懸崖的時候碎成了渣渣,好在她雖然近視,但是度數(shù)并不是特別的高,僅僅是兩米之外只看輪廓,十米之外男女不分罷了。
所以,那是個什么東西?
陌生的環(huán)境讓她不得不對任何事情都警惕起來,剛才這一片她都轉(zhuǎn)完了,所以她可以肯定一開始那里是什么也沒有。
背后似乎吹來了一陣涼風(fēng)......
這也太嚇人了吧,南風(fēng)的臉頓時哭喪起來,腦子里放電影似的過了自己看過的所有鬼片,每個細(xì)節(jié)都特別清晰!
“我他*的都要罵人的??!”南風(fēng)低吼一聲,似在為自己壯膽。
饒是她修養(yǎng)再好,此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一天的無措讓她的精神已經(jīng)疲累到極致,以至于出現(xiàn)這小小的事情心中的恐懼,煩躁感統(tǒng)統(tǒng)加倍的冒頭出來!
站在原地,本是無人的地方南風(fēng)總感覺自己就像被人用槍抵著腦門一樣的不敢動。她膽子小,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可是,天越來越黑了啊。
遠(yuǎn)處的那個東西是個黑色的,能讓她駐足不動,是因為即使近視如她,她也依稀看出那大抵有著人的形狀。
人?不是人?還是鬼......
突然,口袋里傳來一陣聲音,南風(fēng)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大喊一聲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四肢的血液好像炸開了一樣走向四肢然后奔騰著回到心臟,冷汗頓時發(fā)了出來!直到熟悉的歌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口袋的震動讓她頓時明白了過來。
悠揚的《大魚》,空靈的聲音在瀑布聲下依舊清晰無比。南風(fēng)緩緩抬頭,感受著口袋里的震動才想起她是定了晚上的鬧鐘去提醒自己出發(fā)的時間的。也是這時,她想到了重要的事情,猛的抬頭朝那邊看去,對于這邊的響聲,那邊的東西似乎毫無反應(yīng)......
毫無反應(yīng),那就是說應(yīng)該不是鬼......吧?
絕望不過如此了吧。
南風(fēng)使勁揉了一下自個的臉,將眼角的眼淚擦去。她雖然膽小卻也不是嬌氣沒腦的人。并且她知道,今日若是不把那個東西弄明白,今一晚上她將無法入眠。死,也比在恐懼中度過夜晚要好的多!
“南風(fēng),你可是個當(dāng)代讀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新新人類啊,封建迷信不提倡?。 蹦巷L(fēng)握著拳給自己打氣,“你要相信,邪不壓正啊邪不壓正!”
一邊嘟嘟囔囔一邊以龜速朝那邊走去,越是離得近南風(fēng)越確定那就是個人!
黑衣,長發(fā)逐漸的清晰,這讓南風(fēng)逐漸停下了腳步,直愣愣的卻滿眼恐懼的看著那個人。目光既不躲開,腳下卻也不敢邁出半步,甚至呼吸都只敢保持一個頻率。
這不會真的是個鬼吧......
南風(fēng)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卻因為那極為突兀的聲音把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去和不去這兩個念頭在心里不斷的打架,眼見天色越來越暗,想著一會夜幕之下森林的恐怖,南風(fēng)咬了咬牙朝那邊跑去。她能感覺自己的腿在抖,更感覺到自己的心幾乎都快跳了出去!
一口氣跑到那人跟前,原本的恐懼在拼死把目光落到那人身上的時候竟陡然退去了。
這的確是個人,且看身量還是個男人,只是這男人有些奇怪。
一身古裝的黑衣,長發(fā)烏黑極長。他側(cè)躺著所以只能看到他的半張臉,不過沒什么大用,因為那人帶著一個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面具,同樣的黑色,只露出他慘白的嘴唇和看著就細(xì)膩的下巴。而讓南風(fēng)怔愣住的不是這些,而是男子身上即使黑衣也遮擋不住的血跡和傷口。
雙腿還浸在水里,以一種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勢撇著,上身的黑衣破爛不堪,下面血肉模糊的傷口清晰可見。南風(fēng)不知道自己見到這樣的人為何突然不怕了,天平盛世下的教育讓她看到這樣的場景下意識的是......心疼和想打120的沖動。
只是,她還沒有昏了頭,手機(jī)早就沒信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