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孔姓書生，浩然正氣
翌日，清晨。
張唯站在錢威客房門前，聽著里面?zhèn)鱽淼妮p喝聲，嘴角忍不住上揚。
“老漢推車！老漢推車！”
“加藤一指！加藤一指！”
他輕咳一聲，收斂笑容，同時提醒錢威，怕看到什么辣眼睛的動作。
畢竟在傳授的過程中，張唯人為的加了點佐料。
吱！
房門打開，錢威將張唯迎了進去。
他思索了下，還是決定將昨晚的經(jīng)歷告訴張唯。
“公子，昨晚我在睡夢中被傳授了套功法，應該是戒指的功效，我將法決和招式復述給您?！?p> “送出的東西就屬于你了，你能有所收獲算是你的福緣，我也看不上?！?p> 張唯擺擺手，找了個座位坐下，開口問道：“孔淼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錢威見張唯拒絕就沒有演示，打心底也不想演示。
怕被張唯誤會到什么，再被一巴掌怕死了。
他雖然心中納悶張唯為什么打聽孔淼，但并沒有開口詢問，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了張唯。
“孔淼出自本郡望族，是奈川縣縣令公子，在這一帶底層百姓尊敬，原本我曾經(jīng)試著投靠他，不過被拒絕了。”
“孔淼雖然出身世家，不缺功法和資源，卻對習武毫無興趣，一心撲在鉆研學問上。”
“論學識，東吳郡年輕一輩沒有人能及，老一輩也少有能媲美者?！?p> “這兩年上頭壓下來的苛捐雜稅越來越重，底層官吏和幫派再盤剝一層，底層百姓是苦不堪言，稍有個閃失賤命不保。”
“您應該也看到了奈川縣的不同，井然有序，百姓眼中比其他地方多了份神采?！?p> “這都是孔淼的功勞，自身不貪不污，同時剪除了幫派的盤剝，管住了胥吏的手段?！?p> “不過，我聽說這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包括孔淼的本家?！?p> 錢威看到張唯陷入思索，躡手躡腳地出去，輕聲將門關(guān)死，準備早點去了。
張唯手指敲著桌面，結(jié)合昨晚收集的信息，算是對這位文曲星下凡的書生有所了解。
“本想昨晚去會會他，讓他感受天道爸爸的愛，沒想到恰逢外出，倒是聽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p> “看來孔淼觸碰到了一些人的底線，終于忍不住了?！?p> “孔府今晚熱鬧了！”
……
入夜，孔府書房。
孔淼站在書桌前，手中毛筆揮動不斷，行云流水，落筆蒼勁有力。
他的皮膚白皙，就像大夏絕大部分文人一樣，這讓他俊美的五官分外鮮明，尤其是雙唇，如同抹了胭脂般紅潤。
下午風塵仆仆的趕路讓孔淼臉上滿是疲憊，反而凸現(xiàn)了他燦若星辰的雙目，智慧流轉(zhuǎn)。
書房門口有兩名孔武有力的侍衛(wèi)守候。
“四名練出內(nèi)力的通脈境，一名鍛骨境的侍衛(wèi)統(tǒng)領，放在一個縣城很豪華了，不過現(xiàn)在可不夠看?！?p> 張唯站在書房走廊的深處，隱去了身影，神識掃過整個院落。
已經(jīng)有兩波黑衣人潛了進來，領頭之人身材魁梧，肌肉凝實，身高近七尺。
“我拖住孫尚，你們速戰(zhàn)速決，結(jié)果了孔淼立馬撤。”
“上！”
隨著魁梧人影一聲令下，三道身影徑直沖向孔淼所在書房。
“有刺客！”
面對來勢洶洶的黑衣人，侍衛(wèi)高聲呼喊后，各向中間跨兩步，守在了門前。
“砰！”
先行的兩道黑衣人拳頭與侍衛(wèi)相碰。
兩名侍衛(wèi)臉色當即變化，碾壓的力量讓他們?nèi)滩蛔〉叵蚝蠓降谷ァ?p> “淬骨境?！?p> 兩名侍衛(wèi)強撐著調(diào)整身影，黑衣人得理不饒人，化拳為掌，拍在了他們的胸膛上。
咔嚓！
兩名侍衛(wèi)倒飛出去，將書房的木門撞的粉碎。
兩名黑衣人跟著進入書房，沒有沖向孔淼，再度攻向兩名侍衛(wèi)，將他們死死壓制。
另外一位的瘦弱黑衣人看都沒看，向里屋沖去。
