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這個該死的怪物······”
刑場上,一群圍觀者神情激憤的看著被押上臺的身影,他的一半臉俊美無雙,無論男女一見都會動容,但另一半臉和身體,卻是干煸腐爛,長滿了紅色的尸毛。
在群情激憤的叫罵聲中,少昊睜開了眼睛,目光向下看去,那些人的聲音立刻降了下來,眼中透露著濃濃的恐懼。
對于這些烏合之眾的想法,少昊自然不會在意,但他也毫無辦法,這不僅是因為刑天的拼死一擊將他重創(chuàng),也是因為綁在他身上的那個繩子。
更準確的來說這不是繩,而是一根古老的藤,這是人母造人時使用的母藤,數(shù)萬年來一直跟人族當成圣物供奉著。
只要是人類,無論多么強大,被這根母藤綁住,都絕對無法掙脫。
而此刻人群中,李耳接引準提三人也身穿長袍混入其中,注視著淪入囚徒的少昊,三人的神色復雜。
而正當三人將手伸進了衣袖中,一道警告的目光卻是制止了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的正式刑場上的少昊。
與此同時,蒼穹之上的太陽幻影中,三男一女四個身影踏空而立,女人的懷里還抱著一個孩子,雖然剛剛出生,但卻散發(fā)著太陽的光芒,未來潛力無限。
這幾個身影自然是帝俊、東皇、風溟與剛剛生完孩子的羲和了。
平時冷冰冰的風溟,這時卻是向前一步,然而正要有所動作的他,就被東皇死死的抓住。
“我們還在等什么?”風溟問道。
“我們不能干涉這件事情。”東皇緊緊抓著了風溟。
“為什么?因為那什么天淵的限制?我們有師尊賜下的鴻蒙紫氣,為什么不可以試試?”風溟質問著東皇,只要他們全力出手,救下少昊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這是人族內部的事情,妖沒有資格干涉?!?p> “你·······”看著冷漠而堅定的東皇,風溟緊握著拳頭,又將目光看向了帝俊。
“帝俊,連你都這么想嗎?”
“我······”帝俊默然無語,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那他早就毅然決然的沖上去了,但現(xiàn)在成為妖族仙帝后,他對這件事的看法,也悄然發(fā)生了變化。
“連你都是如此,他可是少昊啊?!?p> “我知道,但他也是人族的仙帝?!蓖瑸橄傻?,所以帝俊理解少昊,換了他在妖族的審判臺上,也絕對不會準許自己的人族朋友法場救人的。
這是一位帝最后的尊嚴!
“我不知道,我也不懂,我只想知道你們還是我認識的兩人嗎?算我看錯你們了?!毖垡妰扇诉@個態(tài)度,風溟冷哼一聲,憤然轉身離去。
“師尊會救他嗎?”羲和抱緊了手中的孩子,喃喃自語著。
午時三刻已到,兩個身材魁梧的刀斧手走了上來,將少昊按倒,握緊大刀斬下。
“叮~!”
大刀應聲而倒。
另一個斧手見此,立刻低吼著舉起巨斧全力劈下。
“咚~!”
巨大的反震力將斧頭震飛,斧手也一口鮮血吐出,后退幾步從臺上摔了下來。
旱魃仙尸之強,凡人豈能傷之。
行刑官見此,立刻換了行刑方法,但無論是巨型閘刀,還是劇毒,亦或者是水淹,都沒法傷到少昊一絲一毫。
“就只有這點程度嗎?”少昊大聲嘲笑著。
“給我燒死他!”行刑官憤怒的大吼著。
然而火刑柱上,無論加多少燃料,即使全身都包裹著火焰,少昊依然淡然自若。
“你們想成仙嗎?”熊熊火焰中的少昊俯視著圍觀的人群。
“想要飛天遁地嗎?”
“想要水火不侵嗎?”
“想~長生不老嗎?”
刑場上一片寂靜,只有少昊的聲音在回蕩著,那惡魔般的誘惑聲音挑逗著每個人的內心,他們恐懼害怕火海中這個怎么都殺不死的怪物,但同樣也對這份力量生出渴望。
“想要的話那就去尋找吧,我全都可以賜給你們?!?p> “在人跡罕至的深山之中,在海外的某座仙島之上,在那未開拓的大荒深處,我將長生法的一切都藏在哪里!”
少昊說完,目光看了一眼人群中李耳三人,眼中顯露出了一絲光彩。
夕陽西下,血紅的晚霞,染紅了整片天空。
行刑官已經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依然沒有傷到少昊分毫。
而在這時,在那高臺之上,手持人皇劍閉目端坐的炎帝,終于睜開了眼睛。
看起來,等待的人不會現(xiàn)身了。
這很好!
