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驚羽的宅院中。
此時的他正在磨著一柄黑乎乎的劍,那柄劍正是他用通天柱鑄煉而成的神劍。
他不疾不徐的緩緩在一塊灰白的石頭上拖動長劍,時不時灌一口酒吐在上面。
南宮憶寒換了一聲寬松的裝束,坐在臺階上望著他的背影,輕聲問道,“你說你調查的這些案子真的能牽扯出先生隕落的真相嗎?”
“若是之前你問我這個問題,我不能確定,但是現(xiàn)在我有九成的把握確定,山上五宗想要拿下鳳陽王朝應該也有人在出謀劃策?!辩篌@羽平靜的說道,“而且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榮紹輝的他們的反應很奇怪,我在那些為蕭立輝減刑的卷宗上翻來覆去的查看了許多遍,這些卷宗的邏輯簡直就是狗屁不通?!?p> “開始我只是懷疑,后來那個女子與我說榮紹輝是山上五宗的狗腿子,我也不怎么相信,但是今晚看見他火急火燎的態(tài)度,我就越發(fā)地有種感覺,他應該是不知道在為誰辦事,也可能是好心辦壞事?!?p> “可轉念一想,這些都沒有證據(jù),而且他服從的上級是誰呢?”
南宮憶寒雙手托腮,低聲道,“這些啊,我以前就懶得去想,如今我就更不用想了,聽著你的分析,這些事情似乎與先生的隕落卻沒有多大的關系?!?p> 珞驚羽笑了笑,“明面上確實沒有,但是呢,那暗中操控著一切的人呢?”
“他們無非就是想要借助這些事情攪亂人間,蕭立輝這個小崽子,一零案的竇家,張赫被陷害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其實就是一張蛛網(wǎng)罷了,看似毫無聯(lián)系,實則千絲萬縷,稍微不注意,就會錯過?!?p> “相信我,這些事情到最后只會成為一件事,那就是幕后黑手將會顯化時間,與我們正面博弈,只是這戰(zhàn)場在哪里就不知道了?!?p> “所以啊,我要把劍磨得足夠的鋒利,管他到時候諸天群魔亂舞,我便一劍殺過去?!?p> 南宮憶寒嗯了一聲,輕言淺笑道,“那你說我現(xiàn)在要不要回去皇城呢?”
“你回去干嘛?那邊的事情用的著你操心?”話還沒說完,珞驚羽就閉嘴了,認真的磨起了劍。
南宮憶寒則蹦蹦跳跳的蹲在了珞驚羽的對面,雙目含情脈脈的望著珞驚羽癡笑道,“咋的,舍不得我走???”
“滾蛋!”珞驚羽沒好氣的說道,雙頰如女子一般通紅一片。
院子里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清脆悅耳。
駐監(jiān)監(jiān)察殿。
榮紹輝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那些卷宗就像是深淵般,要將他吞噬進去。
卷宗上的每一條的線索都指向他,而且其中還有他與孫寒煙的一些對話供詞記載,而這些都是當初一一呈報上去的。
如今,這些東西就像是催命符一般擺在他的面前。
這一夜,他注定難以入眠。
第二天,賈英范迎來了一個嫵媚的女子。
名叫汪芃芃,而來的目的居然是為了控告張赫殺人。
賈英范眸光微動,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面的嫵媚女子久久無言。
許久之后,他才開口問道,“請問這位小姐,就算是你要控告張赫,似乎來錯了地方,我不是官府之人?!?p> “我知道你不是官府之人,但是有人說找你比找官府的人管用?!蓖羝M芃一臉媚笑的說道。
賈英范思量了一下,“那你有什么證據(jù)嗎?而且死者與你又是什么關系呢?”
“我夫君,至于證據(jù)要在能保證將張赫繩之以法后再轉交給你?!蓖羝M芃隨意地將自己如白藕般的腿搭在桌面上。
賈英范拿起桌面上的卷宗看了一下,隨后說道,“行吧,你先回去,等我去找官府的人看看,有消息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p> 在女子離去之后,賈英范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喬憶然。
當看到卷宗的時候,她氣的差點昏闕在地,“這個汪芃芃怎么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是為了錢,還是想要落井下石?”