分工很是明確。
里屋內(nèi)此時空無一人，瘦弱黑衣人沒有意外，徑直來到書架，扭動擺在最上方的青花瓷器。
一道暗門緩緩打開，里面漆黑一片。
瘦弱黑衣人沒有猶豫，一步跨入門中，消失在黑暗中。
他沒有發(fā)現(xiàn)，在其身后，還跟著一道身影。
暗門后是向下盤旋的石梯，瘦弱黑衣人沒有直接向前沖，閃轉(zhuǎn)騰挪，躲避可能襲來的機關(guān)。
明顯對暗道極為熟悉。
他很快來到底層的暗室，里面孔淼強作鎮(zhèn)定地坐在椅子上。
“是誰派你們來的？”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瘦弱黑衣人沒有多廢話，雙腿緊繃，沖向孔淼，手中短匕閃著異樣的寒芒。
嗖！嗖！
四道箭矢從四周墻壁中射出，阻擋瘦弱黑衣人進攻的步伐。
瘦弱黑衣人一直警惕著，腳步輕點地面，身體以違反常識的動作轉(zhuǎn)動，躲過了箭矢的襲擊。
“無畏的掙扎?！?p> 嘣！嘣！
黑衣人擋住襲來的尖刺和飛針，不斷逼近孔淼，很快來到距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
“百無一用是書生，下輩子把眼睛擦亮點。”
瘦弱黑衣人右腳前跨，右手短匕閃電般刺出，不給孔淼反應的時間。
繞是對生死已經(jīng)有準備，孔淼的臉上仍忍不住露出一絲恐懼和遺憾。
“吾命休矣！”
孔淼已經(jīng)閉目等死，瘦弱黑衣人的短匕停在了距離他心臟只有咫尺的地方，再也刺不出去。
手臂被穩(wěn)穩(wěn)握住。
砰！
張唯輕輕一抖，黑衣人倒在了地上。
他已經(jīng)生機全無，后腦被一道白芒刺穿。
聽到聲響，孔淼睜開雙眼，看到倒地不起的黑衣人，蹬蹬向后倒退了兩步。
剛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他的心臟砰砰直跳。
孔淼長出一口氣強迫鎮(zhèn)定下來，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
一襲緊身黑袍，黑發(fā)披肩，身材并不健碩，流線型地身軀卻充滿著陽剛之氣，五官完美，找不出來瑕疵。
孔淼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在外貌上壓他一頭的男子，他本來以為只有傳說中的讀者老爺才會擁有這種絕世容顏。
“我先去把其他人解決?！?p> 張唯對著孔淼點了點頭，沒看有什么動作，已經(jīng)消失在了孫淼面前，留下一道幻影。
從張唯進入暗室到解決黑衣人出來，不過數(shù)秒，書房內(nèi)兩名侍衛(wèi)爆發(fā)秘法仍然被壓制，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嗖！嗖！
張唯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罡氣激發(fā)，兩道光芒似閃電般射出，瞬間解決了兩名黑衣人。
純元指，日常簽到獎勵的普通功法。
威力和不死卷帶的五大神通沒法比，用來彰顯高人身份倒是不錯。
這次得留點痕跡。
張唯如法炮制，悄然靠近領頭的魁梧黑衣人，一發(fā)入魂，讓他到死都沒見到自己的樣貌。
……
將所有刺客解決，張唯回到院落內(nèi)，坐在石凳，等待孔淼的到來。
書房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孫尚忍住內(nèi)臟如火焰灼燒的疼痛，來到孫淼面前，面色凝重。
“少爺，罡氣離體，外面那位前輩至少是巔峰宗師。”
“另外與我對戰(zhàn)的那名刺客我認識，血魂手魏欽州，煉血境一流高手，金陵馮家供奉堂紅衣供奉。”
“巔峰宗師？”
孔淼那怕不通武道，也知道這種人物的分量。他壓住心中的震驚，閉目思索張唯的來意。
和張唯比起來，紅衣供奉這本來在孔淼眼中的大人物又顯得極為渺小。
“我身上有什么這種大人物能圖的，還是事有湊巧？”