炎帝站了起來,他依然穿著破舊的麻布衣服,身體枯瘦,皮膚黝黑長滿褶皺,須發(fā)已經發(fā)白,就如同一個普通的老農。然而當他手持著人皇劍,一步步的向著行刑臺走來,身影卻是變得威嚴高大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少昊······”炎帝注視著少昊,這個昔日看著成長的半個弟子,目光顯得無比復雜。
“你可知罪?”
“炎叔·····”少昊倔強的抬起頭來,與炎帝對視著?!澳愀嬖V我,我何罪之有?”
“混賬,這么多人因你而死,你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嗎?”
“炎叔,當年你與我父親征伐山海各部,爭奪人皇之位,又讓多少人因你而死,你成為炎帝后,帶著士兵殺出山海,與巫族連年大戰(zhàn),又有多少人因你而死。你可曾有過羞愧之心?”少昊反問道。
“我日日愧疚在心,他們·······還有刑天都是因我而死?!毖椎鄣难壑?,顯現(xiàn)出一絲傷感,但很快這悲傷又被堅定所取代。
“但我也為此驕傲,他們是為人族而死!”
“我做的一切也是為了人族,我何錯之有?”少昊的神色激動了起來。
“落后的圖騰法早就過日了,炎叔你想象不到大荒外正在進行一場什么樣的變革,人族想要走出山海在大荒立足,修仙法才是未來。只要能夠達到這個目的,無論多少犧牲我都在所不惜······”
“少昊,如果犧牲真的在所難免,那么人皇的選擇必然先是自己,而不是他的子民們,就如同你的父親一樣?!?p> “閉嘴,不要在我的面前提那個人,我跟他不一樣。”聽到炎帝提起軒轅人皇,少昊頓時被激怒了。
“我是仙人,修長生法道,受命于天,終將成為仙帝,沒有人能夠殺我,就算是你也不能?!?p> “什么是仙人?”炎帝注視著少昊。
“我只見過人,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p> “是人就會流血,是人就會犯錯,是人就是人皇的子民······”
炎帝揚起了人皇劍,一手緊握住了人皇劍的劍刃,仍有鮮血流出,沐浴著劍身。
“以我之血,祭祀先靈······”
隨著炎帝念起禱詞,人皇劍立刻震動了起來,劍身化為了血色,兩個光芒也從劍身飛出,化為兩個頂天立地的偉岸身影。
“父親!”少昊抬起頭,認出了其中一個熟悉的背影。
“人皇臨時,誅盡神魔······”
此刻,兩道偉岸的身影看向了少昊,這是人皇劍中的魂靈對他的審判。
少昊已經感覺到自己被鎖定,就算是沒有捆住自己的母藤,他也一樣逃不了了。
當炎帝舉起人皇劍,兩道偉岸身影也動了,與人皇劍融為一體,殺意滔天!
“父親,您也認為我錯了嗎?”看著那個身影融入人皇劍,少昊心中最后的堅持崩塌了。
“如果我真的錯了,那這一次的流血犧牲,就由我開始吧?!?p> “斬~!”
人皇劍斬下,少昊應聲倒地,血濺五步,生機絕滅。
“轟~隆隆!”
晴天傳來霹靂,轉眼間便烏云蔽日,蒼穹上傾盆血雨灑落。
一位擁有成圣資質的仙隕落,天道有感,為其悲戚,
“聒噪!”炎帝抬起頭來,一劍對天斬出。
我人族不畏天地,不敬鬼神,只尊人皇,只奉媧母。斬殺一個人族有罪之人,爾蒼天憑何哭泣?
劍光撕裂蒼穹,劈開了雷霆烏云,顯露出了似血的落日。
一道殘陽余暉透過劈開的云層,灑落在了刑場上,顯露出了一個黑發(fā)披散的修長身影,他駐足在少昊的面前,眼中顯露出悲傷。
“老師~!”看著這個身影,炎帝神色一震,就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然而炎帝剛走過去,那個身影便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xiàn)一樣。
“神農人皇~!”
“萬歲~!”
罪人伏誅,臺下的凡人們只看到了炎帝一步步走到臺前,于是他們歡呼了起來。
“人皇·······我有資格嗎?”炎帝看向了手中的人皇劍。
染血的劍身上,映照出了一個稚氣純真的少年,他的眼中閃爍著理想主義的光彩。然而正當炎帝看向少年時,少年的身影卻消散了,他看到的是一張飽經滄桑的臉,他與炎帝對視著,少了一分仁慈與祥和,多了幾分殺氣與威嚴。
朔月星空
這雖然是一本修仙小說,但其實我想寫的并不是仙,而是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仙人亦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