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薇拉著小男孩回到東宮時,剛好碰上打探消息回來的小辣子和小箕子。
因為那異于尋常的大雪,兩人身上都結(jié)了層厚厚的冰霜,一進屋里,便跪在地上抖個不停。
宋玉薇看他們可憐,便讓他們先到外頭將身上的冰雪抖掉,到暖爐邊上回話。
兩人一頓感激涕零后,自稱小辣子的人率先回道:“奴……奴才,從……從萬歲爺身邊伺候的大宮女聽琴哪兒得……得到消息,說……說是這兩天陛……陛下龍顏大悅,還……還將趙公公留在圣德殿徹……徹夜長談?!?p> 宋玉薇聽著他說話,有點難受,道:“可有打聽到徹夜暢談得大概內(nèi)容?”
小辣子望了眼一旁的宋玉苂,顫抖著道:“不……不知道。不……不過聽說陛下與趙……趙公公同榻而臥,半……”
“你胡說!”宋玉苂忽然打斷道:“我父皇九五之尊,怎么會跟一個奴才同榻而臥!”
宋玉薇本來聽著小辣子說話就難受,被宋玉苂這一打斷,直接一拍桌子怒吼:“聽不下去就出去!”
宋玉苂從未被這樣大庭廣眾地吼過,特別是在兩個奴才跟前,頓時覺得臉都綠了??蓪Ψ绞撬斡褶?,一個一而再再而三救她于命懸一線的人,他最想娶的人,頓時把嘴閉上,將目光瞥向一邊。
“繼續(xù)說?!彼斡褶敝钢烂嫔蠌奶铀綆炖镉瀬淼囊欢呀痄樧拥溃骸百p賜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誰說出的消息更接近本殿下想要的,就能獲得更多的金錁子。這些金錁子,但凡得到一顆,也夠你們吃上一整年得了,不用管閑雜人的話?!?p> 兩太監(jiān)雖是個奴才,卻也是在宮里頭摸爬滾打了近十年的奴才,方才宋玉薇那一吼,場中地位誰高誰低一下子便顯出來了,哪有不服從的理。
只聽小辣子繼續(xù)道:“半夜里,還能聽到嬉笑聲和呻吟聲……”
宋玉薇正想要拿起茶杯來喝的手不由得頓了頓,重復道:“嬉笑聲?呻吟聲?”
“這種事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毙』拥溃骸笆グ驳钌舷滤腥硕际侵赖?,陛……陛下對趙公公很是偏愛?!?p> 宋玉薇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將扔了兩顆金錁子,道:“還有沒有其他的消息?就比如陛下這些天除了趙公公還見過什么奇怪的人?”
“有!”嘗到甜頭的小箕子拿起金錁子咬了咬頓時兩眼放光,道:“陛下還見了李副統(tǒng)領?!?p> “李存介?”
小箕子想了想:“是太尉家的李副統(tǒng)領,太子爺?shù)木司?。?p> “就是李存介?!彼斡褶钡溃骸澳憧纱蚵牭剿麄円娒鏁r所說的話?大概也行?!?p> “據(jù)說是跟白氏冤案有關?!毙』拥馈?p> “白氏冤案?什么白氏冤案?”宋玉薇扔給他一顆金錁子后佯裝不懂道。
“奴……奴才知道!”可能是看到對方得到的金錁子比自己多,小辣子做不住了,道:“是十三年前的一場案件,事……事關白……淑妃……鄭……貴妃……兩位主子。鄭……貴妃是……受害者白……淑妃是……兇手……白……淑妃因為涉嫌謀害鄭……貴妃滿門……抄斬……”
“鄭貴妃?我父王鎮(zhèn)北王的生母?”宋玉薇將一個金錁子扔給他。
“正是?!毙』舆B忙搶答:“據(jù)說是鄭貴妃吃了白淑妃送的燕窩,導致暴斃身亡??僧斈甑陌资珏阑畈怀姓J,說自己沒有毒害鄭貴妃的理由。可認真物證俱在,沒法抵賴,在架上鄭貴妃是先帝寵妃,故而對白家的處罰,也就嚴厲了些,滿門抄斬,就連淑妃生的三公主也一并被褫奪封號,流放秦地?!?p> “有沒有誰知道陛下對這事的態(tài)度的?”
“有?!毙±弊拥溃骸氨菹乱幌?qū)Α瓕@是很……忌諱!”
“你放屁!”小箕子道:“那天面見李副統(tǒng)領,陛下聽完后很生氣,還說是副統(tǒng)領他胡說八道,惑亂民心?!?p> 小辣子被他這么一吼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忙朝宋玉薇可頭解釋:“奴……奴才沒有撒謊,宮……宮里所有人,都很……很忌諱這件事,不……不允許任何人提起,不……不然會……”
“不然會怎樣?”
宋玉薇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只覺好笑。
他們明知道這是禁忌,卻因為從未見過這么多前,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搶著把秘密說出來。
果真是應了那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會剪掉舌頭?!毙』拥?。
“你們這些錢也太好賺了?!彼斡褶笨粗麄兩砬翱煲尚∩降慕痄樧樱菩Ψ切Φ溃骸澳墙酉聛砟銈兛梢⒁饪?。本殿下問誰,那問題就由誰來答,誰也不許強行搶答,不許不懂裝懂,如果有一方不知道另一方卻知道的,先舉手,得到我允許了,再回答,知道么!”
兩人匍匐在地,連聲應是。
“你?!彼斡褶敝钢f話不結(jié)巴的小箕子道:“有沒有打聽到陛下和趙公公在夜里睡覺時說的私房話,一句一顆金錁子哦!”
旁聽的宋玉苂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都什么愛好?。?!
打聽人的私房話還一句一顆金錁子,這么貴,簡直堪比一字千金了!
“奴!”一旁小辣子見小箕子愣住,忙將手舉得老高。
宋玉薇自閉了。
她想出這么個法子,就是想盡量控制小結(jié)巴的說話頻率。
他每次說話,她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立馬沖上出,搖著他大喊:你丫的能不能把話一口氣說完!
可理智偏偏告訴她不可以這樣做,不能欺負人家殘疾人,天生殘疾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難得的一個發(fā)財機會,要是還剝奪了人家的,豈不是更加的凄慘?!
于是她揚起一抹微笑,望向他:“你說?!?p> 小辣子覺得她的笑容慎得慌,瑟縮著,支吾了老半天,道:“奴才倒是打……打聽到了一句,說今……今晚上在……在金鑾殿宴……宴請李大……大人,擺……擺設……”
“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