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周圍的人都蹲了下去,這使站著的我顯得有些突兀。我也趕緊想找個地方蹲下藏起來,但我太慌張了,以至于我轉(zhuǎn)了幾圈還站著,而且還一直把手機放在耳朵都沒察覺到。
“媽的,你干什么呢!”一個劫匪指著我罵道,“居然敢報警!找死啊你!”
一時我嚇得不敢動彈,我驚恐地看著對方向我惡狠狠地跑過來。這時我的喉嚨都打結(jié)了,說不出話來。我感覺我的心跳漏掉了好幾拍。大,大,大哥,你,你,你聽我解釋啊……
當(dāng)他走到我面前時,我覺得我完蛋了。新聞會怎么寫我。李某人,女,卒,24歲,未婚,于某次的搶劫事件中惹怒劫匪而死于非命。太慘了,連個名字都沒有。
但我這種恐懼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這劫匪跑到我面前,瞬間就揚起手掌,給了我一個重重的耳光,嘴里還罵著,“媽的,還真有不怕死的!”這話讓我覺得自己比竇娥還要冤啊。
不過這耳光倒是解脫了我。這個耳光一下來,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嗡”的一聲,感覺天旋地轉(zhuǎn),雙耳失聰,眼前漸漸失去光亮。我想,我可能是休克了,但更可能是要死了,那劫匪,會給我補上一槍的吧。而當(dāng)我?guī)缀跬耆ブX的前一秒,我突然想到玄微子。但我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
玄微子,不要回來!不要回來!這里危險!……
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東西記不清了。
當(dāng)我緩緩醒過來的時候,我先看到了模糊的燈光。我眨動著眼睛,慢慢往左右的環(huán)境巡視。原來我躺在一張病床上,從周圍的環(huán)境來看,我應(yīng)該給人送到了醫(yī)院,這么說,我沒死。另外,周圍還有兩個人正坐我旁邊守著,一個是玄微子,另一個是一名女公安。此時,他們也注意到我清醒過來了。
玄微子有些緊張擔(dān)心地輕聲問道,“夢潔……夢潔姑娘,你覺得怎么樣,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看到玄微子緊張的神情,心里有種莫名的感動,就好像是看著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懂得關(guān)心父母一樣。雖然我知道這個感覺是錯的,不可理喻的,但當(dāng)時我的的確確是想到這個的。
我本想起身笑一笑,安撫下玄微子,讓他不要那么擔(dān)心。但我才一笑,就牽動了臉上的傷,疼得我眼淚都要掉出來了,直吸一口冷氣。
“同志,您別激動,亂動容易牽動臉上的傷。來,您先躺好!”女公安臉上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邊說邊把我扶躺回床上去。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臉上用白紗布包著一團,感覺臉頰腫脹疼得厲害。這劫匪是下了多大的死手啊,我是挖了他家祖墳了還是搶了他愛人了。咋滴,他大爺?shù)模∷憬愕?!疼呀,嗚嗚…?p> “我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我還是勉強笑著對玄微子說道。
我覺得玄微子似乎想說什么,但我立刻給了他個眼神制止了。
我又轉(zhuǎn)向女公安,盡管我覺得現(xiàn)在說這樣的話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淡定地問道,“請問,您有鏡子嗎?我想看看自己?!奔词刮覂?nèi)心在吶喊,但表面上還是得裝成一副風(fēng)平浪靜的樣子。哼哼,姐姐可是有內(nèi)涵的人,要保持淑女形象的好不好。
女公安還真的給我遞來個小鏡子,笑著說道,“我一聽說受傷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就覺得可能會用到,所以帶上了?!?p> 我接過鏡子道了聲,“謝謝”。
我趕緊偷偷照了照鏡子,沒辦法,愛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啊。我看到臉上腫脹的地方給用一大塊的紗布蓋著。還好,還好,紗布處理得還是挺好看的吧,不看左臉的話,右臉依舊很漂亮啊。誰都知道還是個大美女。本來還想繼續(xù)照鏡子的,但覺得在不跟這個女公安打聲招呼似乎很不禮貌。
“公安同志,您好,請問這是怎么回事?”我笑著向女公安問道,“我怎么會在這里,我記得當(dāng)時我是在銀行里,遇上有劫匪打劫了……”
“李小姐,您客氣了,您可是這次打劫事件中第一個反抗劫匪的人啊。很勇敢,很了不起?!迸矊ξ邑Q起個大拇指,接著說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婭楠,是這次案件的主要負(fù)責(zé)人,你們也可以叫我李隊?!?p> “叫我夢潔就好了”,我聽到李婭楠前面說的那番表揚的話,頓時臉上一陣火燒。好尷尬啊。
“李隊長,您就不要夸我了,遇到那種情況,我想不管是誰遇到,都是愿意站出來的吧。我只是做了應(yīng)該做的事,沒什么的”,沒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這樣說,難道我要說,當(dāng)時我給嚇地都不敢動了,怕得要命,一切都是誤會,那這樣不是更尷尬,而且我這一耳光不就白打了嘛。不行,絕對不可以。怎么可以破壞掉大眾給我樹立起來的偉大形象嘛。
“不算夸,遇到這種情況,很多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不過能在勇敢面對惡勢力的同時呢,我們也希望您能先保護好自己。還好,索性這次沒有大礙?!崩顙I楠笑著說道。
“呵呵……”,好丟臉啊,我尷尬笑笑,轉(zhuǎn)移話題道,“那事情結(jié)果怎么樣了,那些劫匪抓到了沒?”
