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鬧鬼,這事擱誰家里都是難以啟齒的煩心事,連硯咱肯定忙得焦頭爛額,這會子竟然還會趕過來提醒她小心范康年。
這么看來,他也算是有情有義。
既如此,她便不能做白眼狼。
何況,鬼魂作怪,會影響府邸氣運(yùn),日后她若真要嫁過去,怕也會受這所累。
本還想再說兩句,但眼看著一片縞素的宮門口就在眼前,秦娉苓斂了神色,默默地住了嘴,抬起裙擺,邁進(jìn)去。
一入宮門,就見一身影挺拔的侍衛(wèi)跪在地上,身后有一名太監(jiān)舉著板子,一下一下地打在侍衛(wèi)的背上,侍衛(wèi)咬著牙,一聲都沒吭。
“這人叫林軼,靜瀾公主十三歲時,就跟在她身邊做貼身侍衛(wèi)?!?p> 連硯川在秦娉苓的耳邊輕聲解釋,十分貼心。
正巧林軼抬頭望了過來,見是秦娉苓,本已毫無波瀾的雙眸,瞬間點(diǎn)燃火苗,不顧身后的抽打,跪著朝她而去。
“聽聞郡主善斷死因,還請郡主看在與公主往日的情分上,幫忙看她一眼,她絕非難產(chǎn)而亡!”
林軼瞪紅了眼,神色駭人,還未近身,就被連硯川一腳踹開。
“又在這胡言亂語了!怎么還有氣?快來人啊,繼續(xù)打!”范康年一身素衣走出來,怒斥。
“我是圣上派來保護(hù)公主的,如今公主歿了,身邊伺候的宮女還沒審就全部吊死!我自知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但是你,范康年,公主怎么死的,你心里敢說沒有鬼?”
“公主生產(chǎn),你一個侍衛(wèi)怎會知道產(chǎn)房里的事情,我念你陪伴公主多年,留你一條小命,你若再這般胡言亂語,可別怪我不留情面!”范康年惡狠狠地怒罵完,又哭了起來。
“公主是我的妻!懷的是我的孩子,難道我會害我自己的妻兒不成?公主尸骨未寒,我如今才是生不如死,卻還要在這里聽你胡謅這些誅心之言?!”
范康年聲淚俱下,林軼啞口無言,心中痛悔,只能一遍一遍用拳頭砸向地面,砸得滿手是血。
秦娉苓咽了咽喉,她的耳朵里聽不清林軼和范康年的爭論,只聽得見一聲一聲女人的聲音,在喊著,“康年,康年,你看看我,我在這!”
“康年,我在這......”
聲音哀怨凄楚,空靈泛泛。
是了,范康年的身后跟著蕭素汐的魂影,不知為何她沒有被引去冥界。
看著蕭素汐的死狀,秦娉苓不禁濕了眼,在蕭素汐朝她看過來之際,她殘忍地轉(zhuǎn)過頭,邁入內(nèi)室。
蕭素汐換上了喪服,躺在床上,渾身都收拾得很干凈,看起來走得很安詳。
“娉苓,你是不是能看到我?”
耳后傳來蕭素汐的聲音,秦娉苓后背一麻,只得裝作沒聽到,反倒大喊一聲“公主!”,掩面哭出了聲。
一旁的連硯川感受到了她的悲傷,皺著眉頭,伸手?jǐn)堊×怂募纭?p> “娉苓,我是不是真的死了?”蕭素汐繞到秦娉苓的面前,哀傷地說道,“我怎么可能會死呢?那我的孩子呢?娉苓,你要是能來陪我就好了!你受傷失憶,我們之間到底是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