孔淼整理了下衣冠，深吸口氣，向院外走去，他可不敢讓這等人物多等。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p> “舉手之勞?！睆埼ㄖ噶酥缸约簩γ娴氖?，“坐！”
孫尚等護衛(wèi)并沒有湊過來，張唯如果有惡意，整個孔府沒有一人能活。
“敢問前輩是否是和我孔家有舊？”孔淼先開口試探性地問道。
今天僥幸度過了這一關(guān)，后面隨之而來地是巨大的麻煩，沒有個有分量的人壓著，早晚還是難逃一死。
“不曾，我是對你有點興趣，過來看看，恰巧趕上了罷了?！睆埼]有拐彎，開門見山地道。
孔淼渾身一緊，世家的混亂他是耳濡目染的，這個興趣不知道正不正經(jīng)。
他是知道自己的魅力的，曾經(jīng)有數(shù)個好友對他含蓄地表達過。
幸虧張唯沒有簽到他心通，不然一定讓他知道跪著唱菊花臺。
“你對世家和百姓間的平衡掌握的很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施展了自己的抱負，并沒有得罪世家，知道為什么他們要對你除之而后快嗎？”
張唯拋出的問題打斷了孔淼跑歪的想法。
孔淼皺眉思考，想不通其中關(guān)節(jié)，自己一個孔家旁支何德何能受到金陵馮家的針對。
“還請前輩解惑?！?p> “不說江南道，東吳郡內(nèi)其他縣城相較奈川縣如何？”張唯循循善誘道。
“雖然有些自夸，其他各縣百姓都向往著奈川縣的生活，能投奔的都已經(jīng)過來。
短短兩年，奈川縣人口增加……”
說到這，孔淼突然停頓了下來，明白了其中關(guān)鍵所在。
“我想除了羨慕，還有怨恨吧，金陵馮家不會讓這種不安穩(wěn)的因素存在，畢竟現(xiàn)在正處于皇位競爭的關(guān)鍵?！?p> 張唯直接點破，緊接著道：“一地之治你已經(jīng)有了些許心得，一國之治？”
“學生不敢想那么遠?！笨醉档难凵裰型嘎吨桓屎吐淠?p> “是報國無門吧？”張唯輕笑一聲，“哪怕最后無處施展，你也該為后來人留下自己的見底和學識?！?p> “學生受教?！?p>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可愿出去走走看看？”
張唯目光灼灼地看著孔淼，等待他的回答。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讀萬卷書，不如萬里路……”
孔淼喃喃自語，一直重復著zhe句話，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
“學生愿！”
“好！”
張唯突然一指點在孔淼眉心，他的雙目瞬間失去了光彩，一股玄而又玄地口訣正縈繞在他的識海。
“天地有正氣，浩然而長存，上則為山岳，上則為日星……”
浩然正氣決！
點娘連簽一年給到的獎勵。
在這個世界并沒有儒家一說，源于這個世界的武道體系與儒家修煉的特殊性。
浩然正氣決，沒有蛻凡階段的修煉，只在心中蘊一口浩然正氣。
浩然正氣大成，融入己身，則為儒家學士，唇槍舌劍，出口成章。
良久，孔淼回過神來，卻震驚地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他對張唯恭敬地深深鞠躬，久久不愿起身。
張唯的形象在他的心中無限拔高，能創(chuàng)造出如此經(jīng)天緯地的功法，只能是存在于傳說中的存在。
張唯將他扶起：“你應該明白我傳你此功法的原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違背了本心?！?p> “學生謹記?！?p> “有這幾具尸體震懾，加上你的消失，你父親不會遭到責難，你留書一封，我們便離開?！?p> “還是老師想的周全?！笨醉抵苯痈牧朔Q呼。
張唯沒有否認，等孔淼安排好，帶著他眨眼間出了孔府。
耳邊是纖娘的吐槽聲：“你個懶蟲，不就是想以后找一群干活的，自己好劃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