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叫了?!?p> 而在此刻,門外卻是傳來了一聲煙嗓的輕柔。
云紅麝垂著頭發(fā),白色的里衣外罩著紅色交領(lǐng)勁裝,沒有系上綁手。衣袍寬松的垂下,卻也掩不住玲瓏曼妙。
此刻的她看起來有些慵懶,卻是聽到許惑的聲音就披上衣服過來了。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劉員外有問題?!?p> 許惑認真道:“或者說,龍涎有問題。”
“他在青山城經(jīng)營二十年,就是在飼養(yǎng)!”
“他是在飼養(yǎng)全城的人?!?p> 聽了許惑的話,云紅麝下意識的皺眉。
“你有證據(jù)嗎?”
“沒有?!?p> 許惑搖頭,道:“只是猜測。”
“或許是你想多了?”
云紅麝一雙美目清澈,道:“今天確定了尸骸,明天一早,劉員外就會被問斬?!?p> “不管他有什么問題,他死了不就一切都不存在了?”
“而且那龍涎也已經(jīng)反復(fù)確認過?!?p> “那處理過的龍涎有一絲妖氣,很淡,人體可以正常排出。其余的,只會滋補人體,滋養(yǎng)魂魄。”
“吃過龍涎的人甚至能說是得了好處。”
聽了云紅麝的話,許惑非但沒有放心,反而是冥冥中多了一絲心驚肉跳。
一只妖魔,潛藏在人類社會整整二十年,只為了開酒樓造福他人?
誰信誰傻逼!
勾踐臥薪嘗膽才十年呢!
一只恐怖的妖魔潛伏在危險的北方四州,勤勤懇懇開酒樓二十年。
它只可能是為了自己!
但是……的確啊,正如云紅麝所說,它都被抓了,明日就會斬首,它到底是為了什么?
養(yǎng)肥……
許惑眼神猛然一凝,道:“那龍涎,養(yǎng)肥的是人的魂魄?”
云紅麝一愣,點頭道:“是。”
“妖魔喜歡吃人魂魄?”
“還行?!?p> 云紅麝點頭,道:“但是普通妖怪,更喜歡吃血肉。吞一個人的魂魄要消化很久。而且吞噬魂魄,會殘留很多人的記憶碎片,吞掉魂魄后,需要很久去排除記憶。不然連續(xù)吃人,妖精也會瘋掉?!?p> “所以魂魄這種東西,就算是妖魔也不能天天吞噬?!?p> 云紅麝看著許惑,道:“一個絞骨境妖魔,是不會專門養(yǎng)殖人的魂魄。”
許惑一愣,自己的思路又被掐斷了。
如果不是為了魂魄,那劉員外又是為了什么?
“之前劉員外的山莊里,有水霧法術(shù)出現(xiàn)。”
“我知道。”
云紅麝點頭,道:“江堯給我說過,是一個陣盤操縱的,屬于法器產(chǎn)生的術(shù)?!?p> 許惑捏著鬢角,緩緩閉眼。
蘇禾站在一旁,將許惑腳旁的桌子收拾了起來。
云紅麝隨手挽起頭發(fā),在腦后扎起,用簪子隨意系成馬尾狀垂在后背。靜靜等著許惑思考。
她自己也有疑惑。
劉員外煉制尸魅做什么?
這種東西純粹是浪費龍涎,缺乏成長性。
而且,他這二十年到底想要做什么,也著實可疑。原本隨著劉員外被擒,云紅麝已經(jīng)放下的心又被許惑給勾了起來。
“去監(jiān)牢?!?p> 許惑堅定,道:“讓陳縣令給我準備劉員外的資料?!?p> “我要去看看他?!?p> “行。”
云紅麝也沒有推辭。
對于玉身境來說,一天不睡也不打緊。
三心通絡(luò)散的效果不錯,生效極快。
許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簡單走動,酸痛自然還是在的,不過至少讓他不需要一直臥床了。
云紅麝扶起許惑。
那紅色的勁裝沒了護腕有些松散,露出纖細雪白的皓腕。交領(lǐng)皺疊在鎖骨之下一抹深邃撐起,卻有些掩不住那豐腴的起迭。
這是解開束胸了?
看著飽滿挺翹的弧度,許惑暗嘆,之前也勒得太緊了吧?
……
云紅麝去隔壁取來配刀和護手,一邊穿戴一邊走出來。
許惑的狀態(tài)騎馬顯然是有些折騰了。
于是云紅麝騎著沸血駒先行去縣衙要卷宗,許惑叫了一輛馬車慢慢朝著地牢而去。
馬車上,蘇禾坐在許惑對面。
而許惑則是閉目思考。
事情并不復(fù)雜,自己隨著徐行之本身只是來交那一個青城婦的懸賞。
云紅麝是接到鎮(zhèn)魔司的任務(wù),來調(diào)查青城山附近失蹤二十七人的事件。
目前來看,一切都是劉員外做的。
他是絞骨境大妖,青城婦和無頦鬼都是他創(chuàng)造的。因為其妻兒事情,將調(diào)查失蹤案件的云紅麝吸引過來,繼而經(jīng)過山莊和無頦鬼事件徹底暴露,在昨天晚上被擒拿關(guān)押。
至少現(xiàn)在看來,劉員外就是一切的源頭。
砍了他,所有事情都結(jié)束了。
但是……真的這么簡單嗎?
至少劉員外這二十年賣龍涎滋養(yǎng)全城人口的目的,就是最大的謎團。
他圖什么?
云紅麝清楚告訴自己,一個絞骨大妖根本沒有必要去飼養(yǎng)人類魂魄,因為他吃不了多少。
可是,劉員外一系列的行為如何解釋?
那山莊的存在,就是專門處理龍涎的。
劉家酒樓,又是龍涎的銷售地。
這二十年劉員外所做的事情仔細看來有點滑稽。
堂堂絞骨大妖,賣了二十年米。
如果不是后面失控開始吃人,導(dǎo)致二十七人失蹤引來鎮(zhèn)魔司,他甚至還可以一直隱藏下去。
自己和白狐觀的人,若不是因為云紅麝的出現(xiàn)打亂計劃,早就拿了銀子離開了。
許惑輕輕捏著鬢角,眉頭緊皺。
他總是感覺整個青山城的背后,還隱藏著更加恐怖的暗流。
同時,許惑還有一個疑問。
自己……是被誰吞了魂魄?
自己能夠來到這里,是頂替了前身的空殼。
真的是劉員外?
的確,他有時間,他那天晚上午夜的確是在青城山上。
可是,他吞了自己的魂魄,蘇禾就在自己身旁怎么毫發(fā)無傷?
而且絞骨境是武夫,他吞了自己的魂,應(yīng)該是近身遭遇,自己不應(yīng)該毫發(fā)無傷,蘇禾也不應(yīng)該毫無察覺。
隨著劉員外的浮出水面,許惑反而感覺一切更為撲朔迷離。
……
吱嘎——
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驟然停下,許惑睜開眼睛。
“公子,縣衙到了?!?p> 縣城的監(jiān)牢,一般都在縣衙附近,多在西南側(cè),稱為“南監(jiān)”。
許惑長出一口氣,見到劉員外自己或許能有新的發(fā)現(xiàn)。
蘇禾扶著許惑走下了馬車。
云紅麝和陳縣令已經(jīng)等在了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