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驚羽沒有著急開口,只是在等待著賈英范的出招。
他知道今天這場聚會,看似是張仲良與喬憶然請他們前來相助,解決張赫身上的隱患,實則不過是他與賈英范的過招試探而已。
喬憶然相信的是金行宗,而他則是王朝方面的人。
他們幾人之間每個人心中想的都不一樣。
喬憶然看著在場沉默的幾人,便看向賈英范說道,“賈先生,那你就先先說說張赫案件的情況吧?!?p> 賈英范聞言,便笑著起身,沖著在場的人點頭示意,說道:“其實張赫這件事情,先是他與柳萳葦之間的約會,他們之前在街上的事情都已經(jīng)有人作證了的,這是沒有任何爭議的。”
“而張赫之前也不知道柳萳葦?shù)淖√幵诤翁?,加上他與柳萳葦一直都在街上游玩,所以那時候是不存在作案動機與時間的。”
“而之后,張赫與柳萳葦一起回到了柳萳葦?shù)淖√?,兩人還有了肌膚之親,至于這其中張赫是否做過其他的事情,現(xiàn)在沒有定論。”
“而柳萳葦也稱當晚她除了與張赫發(fā)生關(guān)系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那么這就給張赫留下了一個麻煩?!?p> “柳萳葦與傅妍麗在供詞上一樣含糊其辭,那么張赫如今是都真的殺人了呢?還是沒有呢?”
“眾說紛紜,要么就是知道張赫殺人了,不敢說,要么就是張赫沒有,而她們確實不知道,當時情緒不穩(wěn)定,所以才會留下了這么一個謎底。”
賈英范說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每一個人的腦子里都閃過各種念頭。
張仲良與喬憶然臉上擔憂無比,兩人身為張赫的父母,自然希望張赫能安穩(wěn),不要出什么事情,但若張赫真的殺了人,他們這做父母的難辭其咎。
珞驚羽卻在這時看向賈英范,笑問道,“那賈先生,您覺著張赫到底有沒有殺人呢?”
賈英范臉色精彩紛呈,“當然...是沒有的?!?p> 其實他要說的是當然是殺了人的。
后來連忙改口了,但這已經(jīng)不需要珞驚羽去深究了,他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先前賈英范陳訴問題的時候,說了一句‘要么就是知道張赫殺了人’,珞驚羽就已經(jīng)知道這個人有問題。
他沒有去點破,而是起身看向張仲良說道,“張大人,你不必緊張,張赫沒有殺人,只是入如今我們需要證據(jù)而已?!?p> 喬憶然連忙問道,“需要什么證據(jù)?”
珞驚羽轉(zhuǎn)頭笑道,“夫人,別急,這個證據(jù)呢是要真實的,而不是什么偽造的?!?p> 喬憶然聽完,臉上一片通紅,有些尷尬,但是她轉(zhuǎn)念一想,便有些激動的問道,“那珞大人的意思就是張赫沒有殺人了?”
“自然是沒有的,只是如今啊,張赫需要去找到柳萳葦,因為她是當事人之一,而她的供詞也十分關(guān)鍵,只要她能作證,那么張赫的案子就沒有什么問題了?!辩篌@羽說道。
一針見血,賈英范微微轉(zhuǎn)身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完全聚焦在珞驚羽身上。
珞驚羽自然能感知到,便繼續(xù)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那么復雜,張赫有沒有殺人,這些禁衛(wèi)府只要有點腦子就能查的出來,而且禁衛(wèi)府那邊的消息就是人不是張赫殺的,但是現(xiàn)在需要柳萳葦?shù)墓┰~?!?p> “因為當時尸體是在柳萳葦?shù)拇巴獍l(fā)現(xiàn)的,所以這便不得不往張赫身上查了,而且他們也需要一個嫌疑人,不然這件案子在廟堂上面說不過去,”
賈英范的瞳孔微微聚攏,珞驚羽的話語在他的耳中如晴天霹靂般,禁衛(wèi)府那邊已經(jīng)認定人不是張赫殺的了,他完全就不知道,而且金行宗的汪陵也沒有告訴他這個消息。
那這是不是說明連金行宗都不知道這個消息,而這位巡查使卻能清楚的知道,那么這位王城巡查使的權(quán)限到底有多大?
