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學(xué)宴前奏
這一日,我跟師弟把白斂和凌冬妥善安置好,便迫不及待地往竹莘館趕去了。
竹莘館在歲陽宗諸峰中位處中央的酩心峰,其他各峰距離它的位置都差不多,所以當(dāng)我和師弟御劍抵達時,也有其他峰的一些弟子剛剛到場。
“哎呀,心里還有點小雀躍~”
我拍拍胸口,做了個深呼吸。
一旁的東陌師弟倒是很坦然,像是見慣了這種人多的場面。
我倆一人負一把劍,往師尊告知的集合地點走去。
從竹莘館正門走入,徑直走可以看見一道由翠竹框成的別致門扉,走出門后,便進入了一方視野開闊的庭院,歷年學(xué)宴都在這里舉辦。
“師弟,這里面似有陣陣香氣?!?p> 還沒見到落葵和淳子銘,我便先打量起四周來,期間總有一股隱約清新的香息繚繞在鼻尖,讓我不由得輕輕嗅了嗅。
“嗯,應(yīng)是由上好的瓊花萃取竹葉香煉制而成的香薰。”
師弟也略嗅了一下,然后如此解答道。
“咦,師弟你還懂這個?”
你小子還有什么驚喜是我不知道的——我心里浮出這道聲音,然后半揶揄半驚喜地笑問對方。
“唔,這有什么的?!?p> 東陌撓了撓頭,看了看我后冷不丁道:“不然,我以后幫師姐你也做個香丸?”
“耶?”還有這種好事?
“嗯,你可以拿去放香囊里,隨身配帶,你每天穿的實在是樸素,教人看不出一點女孩子的樣子。”
東陌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這小子定然會損我!
我也知道自己渾身上下除了頭上束發(fā)用的緞帶就再沒有其他裝飾品,對比現(xiàn)在竹莘館內(nèi)已經(jīng)到場的同期女修們,屬實是……有些寒酸。
“哼,你少來,師尊他送過我很多發(fā)簪手鏈珠寶的,我只不過是沒戴而已?!?p> 這是實話,師尊從我入門第一天開始,除了配劍和靈藥一類,也送了很多我兩輩子都沒見過的華光溢彩的珍稀珠玉飾品。
只不過我平日里總是會在對練時被師兄按在地上摩擦,身上累贅越少越輕便,因此那些東西一直都放在我的梳妝匣里,從來沒拿出來用過。
“師尊……送過你很多珠寶?”
東陌師弟的表情有些凝重。
“對啊!”
我理直氣壯地抬頭挺胸,看這小子再磕磣我!
“哼……也沒見你拿出來用過,不過就是些珠寶么,我送其實也是一樣……”
師弟別過頭去,聲音越來越低,后半句直接泯在空氣里,我一個字都沒聽清。
算了,想必是師尊奉行“富養(yǎng)女窮養(yǎng)男”的策略,除了配劍啥都沒給東陌,才讓師弟心里不是滋味了吧。
嗯嗯我都理解。
在我心里感嘆的時候,庭院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交談輕笑的聲音此起彼落,有了些熱鬧的氣氛。
我在一眾藍衣弟子中發(fā)現(xiàn)了落葵,她正帶著同門跟幾個翠蕤峰的弟子交談,神情自信坦然而不會顯得傲慢,完全是領(lǐng)導(dǎo)者的氣派。
我不好去打擾她,便又去尋淳子銘的身影,還沒找到,就忽得有兩個身影出現(xiàn)在我眼前,遮擋了我的視線。
我跟師弟一進來就挑了個比較靠邊的地方待著,但很顯然,身為掌門親傳弟子和星啟大會的優(yōu)勝者,從我倆進門開始就有不少目光在試探著往我們這邊掃。
有的人蠢蠢欲動似是想搭話,卻始終邁不出步子;有的人則頻繁耳語,像是在聊八卦一般,眼神不時往我們這邊瞟。
上次那個隔空嘲諷念情師兄然后被我打趴下的朱衣少年也在,他的同門全都自發(fā)性地跟他保持著一段距離,沒人跟他搭話,可見其人品確實不咋樣。
而現(xiàn)下走到了我和師弟身前的兩個人,從著裝判斷,像是鑾疊峰的外門弟子。
“見過兩位閣下。”
那兩人神情有些惴惴不安,一齊恭恭敬敬地朝我和師弟行了個禮。
我立時從竹條編制的軟椅上坐起來,也回了個禮,笑呵呵道。
“大家都是同輩,不用這么多規(guī)矩。”
師弟沒多說什么,但也回了個禮表示默認。
那兩個人滯愣了一下,彼此對視一眼,像是松了口氣般表情舒緩下來。
“素聞二位天資卓然,又是掌門大人首次收入門內(nèi)的弟子,我從入門那天開始就很想見見你們,奈何……”
左邊的是個看著二十歲上下的男修,說至此處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手指摸了摸垂在自己腰際的腰牌。
外門弟子的腰牌是檀木質(zhì)地的,內(nèi)門弟子的腰牌則是玉質(zhì)的,根據(jù)所屬峰門不同,會在紋路顏色上有所差別。
即使對方?jīng)]說完,我也知道他話外的意思。
眼前這兩個人,大概是沒有資格出席星啟大會的弟子中的一員,怕是在外門弟子里都屬于中下層。
“這些事無關(guān)緊要,想來你們已經(jīng)知道我和師姐的名字,二位何不自報姓名?”
東陌師弟說話時連點笑意都不帶,語氣疏離而冷淡,跟我平日里認識的他簡直大相徑庭。
“?。≌?、真是失禮,在下曾云。”
左邊的男修慌張抱拳道。
“在下甘遂!”
右邊的男修則更鎮(zhèn)定一些,也報上了姓名。
“星啟大會那天的事我聽說了,茗姑娘打敗了那個小魔頭殷孽,還真是教人解氣!”
曾云忽得神情有些憤懣,語畢又轉(zhuǎn)為恭敬與崇拜。
小魔頭?殷孽?
不用問也知道,就是那個朱衣少年無疑。
“怎么,他平日行事很囂張?”
“豈止是囂張……二位可能有所不知,那小子在入門一年后,就到處去找同期弟子的茬,說是要比個高低出來,哪怕對方并無切磋的意思,他也會強行開打……”
“一開始他只挑自己同門的弟子,后來就跑去其他峰門找事。若只找與他實力相當(dāng)?shù)娜私皇忠擦T了,連我們這些外門弟子,他都要一一打過……”
曾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記憶,頻頻搖頭嘆氣。
咦,這小子居然如此跋扈囂張,難怪連他的同門都對此人避而遠之。
我不禁嘖嘖稱奇,原來自己還是為民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