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憲魁聽了周澤的講述,半晌都沒反應(yīng)過來,聯(lián)想到昨晚縣衙過來,又是送東西又是借人,現(xiàn)在全都串起來了。
起身來回踱步,最后坐到周澤身側(cè)的椅子上。
“你既然都不讓那薛平參與進來,看來這事兒,你已經(jīng)有了想法,要不說出來我們兄弟商議一下?”
周澤點點頭。
“我現(xiàn)在最擔心的是,王都尉是否收到過密函?”
王都尉搖搖頭。
“沒收到密函,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從永川過來,快馬一天就到了,總不會今日都沒收到信息,這里面處處透著詭秘,不過真的慶幸,公主沒事?!?p> 聽了周澤的講述,王憲魁松了一口氣,不斷擦拭額頭的汗。
“如若公主有個閃失,合江還有白沙堡,誰都逃不過這一劫。”
王憲魁用力點點頭。
“你說的黑衣人,知曉身份嗎?他們既然能攔截傳信,還途中行刺,這看著可不像匪寇?!?p> 周澤猶豫了一下,掏出一張紙,上面是他出門前臨時繪制的那個佩囊,蝙蝠完全按照刺繡的顏色繪制。
當然,旁邊還有一只鐵棍,就是那個老道的武器。
“此人黑袍內(nèi),是一件灰色的道袍,身上懸掛三個這樣的佩囊,款式極為特別,上面繡著蝙蝠,里面都是各種瓶瓶罐罐的毒藥。
中衣領(lǐng)口內(nèi)還有一只金線繡制的蝙蝠,做工十分精良,至于他的兵刃就是這個鐵棍,不過要比一般的鐵器沉重許多。”
王憲魁舉著畫紙,湊近窗口的方向,看著蝙蝠似乎想到什么。
“時間有些久遠,有些記憶不甚清晰,不過這個形態(tài)的蝙蝠圖案,我似乎見過?!?p> 周澤來了興趣,趕緊看向王憲魁。
“在哪兒見過?”
“記不清了,就是看著十分熟悉,又說不清在哪兒見過,這個一時半刻想不起來,那個公主你要如何安置?還有那老道的尸首,這些要如何處置?”
周澤咬咬牙,朝著王憲魁深深施禮。
“王都尉你我現(xiàn)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稍有閃失,我們這千把號人可就都交代了,我覺得要喬裝改扮,兵分三路朝京城走?!?p> “仔細說說。”
周澤將桌子上的東西,清理了一下,將兩個碗放在眼前。
“第一路,找人假扮公主衛(wèi)士,朝著白沙堡來,住一段也可以,到江邊走走停停,掩人耳目,反正人在軍營,想要刺殺也不可能動手。
第二路,兵營住下當夜,派三人喬裝出行,動作也不用快走官道驛站就好,但后面跟著一隊護衛(wèi),一路二路是同時進行,如若有人刺殺,要讓對方難辨真假,如此就能掩人耳目?!?p> 周澤說完停住了,王憲魁聽得津津有味,見周澤停下趕緊催促道:
“那第三路呢?這個是真公主出行吧?”
周澤點點頭。
“這第三路才是真正護送公主的隊伍,人不用多,動作也不用快,普通士卒就行,從你這里出發(fā),在合江采購,隨后北上,我想你們也需要往京城運送一些東西吧?”
王憲魁點點頭。
“我家就在涇陽縣,京城邊上,那就找?guī)讉€人,以給我老娘運送山珍和特產(chǎn)的名義,直接北上?”
周澤點點頭,笑了一下。
“空箱子過來,到合江縣衙裝上東西,直接走水路就好?!?p> 王憲魁一拍大腿,朝著周澤豎起拇指。
“找個熟識的船家?”
周澤擺擺手。
“不要熟識,就在碼頭現(xiàn)找,不過我會讓人提前觀察好,找大船價格公道的就行,一定要討價還價,畢竟能克扣一些,讓人覺得是臨時安排的?!?p> 王憲魁眨眨眼。
“你這個厲害,討價還價這個才是底下人干的,如若送公主絕對不會如此。”
周澤笑了,接著說道。
“箱子可以多點,藥材山珍什么的必須有,我會提前放出去風,而且水路不怕長,最好一路到磐石鎮(zhèn),這樣去京城路途近了不是一點兒,至于后邊如何安排就靠王都尉了。”
王憲魁擺擺手。
“走鎮(zhèn)北軍的渠道,我會給胞弟寫一封家書,讓他去接貨物,親自送回家一趟,如此一來,可以直接到京城,大可放心?!?p> “王都尉的胞弟在磐石鎮(zhèn)?”