張赫欣喜的說道,“我本來就沒有殺人,當時那具尸體完全把我整懵了,而且加上柳萳葦不肯說出當晚的實情,我就只能蒙冤了。”
“先不要激動,雖然現(xiàn)在你的情況已經(jīng)可以解決了,但是后面需要你去找柳萳葦,讓其能為你翻供,還有那個傅妍麗手中可能還握著你把柄,你需要去確認此事,這才是你的當務之急?!辩篌@羽提醒道。
“謝謝珞大人,張赫感激不盡,我改明兒就去找柳萳葦。”張赫激動不已,誰也不想平白蒙冤。
張仲良長舒了一口氣,聽到自己的兒子沒有殺人,他那顆懸著快有一兩個月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賈英范看見此局已解,他便告辭離去了,而且他還要去求證一些信息,之前珞驚羽的話語帶給他的沖擊實在是太強烈了。
他有種布局者反被拉進局中的感覺,可能連金行宗自己都不知道當下這些事情。
珞驚羽在張家府待了一會兒,便要告辭離去了。
張赫想要起身相送,被張仲良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只能悻悻然的坐回去。
三人走到院子中,珞驚羽見四下無人,便出言提醒道,“張大人,你還是要小心一些身邊人,當然這不是指你家里的人,而是如賈英范這等人?!?p> “請珞大人撥冗!”張仲良抱拳道,神色十分恭敬嚴肅。
“那個賈英范的眼神十分不對勁,有可能是我感知錯了,說不定他只是想借助你的名聲在州城發(fā)展,也有可能想將你拉下深淵,你可得小心了?!辩篌@羽笑著說道。
“隨著你的官階在上升,這樣的人將會越來越多,陛下雖然沒有經(jīng)常傳召你,但還是很信任你的,一直讓你這些小城州城里為官,是因為這些才是王朝的根基所在,所以你要更加上心才是?!?p> 張仲良連忙說道,“珞大人提醒的是?!?p> 珞驚羽只是笑了笑,便繼續(xù)說道,“張赫這件事情恰巧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蕭立輝的案子絕對不是一個偶然,他們讓張赫深陷局中,就是為了讓你妥協(xié),盡早將蕭立輝自監(jiān)牢里弄出去,最后可能送往其他地域,這樣一來,就算是知道了當初蕭立輝殺人的真相,那么也無從去追蹤蕭立輝的去處。”
“是啊,之前蕭立輝的案子我就很是疑惑,只是苦于沒有證據(jù),而且一切都指向蕭立輝只是誤殺,我們也只能將他囚禁起來,但不能對金行宗等其他宗門動手?!睆堉倭紘@息道。
南宮憶寒輕笑道,“他們不是做不住了嗎?妖族如今大舉來犯,屢屢犯我邊境,這一切敢說沒有五宗參與其中。”
“陛下,這件事情臣下無能為力了,帶兵打仗實在不是我的專長?!睆堉倭紤M愧的說道。
“得了吧,張大人你管好這東州城就行,對了,之前交個你的事情可要辦好了,沒有幾個月了,張赫可以參加大比的,他實力不差。”南宮憶寒說道。
隨即她嬌媚的望著珞驚羽道,“我說的沒錯吧。”
“不知道!”珞驚羽不去看她,只是生硬的說道。
“切,小鬼頭!”南宮憶寒翻了一個美麗的白眼。
看著兩人打情罵俏,張仲良連眼皮都不敢抬,珞驚羽似乎知道張仲良的難處,便說道,“張大人你傳令下去,讓州城那些官員全力配合我的事情,當然,該走的程序我自然會走的?!?p> 張仲良連忙點頭道,“一定,我一定辦妥當?!?p> “只要他們露出一丁點馬腳,我就能將他們揪出來,就還沒有我查不出來的案子。”珞驚羽說的豪情,卻就在那一剎那,他的眸光便暗淡了下來,苦笑道,“其實也沒有我查不出來的案子,有的事情已經(jīng)十年了,我依舊沒有頭緒?!?p> 他看向張仲良說道,“是不是覺得我像是在賣慘?”
“怎么會呢?每個人都有難處,心中也有解決不了的心魔?!睆堉倭及参康?。
“解決不了嗎?我?guī)煹芰_林你知道吧,他如今都不認我這個師兄了。”珞驚羽身形蕭瑟的走在月光下。
張仲良沉思了一下說道,“事情終將水落石出,你們師兄弟二人也總會重歸于好的,天下哪有不認師兄的師弟呢?”
“額,好像是這個理,但好像又不是。”珞驚羽笑道,隨后頭也不回的揮手道,“走了?!?p> 他走出張家府邸,看向那輪皎月,輕聲呢喃。
“天下沒有不認師兄的師弟,自然也不會有不認師弟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