“據(jù)我所知,這個汪芃芃當下的處境并不怎么樣,所以呢,她手中可能沒有足夠致命的證據(jù),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銀子,所以,張夫人這個事情就看你想要怎么做?”賈英范分析道。
“還能怎么樣?先將汪芃芃穩(wěn)著,萬一她手中真的捏著證據(jù),張赫就真的完蛋了?!眴虘浫淮藭r就像是心口壓著一塊石頭般難受。
“夫人,還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提醒您,這個汪芃芃很可是是蕭宗主他們派來警告的,不然不會直接來找我?!辟Z英范試探性的說道。
喬憶然身子一下就癱倒在椅子上,呼吸愈發(fā)的急促,雙手都在顫栗,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去轉告金行宗,我會想辦法為蕭立輝想辦法,讓他們不要狗急跳墻?!?p> 此時的她真的不想看見什么不可把控的事情出現(xiàn),只能暫時先穩(wěn)住金行宗,以免再次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張赫與張仲良兩人她不能看見任何一個人出事情,哪怕之后會被責難,她也要護其周全。
賈英范再三保證會妥善處理汪芃芃的事情,快步離開了喬憶然所在的商行。
珞驚羽來到監(jiān)牢,找到監(jiān)牢的一個獄卒,這個獄卒乃是管理監(jiān)牢后勤的小頭領,名為馬成化,是一個十分精明的漢子。
路驚羽說道,“馬大人,請問知不知道羅林在何處?”
“哦,那小子昨天被禁足調查了,在自己的房間里寫呈報呢?”馬成化討好的說道。
珞驚羽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說道,“那行吧,你先陪我看看監(jiān)牢的環(huán)境與布局吧,等會我們再去看那小子?!?p> 一路上,馬成化都跟在珞驚羽身后,珞驚羽每次停留的腳步都讓他心中一陣發(fā)涼,因為這些都站崗獄卒的死角之處。
而也正是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看來年輕的巡查使眼睛毒辣的很。
珞驚羽就好似背后長了眼睛一樣,笑著說道,“不用緊張,我就是看看,不足的地方之后會有卷宗到底后勤,你到時候依據(jù)卷宗上指明的地方整改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p> “唉!”馬成化不斷躬身抱拳,小心翼翼的回應道。
最后兩人來到羅林的房間,馬化成說道,“羅林就在其中,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我就在門外,有什么需要您就叫我?!?p> “行!”珞驚羽點頭道。
隨后他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看到羅林桌面上已經(jīng)擺滿了竹簡,他神色復雜,心中許多話到了此時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最后他也只是顫聲道,“小師弟!”
羅林這時才側過冷眸,看向他冷聲道,“怎么?珞巡查這是來看我笑話的?”
珞驚羽苦笑著,打量著屋內的布局,半晌才說道,“你放心,我會還你一個清白的?!?p> 他與羅林相處的時間并不是很多,他們之間相隔的歲月實則很久遠,羅林如今才二十七歲而已,也是先生的最后一個弟子。
他們之前相見,羅林還是一個小小少年郎而已,如今已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了。
他知道羅林心中的怨氣,可他不能去責怪羅林,因為在后面,陪著先生是羅林而不是他。
羅林冷笑道,“你覺得我需要嗎?我自然是清白的,但是就不勞煩珞巡查了!”
“你要是能把先生救回來,將傷害先生的那個家伙揪出來,我認你是個漢子,否則你這輩子在我這里都不值得被原諒!”
他近乎是嘶吼出聲,歇斯底里,眼眶通紅,他從小與先生相依為命,如今,這世間仿佛就只剩下他一個人而已。
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面前這個人,可他偏偏出現(xiàn)了。
珞驚羽上前抓著羅林的肩膀,歉疚道,“你別激動,你放心,殺害先生的兇手我一定揪出來,到時候我會提著他的頭顱去先生的墳前祭奠?!?p> “好話誰都會說,你做到了嗎?”羅林怒聲道。
于此同時,羅林掙脫了珞驚羽的雙手,一塊衣角被他順手塞進珞驚羽的手里。
珞驚羽怔怔的看著羅林,隨后隱晦的看向自己左手中的白色衣角,以眼神向羅林確認。
羅林雙眼微瞇,喝道,“滾出我的房間,我不想看見你!”
也正是這時,羅林房間的門再次被推開,正是在門外的馬成化,他看向羅林責備道,“羅林,怎么說話呢?”
羅林不理會馬成化的責備,只是伸手指著房門,看向珞驚羽再次喝道,“滾!”
珞驚羽拍了拍羅林的肩膀,隨后便跟著馬成化走出了房間。
“馬大人去忙吧,接下來我自己去逛逛!”珞驚羽將馬成化支開,自己則單獨走出了監(jiān)區(qū),開始在整座監(jiān)牢中晃悠起來。
在他的袖口中隱藏著羅林遞給他的線索,他很好奇羅林用那種隱秘的手段給自己傳遞訊息,那么這座監(jiān)牢之中又有多少人可以完全信任呢?
