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林北風(fēng),27歲。
住在B市北望區(qū)中心一帶,單身。
我出身書香世家。
熱愛搖滾創(chuàng)作。
作為《新聲大會》冠軍出道,不溫不火已經(jīng)六年。
我出道時曾說自己就是當代搖滾樂的化身。
現(xiàn)在也這樣說。
為什么?
人可以敗,不能慫!
自信,是我最強大的節(jié)拍。
我每天晚上都會在浴室舉辦個人演唱會。
混響很好。
觀眾很少。
淋浴頭和我自己,對影成三人。
但是我仍然可以唱得熱烈,唱得響亮。
唱得鄰居哐哐按門鈴。
我抽煙,酒也喝。
在靈感枯竭的每個晚上,我都煙酒不離手。
因為只有香煙酒精可以麻醉我的神經(jīng)。
讓我在痛苦中入睡。
但最近我很少抽煙,也不常喝酒。
因為我找到了更好的入睡良藥。
一個女孩的歌聲。
她叫余豆豆,19歲。
祖籍H市,戰(zhàn)癌斗士。
12歲確診,14歲康復(fù)。
我曾在深夜因為她的事跡感動到淚流滿面。
也許只有經(jīng)歷過死亡的人,才能唱出那樣的歌聲。
她是B市音樂學(xué)院的學(xué)生,和我?guī)煶鐾T。
她的聲音有種魔力。
能夠喚醒沉睡的石頭,可以安撫狂躁的野獸。
她能夠把萬物都化為塵埃,所有喜樂憂傷都不再重要。
她的靈魂閃著光。
于是我就化身成了一個撲棱蛾子,固執(zhí)無畏地朝她飛去。
她有個不起眼的青梅竹馬兼男朋友。
清北大學(xué)保送生,計算機系大神。
不過她的男朋友不值一提。
因為她和我才是天生一對。
她是歐律狄克。
我是俄耳甫斯。
我們應(yīng)該比他們更美好。
我們應(yīng)該有詩歌一樣的故事。
我們應(yīng)該有童話一樣的結(jié)局。
可是她總是見到我就跑,一句話也不肯說。
我想不明白。
我整天作曲,一邊作曲一邊想,把一切的情緒都融進節(jié)奏里。
卻依然想不明白。
于是我抽出一天時間,去拜訪了一位熟識的朋友。
他一身袈裟,法號凈云,年齡不詳。
他身居市外,現(xiàn)住南空寺。
他愛喝茶,常為我答疑,幫我解惑。
這天我拿著包茶餅,左腳跨門檻,進了凈云法師的禪房。
我:“凈云法師,我最近有個不解之事?!?p> 凈云法師開始泡茶。
我:“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她唱歌很好聽?!?p> 我:“我想靠近她,可是她卻一直躲著我走?!?p> 凈云法師開始倒茶。
我:“我想和她親近,可她連看都不看我一眼?!?p> 我:“凈云法師,我該怎么辦?”
凈云法師:“施主,你看這茶?!?p> 我低頭看面前剛泡好的茶。
茶水盛在古樸的茶杯里,水面微微高出茶杯一些,拿起來時搖搖晃晃,再多一滴茶水,就會溢出茶杯,滴到桌子上。
我恍然大悟:“凈云法師,我懂了。”
我:“您的意思是……不動,不破?”
我:“我還要再努努力,主動爭取,才是勝利!”
凈云法師:“我的意思是……茶,可以喝了。”
凈云法師端起茶杯,閉眼嗅了嗅茶香,輕輕抿了一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