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下的狀況不容樂觀,但既然陸清河都能如此稱贊自己的大徒弟,那么背后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李逍原當(dāng)然不可能是個傻子,師傅只是讓他展現(xiàn)自己更狠的一面而已,沒讓他干別的,而自殘也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手段罷了。
萬一這條路走不通,那便換一條路走就是了,總不能真的一條道走到黑,自己把自己砸死。
但是沒過多久,他就發(fā)現(xiàn)了師傅那番話的真實用意。
原來,就在他決定和“小黑”玉石俱焚的時候,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股一直在他體內(nèi)暴亂肆虐的能量一下子就變得老實溫順起來。
不僅不再和自己作對不說,甚至還開始默默修復(fù)起了自己身體上的創(chuàng)傷。
在自己體內(nèi)凡是有其經(jīng)過的地方,所有的傷口全都止住了血不說,而后更是開始逐漸閉合。
就連那股錐心的疼痛感也在逐步減輕,甚至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條被自己砸斷的胳膊都在慢慢復(fù)原。
而且在李逍原傷口好轉(zhuǎn)的同時,他全身皮膚上的黑色也開始快速消退,在那之后不久便又露出了本來的顏色。
原來,李逍原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是在吸收了大量的“小黑”之后,才得以完成了快速的恢復(fù)。
如此一來,也可以說是二者的地位發(fā)生了反轉(zhuǎn),李逍原一下子就從待人宰割的魚肉轉(zhuǎn)變成了掌握絕對主動權(quán)的獵手。
按說這本是一件好事,可李逍原卻反而氣得七竅生煙,大怒道:“賤人就是矯情,怎么這般不識抬舉,剛才若是聽進去我的好言相勸,怎么會有現(xiàn)在這出?”
然而就如同之前的情況一樣,“小黑”畢竟只是一股能量體,不可能口出人言來回答李逍原的諷刺。
它只不過是在默默完成自己的使命罷了,無論是之前的肆虐也好,還是現(xiàn)在轉(zhuǎn)過頭來救助李逍原也好,都只不過是無意識的行為罷了。
在它的幫助下,原本傷勢慘重的李逍原很快就恢復(fù)了簡單的行動能力。
他先是慢慢站起了身來,深呼吸了幾次覺得自己已無大礙之后,便環(huán)顧四周,想要找出陸清河的蹤跡。
只不過悲劇的是,才剛剛發(fā)現(xiàn)師傅的身影,還沒來得及說話,李逍原就又一次眼睛一黑,暈了過去。
不過這一次在昏迷的過程中,他就徹底喪失了所有知覺。
好像要把身體里積壓的疲憊全都一掃而空一般,完全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陸清河見此也并無急躁,而是伸出手去撩開了李逍原后背的衣裳,像是在找尋什么東西的樣子。
果不其然,此刻在李逍原后背的大椎之處,不知何時已經(jīng)有了一個漆黑如墨的符號正在隨著他的呼吸而不斷變換形狀,簡直就像是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十分的神奇。
要說符號的樣子并不復(fù)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十分簡約,細看起來的話,其實就像某種文字的一道筆畫而已。
這符號陸清河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卻并不陌生,他同樣也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符號象征的僅僅是一個開端,還遠遠算不上其最終的樣子。
但是饒是陸清河見多識廣,此刻在這符號面前也不禁連連稱奇。
“逍原這孩子的鎮(zhèn)魔印果然不同凡響,相對于其他族人明顯要精密得多,也復(fù)雜的多,將來可真是有他受的了?!?p> 但李逍原此刻睡的正沉,哪里會想到他這做師傅的用心良苦。
不僅如此,某人甚至還在夢里翻了個身,顯然睡的十分香甜,讓人很難相信其剛剛才經(jīng)歷了一番地獄一般的折磨。
“這種情況都能睡著啊!”
雖然知道此刻李逍原的身體正在睡夢中進行著急速的自我修復(fù),但是陸清河依舊發(fā)出了由衷的贊嘆。
說起睡覺嘛,自然不是一件壞事,人活一世,至少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在床上度過的。
相傳曾一睡三年的陳摶老祖,也有“蟄龍法”傳世,其決日:“龍歸元海,陽潛于陰。人日蟄龍,我卻蟄心。默藏其用,息之深深。白云上臥,世無知音。”
除此以外,純陽子亦曾為之題詩云:“高枕終南萬慮空,睡仙常臥白云中。夢魂暗人陰陽竅,呼吸潛施造化功。”
就連世外高人都這么說,由此便足可見睡眠的重要性。
此刻陸清河看著依舊沉睡不醒的李逍原,在站起身來后,眼中不無羨慕地說道:
“要不是逍原這孩子身體特殊,否則單憑這睡覺的功夫,便是我道門的一顆好苗子,可惜世事無常,不能盡如人意啊?!?p> 話雖這么說,但陸清河接下來還是自嘲道:“還是年輕好啊,我這一上歲數(shù),可很久沒睡的這么香了?!?p> 說完,陸清河回頭看了一眼仍在地上歡呼跳躍的小紙人后,便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結(jié)印,沉聲念道:
“主定帝敕,掃蕩乾坤,雷兵將佐,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定!”
最后一句話音剛落,就只見那小紙人的身體在一陣光芒中緩緩浮空,隨后更是開始舒展身軀,慢慢又還原成了符紙的樣子。
這小紙人的身體本就是一張符紙,在被陸清河施法變?yōu)檫@副模樣之前,它的身上可是承載了貨真價實的符篆的。
雖說其后來又去深山之中砍了一趟竹子,但這些并不影響它此刻的發(fā)揮。
在受到陸清河驅(qū)使之后,其當(dāng)即便在一陣流光之中,朝著李逍原的后背飛馳而去,隨后便穩(wěn)穩(wěn)的貼在了上面。
而且與眾不同的是,這張符咒貼在李逍原的后背上之后,從其周邊還延伸出了幾條細細的光線,將那漆黑的符號牢牢捆扎了起來。
“好了?!?p> 陸清河拍了拍手,長出了一口氣,“這下終于可以暫時放心了,接下來就是多寶那邊的事情了?!?p> 說起這兩個孩子,那可真是沒少讓他操心,這些年來陸清河一個人將二人拉扯長大,其中的艱辛自是不言而喻的。
更何況,這期間還夾雜著許多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私情,更是讓陸清河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生怕耽誤了二人的前程。
尤其是李逍原的訓(xùn)練方法上,因為其血統(tǒng)特殊的原因,其實陸清河也一直都是在摸著石頭過河,根本沒有可以用來借鑒的資料。
但是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如今在他的竭力引導(dǎo)下,總算是為二人的修煉之路打下了一個堅實的根基。
陸清河低頭注視著李逍原熟睡中的臉龐良久之后,才抬起頭來,目光中雖然滿是不舍,但還是看著天空充滿豪情的說道:
“這一天還是來了,雖然這只是你們第一次離開家獨自闖蕩,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但希望你們以后都能成為一只雄鷹,可以自由地搏擊風(fēng)雨,傲視這廣闊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