至少在羅林的眼中,現(xiàn)在整座監(jiān)牢都不可信。
而且,這一切顯然是之前就準備好的,羅林一直在等待他的到來。
走到一處隱秘的地方,他才取出了其中的衣角,上面寫著:
蕭立輝指揮外面的修士將馬興生的雙臂折斷,看似意外,實則是有意為之。
竇志文的死,很可能是監(jiān)牢內部人員與外面勾連,想要切斷一零案的線索,十萬火急。
走著走著,珞驚羽手指微微捻動,將衣角隱藏了起來,隨后繼續(xù)若無其事的向前走去,在轉角處,馬成化突然走出來了。
珞驚羽打量著這個精明漢子的眼神,顯然不是意外來此,而是猜到了什么,他便打趣道,“馬大人,我們這才分別才沒有一會兒,就又見面了??!”
“啊...哈哈,之前忘記告訴珞巡查了,如今監(jiān)牢大門戒嚴,我擔心那些獄卒為難大人,所以特地前來為您領路!”馬成化尷尬地解釋道。
“這,如今監(jiān)牢還是看臉的了,哈哈,有意思!”珞驚羽附和道,隨后笑了笑,“那咱們...走著?”
一路上,馬成化都在化解那種尷尬,珞驚羽也并未去揭穿他。
同時在心中為暗自思量,這個精明的漢子會是誰的人?為何會突然折返為他引路?
又或者,他是在欲蓋彌彰,遮掩一些東西。
珞驚羽回到宅院,就帶著南宮憶寒隱秘的前往了城主府,找到了張仲良。
南宮憶寒直言道,“他找你有些事情!”
張仲良自然是早就知道了珞驚羽的身份,早就想要見見這個神龍見尾不見首的王城巡查使。
之前他們有過一面之緣,只是沒有交談過。
而且,隨著珞驚羽身份的曝光,一些暗殺也隨之煙消云散了,想要截殺一名王城巡查使,找死還差不多。
“見過珞大人!”張仲良恭敬的抱拳作揖。
他身后的陳喬也是震驚不已,他見過這個家伙,之前還得知珞驚羽被一伙殺手截殺,沒想到身份居然這么恐怖,難怪能安然無恙。
珞驚羽淡然的點頭,“張城主,你的名聲在百姓中可是極好啊,我呢,有件事情需要擺脫你。”
“珞大人盡管吩咐,東洲城定然全力配合?!睆堉倭济嫔嵵氐恼f道。
珞驚羽取出了羅林交給他的那一枚白色衣角,沉聲道,“你先看看這上面的線索,然后讓你那位扈從去找一個你信得過的人來,我有事情安排給他!”
張仲良看完那枚衣角上的訊息,臉色鐵青一片,怒聲道,“簡直豈有此理,陳喬,去將孫明志找來!”
對于上面的兩條線索,張仲良是發(fā)自內心的憤怒,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在州城廟堂之上竟然還有這等敗類,與山上五宗勾連在一起,幫著殘害百姓。
“珞大人,這件事你只管吩咐就行!”他斬釘截鐵的說道,“只要能查出那些害群之馬,我張仲良就算是丟掉這條老命也在所不惜?!?p> “沒那么嚴重,你只要叫一個人來就行,至于你張城主,你需要做的就是收集州城天驕的資料,準備好王朝大比的事情?!辩篌@羽蓋棺定論。
張仲良自然明白,但心中也不免有些擔憂,他早就領教過金行宗的厲害,他們已經(jīng)將觸手伸到了自己的家里。
在他看來,張赫與喬憶然都已經(jīng)淪陷在金行宗的糖衣炮彈之下,他現(xiàn)在都不想回那個家,讓他感到深深的恥辱。
一個時辰之后,陳喬便帶著孫明志來到了城主府內。
張仲良一一為孫明志介紹,孫明志的神色與之前的陳喬如出一轍,他們都知道珞驚羽的存在,但是得知他真實身份的那一刻,依舊免不了震驚。
珞驚羽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了當?shù)那腥胫黝},“孫大人,我需要你去調查一下當初馬興生娘親的案子?!?p> “去那幾家周圍的酒樓看看那些修士究竟是什么人,他們是受何人指使下的手,盡可能的詳盡?!?p> “這件事,我需要你立即去做,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我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