王憲魁朗聲大笑,一把攬住周澤的肩膀,手指仿佛鉗子,拍的周澤骨頭都顫抖。
“我還以為一切盡在你的掌控,剛剛說出磐石鎮(zhèn)都把我驚到了,我胞弟就在磐石鎮(zhèn)鎮(zhèn)守,那里松散一些?!?p> 周澤笑著端起酒盞,正好躲開王憲魁的魔爪。
“我敬王都尉一盞酒,這幾個老兵怎么選就看您的了,不過必須有一個能主事兒的,家書交給他保管,接到人和貨如何處置也需要做好安排?!?p> 王憲魁擺擺手。
“信你來寫,我謄抄一份即可,動腦子的事兒,別找粗人!”
周澤笑了,二人碰杯仰頭喝掉,再度確定了一些細節(jié),還有時間的安排,周澤這才帶著薛平離開。
....................
七日后。
李蜜沒再鬧過,似乎也是想通了,老老實實在房間待著,周澤也沒為難她,換了清粥小菜,好吃好喝伺候著。
只是周澤沒過去,很多事兒交代早了沒用。
崔文斌準備的各種山珍,都已經(jīng)準備就緒,就連街頭巷尾也知曉,白沙堡的人今日過來,不過縣衙沒讓百姓來出這些禮物,而是全部由縣衙出銀子。
辰時剛過,兩輛馬車來到縣衙門前,上面拉了八個碩大的箱子。
“趕緊來人裝車,我們是白沙堡的守軍?!?p> 一個四十多歲的衛(wèi)士舉著一封信箋,王八之氣斐然,叉腰朝著縣衙門前的不良人喊著。
經(jīng)過的百姓,有幾個偷偷朝身側(cè)啐了一口,雖沒人上前說什么,不滿的情緒蔓延開來。
不良人趕緊接過信箋,客氣地朝著馬廝院指引道:
“明府早就囑咐過,幾位軍爺這邊請,東西都已經(jīng)備下,我們趕緊幫著裝車,保證不耽擱諸位的行程?!?p> 幾個衛(wèi)士年齡都不小了,此時臉上露出笑容,跟在不良人的后面,趕緊趕車朝著馬廝院走去。
似乎是聽到了聲音,崔文斌已經(jīng)迎出來,客氣的與幾人打招呼。
薛平快步進入后院,見到周澤一臉緊張地躬身施禮。
“明府,人來了!鐵棍和衣袍都打包裝在別的箱子里?!?p> 周澤點點頭。
“馬車運進來一個箱子,直接從西門進來,停在后院的西廂房,你親自去,別的人不要經(jīng)手?!?p> 薛平應(yīng)聲而動。
周澤直接來到西廂房門前,敲了兩聲門,邁步進去,公主已經(jīng)換了一身三寶的衣衫,坐在床邊,小丫鬟也換上男裝,拿著包袱站在一側(cè)。
洗去鉛華,除去那些繁雜華美的配飾,冷眼一看,還真看不出這是那位驕橫的安樂公主。
“公主該啟程了,還要委屈您先進箱子,這個小丫頭會一路服侍著,前幾日還是要按照我的交代,晚上在箱子里面,白日才能在船艙內(nèi)活動,謹慎些也是為了您的安全。”
李蜜哼了一聲,雖然不滿,可現(xiàn)在能指望的只有周澤,她沒做無謂的掙扎。
“躲著自然是沒問題,不過......不過要是我要出恭怎么辦?”
“箱子里面解決?!?p> 李蜜哼了一聲,站起身走到周澤近前。
“我記住你了!”
說完邁過門檻直接爬上車,薛平已經(jīng)將箱子打開,里面非常寬敞,兩個人藏著很寬松。
箱子上鎖,薛平抓著鑰匙朝周澤點頭。
“明府一起去碼頭嗎?”
周澤摸著小白的屁股,見她有些不安,趕緊拍拍。
“一起去?!?p> 說著隨著薛平出了西門,這會兒馬廝院里面裝車的也都結(jié)束,見薛平趕車過來,趕緊幾人將箱子放車上。隨后趕到碼頭。
船家自然是早就安排好的,看到馬車趕緊迎上來,那個衛(wèi)士站在車上,壓著公主所在的箱子。
“先裝別的,這個放我們船艙?!?p> 隨即眾人動了起來,人多速度很快,那個衛(wèi)士最后跳上船,隨即船也開動,那衛(wèi)士朝著周澤微微頷首。
周澤擺擺手長吁一口氣,薛平在一側(cè),臉上難掩擔憂。
“會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