李婭楠正了正神色,微笑說道,“說起這事,老實說我們公安部門有些慚愧。當(dāng)我們的人接到報警電話且用最快的行動趕到那里的時候,事情其實已經(jīng)解決了?!?p> “什么?!”我聽著話,一頭霧水。什么叫已經(jīng)解決了?難道劫匪逃走了嗎?
“是這樣的,當(dāng)我們的人到達現(xiàn)場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全部八個劫匪都已經(jīng)重傷且昏迷不醒了。那個時候這位先生……”,李婭楠指了指玄微子,“他正抱著昏迷的你想往外頭走,給我們的人攔住了。不管我們問這位先生任何話,他卻是一句話都不肯說。開始我們對他的反常行為是很懷疑的,還以為是其中的一個劫匪或是同黨。是在場的群眾出來證明……證明說……是這位先生一個人解決的八個劫匪……這實在很難相信,要知道,這八個劫匪中可是五個有槍械的。于是我們一邊派人護送這位先生跟你到醫(yī)院治療,另一方面我們調(diào)出銀行的監(jiān)控視頻了解當(dāng)時更多的……真實的情況……”
“……然后呢?……怎么不說了?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怎樣?”老實說,我也很驚訝,雖然知道玄微子很能打,但他真的有那么強嗎?
“李小姐,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他是你的什么人呢?我能感覺到,他十分的在意你!”李婭楠也盯著我,很認(rèn)真地問道。
在意我嗎?我看了看玄微子,想起玄微子以前回答“家人”時認(rèn)真的神情,笑了。我盯著李婭楠的眼睛看,也認(rèn)真地說道,“家人”。
“家人嗎?”,李婭楠又訕笑著說道,“我們查了你還有這位先生的資料。發(fā)現(xiàn)你的家庭成員中并沒有這一號人物呢?而且這位先生在公安局里沒有他的任何檔案資料……”
她盯著我看,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我知道,我無法再隱瞞什么了。對,一種給人看得徹徹底底的感覺在心頭涌動。他們應(yīng)該是從玄微子那里什么都沒問出來,結(jié)果就只能找我了解情況了。因為他們看出玄微子很似乎在意我。
我說道,“我也不清楚玄微子是什么人,哪里人?!?p> “嗯?這位先生叫玄微子是嗎?”李婭楠似乎是個極其精明的人。
我有些猶豫,還是說道,“據(jù)玄微子自己說,他叫王禪……他是個流浪漢,嗯……而且,據(jù)我觀察,玄微子他精神方面似乎有些小的問題,可能是一種妄想癥。”
“流浪漢?!妄想癥?!”
“是的,最早的時候,我見到玄微子一直住在一個拱橋洞里。后來跟他接觸了解之后,我發(fā)現(xiàn)他腦筋有些問題。所以我收留了他?!?p> “你收留了他?冒昧的問一句?……嗯,收留一個陌生人在家,你不怕遇到危險嗎?這事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我沉吟了一會,“不知道,當(dāng)時只是看他可憐,同情他,就很自然就收留他了……大概是因為投緣吧,你看到,他也很信任我?!?p> “嗯,好的,你繼續(xù)?!崩顙I楠似乎在思慮著什么。
“他告訴我,他叫王禪,道號叫玄微子,是一個道士。我發(fā)現(xiàn)他十分迷戀修道,但除此之外,人很好,其他的我并不清楚。他是個無家可歸的人,所以我把他當(dāng)成家人看待?!?p> “也就是說,你只是收留了他,但具體的情況你也不清楚。”
“是的,我有去派出所問過,但是沒有答案。玄微子可能是個黑戶,而且他似乎是孤單一個人?!?p> “原來如此!那他有很好的古武術(shù)功底的事,你知不知道?”李婭楠又問道。
“武術(shù)?”我瞪大了眼睛。玄微子那幾下子還能叫武術(shù),不就力氣大了些嘛。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p> “我只知道玄微子的力氣很大,至于武不武術(shù)的,我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李婭楠沉吟了一會,“從監(jiān)控錄像資料中看,是王先生一個人打倒了八個劫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