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國師從不認(rèn)輸
云諫哪里見過這場面,驚得連連退后好幾步。
三日沉毒發(fā)時都能咬緊牙關(guān)的的女人,因為丟了花時哭得喘不上來氣。
這樣的嚇人局面,男人和明叔陷入不知所措的尷尬境地。
“花時是?”云諫小聲問。
明叔摸摸自己的瞎眼,“老頭我倒是知道流云宗有一個叫花時的小輩。七八年前吧,這小丫頭一個人殺了江湖排名第四的悍匪劉麻子……”
明叔不敢肯定雪晝哭的是這人,只是因為花這姓氏特殊,給留下了些印象,他才說出來。
“她哭的應(yīng)該是她吧……”老頭猶豫著轉(zhuǎn)身問蒙面人:“你們聽說過這事嗎?”
有人點頭?!斑@女娃子年少成名,十歲就打出了響亮亮的名號,據(jù)說她武功深不可測,拔劍必見血,見過她飛花劍的人都死了……不過……她已經(jīng)銷聲匿跡很久了?!?p> 云諫怎么聽怎么覺得這人是個狠茬子,更加想不通為什么雪晝擔(dān)心成這樣。
他抓住哭的死去活來女人肩膀,將人從地上提起來,前后用力晃動她的身體?!把?,你清醒點!”
雪晝軟軟的前后搖擺,像是個失去骨頭的蛇,眼神無光,好似被抽走了魂兒。
云諫托著軟趴趴的人,支撐著她讓她不會重新摔回死人堆?!澳阆葎e哭了,花時丟了又不是死了,找回來就是了,你嚎什么?”
雪晝的哭聲猛地提高,尖銳刺耳,驚走林子中的鳥?!皝G了更可怕!她五谷不分、四體不勤,還不如死了,死了還能有個痛快……”
花時當(dāng)年仗著天資好,囂張得走路都橫著,得罪的人能從西川排到東陵,如今她落單,保不準(zhǔn)半個江湖都開始摩拳擦掌了。
這還暫且不提那堆連環(huán)弩的事……
云諫不明白雪晝的腦回路,可女人哭的慘,他真的開始合計人是不是死了比丟了更好。
他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代入了雪晝的思維,并在里邊迷了路。
持正府的人看著沉思的公子面面相覷,雪晝一通吵吵嚷嚷已經(jīng)吸引了太多目光,這又死了這么多人,多留一刻鐘就多一份危險。
“咳咳!公子,你別想了,我們先離開……”明叔提議。
男人發(fā)覺自己愣了神,懊惱的揉揉眉心。他也不勸雪晝了,一把抄過女人帶進(jìn)懷里往回走,隨意的如同拖動一個麻袋。
雪晝無力掙扎,只能嘴上哇哇叫表示抗議。
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她比你有名,與其擔(dān)心她,還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p> 雪晝的腰被男人緊緊箍住,腿彎反著用不上力,虛脫的身體斜栽在男人身上。面對面的擄抱,對方的肩膀撞得她胸口疼。
眼淚一滴滴落在云諫的黑衣上,留下更深的印記。“云諫……”
云諫當(dāng)做聽不見。
雪晝吸了吸鼻涕,沖著男人咧嘴,弄出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容?!皣鴰煷笕?!你幫我找到花時,我就將那金盒子給你!”
云諫看都不看她一眼,口氣輕蔑:“這次不對天發(fā)誓嗎?”
雪晝費力止住抽噎,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目光誠摯?!拔野l(fā)誓!”
云諫停下腳步,灰色的眸子釘釘?shù)拇蛄克?,“被人通緝的日子好過嗎?”說著將黏在雪晝臉上的發(fā)絲別到她的耳后。
雪晝因為男人的動作,腦子停頓片刻,認(rèn)真回答:“不好過?!?p> “三日沉毒發(fā)的時候好過嗎?”
“不好過?!?p> “把盒子交給本公子,你的這些不好過是不是就都沒有了?”云諫輕拍她的頭。
雪晝跟著頭頂?shù)膲毫c頭,然后恍然大悟又開始瘋狂搖頭。
“我的所有不好過都是你帶來的!云賤人!”她打掉頭上亂揉的手,放了狠話?!澳阋遣粠臀艺一〞r,我就讓全天下都知道盒子的事,那是太師從桃花谷……唔……”
雪晝的嘴被男人捂住。
雪晝氣急,還要說。男人便將她整個頭臉按進(jìn)懷里,抱住。
吱吱嗚嗚的聲音從男人的胸口傳出。
“閉嘴!”
明叔示意手下人動作,一行人擴(kuò)散開保護(hù)著自家主子快速撤回樹林。他們?nèi)藙偛睾?,便有人鬼鬼祟祟出現(xiàn)在死人堆邊開始翻找尸體。
“我們來晚了!”其中一人說,話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江南口音。
“對方?jīng)]留下任何尸體,應(yīng)該是都帶走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下手這么快!”
幾個人看起來毫無所獲。
“恩……”云諫突然一聲悶哼。路邊的人停下手上的動作,整齊的望過來,然后默契的飛快離開現(xiàn)場。
林中眾人視線落在公子身上。
只見工資緊皺著眉,禁錮著女人的手慢慢松開。他單手抓上女人的脖頸,將埋在他胸口的女人往外扯。
眾人聽著牙齒之間碰撞發(fā)出的咯噔一聲,跟著倒吸一口涼氣,手不自覺的摸上自己的胸口。
云諫料子上好的黑衣衣襟上,此時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印記,印記最深的一塊,邊緣正在緩慢擴(kuò)散。
都咬出血了……
雪晝舔舔嘴角的血,黑眸散發(fā)著寒光,“你要是不幫我找花時,我讓你做夢都不安生!”
一副魚死網(wǎng)破的架勢。
云諫不是第一次被雪晝威脅,但是他始終不能習(xí)慣這種被迫聽從人安排的感覺。
他伸手擦著雪晝嘴邊的屬于自己的血,冷著臉:“那我們走著瞧?”
明叔趕緊攔在兩人面前,也不明白自家公子怎么突然像小孩似的,還跟人較上勁了,趕緊打圓場。
“公子……雪晝畢竟有一雙巧手,你……”
你不要將關(guān)系搞得這么僵。
后半句他沒說,但公子聰慧,定能明白他的話中含義。
云諫沒回復(fù),倒是雪晝眼睛一亮,被男人拎在手上的破抹布似的她忽然有了笑意。
“忘了說,巧手的不是我,是花時,我是替她打發(fā)宋太師的,國師大人不幫我找,我就找宋太師,相信在大事面前,太師定然能跟我冰釋前嫌,達(dá)成一致……”
女人放肆的挑釁一國國師的權(quán)威。
明叔臉色一變,狠瞇著那只渾濁的眼,手中的刀鋒露出了一寸。
云諫盯著女人的笑容,似乎在權(quán)衡利弊。
這殺手嘴里十句話有八句是假,剩下的兩句還摻了水分。其實殺了她讓盒子石沉大海才是最穩(wěn)妥的選擇,但云諫手握如此大的優(yōu)勢,要是殺了她就相當(dāng)于認(rèn)輸,承認(rèn)自己斗不過她。
年輕的國師連宋逐流那樣的老狐貍都斗得過,怎么會向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殺手認(rèn)輸。
他按住明叔拔刀的手,眼尾一彎,同樣肆意的笑起來?!昂?,那本公子就幫你找花時!”
雪晝揚(yáng)眉,“一言為定?”
云諫一字一頓?!耙谎詾槎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