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暈
我問：“你有計劃嗎？”
那時，我一直覺得計劃是一個很酷的詞，這表示我們前期做了很多準(zhǔn)備，運籌帷幄。
清越說：“找一個有錢的人家，然后……嘻，偷?！?p> 師兄問：“怎么偷？”
“嗯……就悄悄地進(jìn)去，然后……然后……”清越輕輕皺起了眉，然后做什么她有些懵。
我說：“既然可以偷偷的進(jìn)一個有錢人家，那我們沒什么不直接偷偷進(jìn)青樓？”
師兄和清越都一怔，一起說：“對啊！”
然后，我們便準(zhǔn)備悄悄地進(jìn)青樓。
觀察一番，我們發(fā)現(xiàn)青樓修建在河邊，后門出來，有一個階梯，從河岸上往下延伸，伸入河道里。幾個青樓雇傭的大媽正在蹲在河邊洗衣服。
這里最容易進(jìn)去。
我們?nèi)齻€站在河對岸，十分耐心地等那幾個大媽洗完衣服，收拾進(jìn)去。
“這下青樓就玉門失守了?！鼻逶秸f。
我看了她一眼，在用詞方面，清越?jīng)]有讓人失望過。不過我跟她半斤八兩，這次便沒有說話。
師兄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好了嗎？”
我和清越看看師兄。
這時候我又有些慫了。清越也是，她拉了拉我的衣角。
師兄見我們不說話，便當(dāng)默認(rèn)了，他點點頭，然后只聽“噗通！”一聲響，他扎入河中，嘩啦嘩啦地游起來。
我猶豫了一下，正準(zhǔn)備跳，但清越忽然拉住我的手，我瞧瞧她，她指指河道。
我望了過去，一只小船正在慢悠悠地飄過來。
搖船的是一個老爺爺。
清越乖巧地問：“爺爺，能不能請你幫我們一個忙？我們想到對面去。”
老爺爺奇怪地看了我們一眼，又看看不遠(yuǎn)處的那座橋，一時間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問：“你們想到哪里去？”
清越指了指青樓：“那里?！?p> 這時我看到，師兄正頭也不回，奮力地游著。
老爺爺臉色變了變，我看不懂他的表情里蘊含的意思。他輕輕咳嗽一聲，“你們?nèi)ツ抢锔墒裁?？那里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p> 清越想了想：“嗯，我們?nèi)フ胰恕！?p> 我不由得贊嘆地看了清越一眼。對啊，這個理由我怎么沒想到？
“找人？”老爺爺又問：“找誰？”
清越說：“找我爸爸?！?p> 頓時，老爺爺?shù)谋砬橛行?fù)雜：“你爸爸他，在里面？”
清越點點頭。
老爺爺嘆了口氣：“看來你爸爸是個挺風(fēng)流的人。”
我和清越相視一眼，周師叔果然沒有騙我們。
老爺爺又看向我：“那你呢？”
我說：“我也找爸爸?！?p> 老爺爺沉默了片刻，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他看我們的眼神變得有些同情。他說：“上船吧。”
我和清越興奮地跳上了船。
這時我看到，師兄已經(jīng)游到了對岸。一回頭，他看到我們正坐在船上往過來走，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很快，我們?nèi)齻€在河邊階梯匯合。師兄表情復(fù)雜地看著我們，他的身上正在滴滴答答地落水。
老爺爺說：“我知道你們想溜進(jìn)去，左邊那個墻有一個雜草叢，撥開有一個狗洞?！?p> 清越說：“謝謝你，爺爺！”
我說：“爺爺，看來你也是一個風(fēng)流的人?！?p> 老爺爺輕輕咳嗽了一聲，臉上浮現(xiàn)清越臉上常常出現(xiàn)的那種紅暈，一把年紀(jì)卻很可愛。然后又對我們說：“進(jìn)去以后，捂住耳朵，捂住眼睛……唉，我其實不該送你們過來，你們進(jìn)去又能做什么呢？”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開船走了，一面喃喃：“可憐，可憐。”
我和清越聽不懂老爺爺?shù)脑挕?p> 師兄?jǐn)Q了擰衣服里的水，看看我們，一面說：“那個人是誰？”
清越說：“剛認(rèn)識的。”
我說：“風(fēng)流老爺爺?！?p> 師兄把衣服擰了個七七八八，我們?nèi)齻€才往臺階上走去。按照老爺爺指的位置，我們果然在一個草叢后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狗洞。
師兄說：“真奇怪，他是怎么知道這里有個狗洞的？”
清越說：“一般老爺爺都是無所不知的?！?p> 我說：“他以前肯定來過?！?p> 我們?nèi)齻€鉆了進(jìn)去。
進(jìn)去以后是一個放柴禾的屋子。
師兄又問：“那個老頭兒為什么讓我們捂住耳朵和眼睛？”
我跟清越相視一眼，也不明所以。但我們肯定不會聽老爺爺?shù)模覀冞M(jìn)來就是為了聽聽看看，捂住了怎么行？
師兄走到門口，輕輕拉了一個縫兒，我和清越也湊了過來，于是三雙眼睛一起順著那道狹長的門縫往外張望。
屋外是一個小院子，有五顏六色的人影晃動，有香香的氣味飄進(jìn)來。
原來，這就是青樓。
一時間我有些失望，這里面并沒有讓我感到十分不一樣。
就在這時，門忽然開了。
我們?nèi)齻€都嚇了一跳，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清越埋怨師兄：“你開門干什么？”
師兄說：“不是我開的?！?p> 然后一抬頭，我們就看到一個中年女人正瞇著眼睛盯著我們看。她的臉上有一顆很大很大的痣。
我聽見她說：“前兩年打走一個老家伙，又來了三個小家伙！不像話！把我們怡紅院當(dāng)成什么了？”
我們?nèi)齻€相識一眼，不知道該怎么辦。既有做賊心虛的忐忑，也有對青樓內(nèi)部的失望。
中年女人問：“你們?nèi)齻€小兔崽子，到這里來干什么？”
清越小聲說：“我找我爸爸?！?p> 頓時，那個中年女人微微一怔，“你爸爸？你爸爸是誰？”
“我爸爸……我爸爸是……”
忽然，我看到清越看著一個方向，表情呆了呆，然后輕輕抬起手，指了指剛從樓上下來的人：“我爸爸……是他?！?p> 中年女人一愣，看向那個下來的人，眼睛瞪大：“蘇公子是你的爸爸？”
我和師兄也望向那個方向。
咦，還真是清越的老爸，我們的掌門……蘇言丁。
因為修仙者的外貌可以固定在成為金丹期的時候，據(jù)說蘇掌門也是個修仙天才，所以他修成金丹時間很早，青年模樣。
我們?nèi)齻€目瞪口呆地望著蘇掌門，他也發(fā)現(xiàn)了我們，同樣一臉懵逼。
如果當(dāng)時蘇掌門有化神修為，大抵就不會發(fā)生這一幕了。因為化神期靈識外放，就能早早地發(fā)現(xiàn)我們。
中年女人見我們反應(yīng)，也意識到清越?jīng)]有撒謊，頓時她的表情古怪起來，瞧瞧我們，又看看蘇掌門。
然后，我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是蘇掌打了一個響指，同時口里輕輕念了一聲：“暈。”
醒來，我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回到了潛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