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黃雀在后

　　之后的事，也幾乎都按照程霽澤的計劃發(fā)生了。

　　廖鎮(zhèn)裕在得知自己兒子干的好事后，立刻就派自己的親衛(wèi)隊前去捉拿這個逆子。

　　可這幾十個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家世子應(yīng)該在哪，于是兵分幾路，有去市東樂坊找人的，也有去市西酒肆找人的，還有一撥則是直接去了廖玉熙最常住的別苑。

　　幾十個人就這樣折騰了幾個來回耗了不少時間。

　　與此同時，皇宮里的程霽澤也在向皇帝請罪后，順理成章的獲得了進廖玉熙別苑尋人的允許。

　　所以這些個士兵前腳把廖玉熙押走，程霽澤后腳就領(lǐng)人進別苑挨著院子開始搜尋惜卿。

　　最后終于在廖玉熙起居的院子里找到了惜卿。

　　惜卿在得知她那天呆的地方是廖玉熙的臥房后，不止一次在心里嘀咕，廖玉熙這人是有什么怪癖嗎，他一開始是打算把自己做成人彘，難道就在自己臥房里親自動手？這心理素質(zhì)，服了，也不怕晚上做噩夢。

　　*

　　不知道廖玉熙的心理素質(zhì)怎么樣，反正惜卿本人的心理素質(zhì)確實是不大行。

　　程霽澤推開門看到她時，她還跪在地上，雙腿發(fā)麻，頭暈目眩。

　　等她轉(zhuǎn)過頭望向門外，發(fā)現(xiàn)來人是干爹后，終于松了口氣，放心的暈了過去。

　　*

　　惜卿這一暈就又是幾天。

　　在她暈著的幾天里，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廖玉熙被他爹派到幽州練兵，雖然明面上為他請封了個雜號將軍，但不知情的人對此依舊十分費解，畢竟廖世子一年前就已入朝任司隸校尉一職，作為大胤最有牌面的后浪，正常發(fā)展方向不應(yīng)該是繼續(xù)在朝中發(fā)展培植自己的黨羽嗎？跑幽州那苦寒之地是要遭哪門子罪。

　　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有心人只要稍加打聽，就不難知道攝政王的這樁綠事，一傳十十傳百，最后大家伙都知道了。

　　于是那段時間里，攝政王被迫接受著來自多方的關(guān)切目光。

　　本來嘛，廖鎮(zhèn)裕權(quán)傾朝野統(tǒng)率三軍，一般人看著難免會羨慕嫉妒恨，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一想到攝政王這么英偉神武的人，也會被自己的嫡子給帶綠帽子，還搞得人人皆知，心里就止不住的暗爽。

　　所以那些望向廖鎮(zhèn)裕的關(guān)切目光里，多少都帶點幸災樂禍。

　　廖鎮(zhèn)裕本人這幾天的心路歷程一般人自然是無從得知。

　　但這邊剛醒來不久、勉強理清來龍去脈的惜卿，關(guān)注的重點卻跟大部分人都不一樣。

　　“你是說，廖玉熙跟他父親小妾偷情這件事并非捏造？”

　　程霽澤正坐在床前喂她喝藥。聞言，輕輕點頭。

　　“可我瞧著他跟宮里的太子差不多大，太子前些日子剛過完十六歲的生辰。那他……”

　　惜卿猶豫再三，還是把心里的疑問說了出來。

　　“廖世子比太子小八個月，兩人確實算得上是年歲相仿?！背天V澤語氣平和，似乎并不覺得有什么好奇怪。

　　惜卿卻感到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劇烈的沖擊。

　　十五歲就敢跟自己的小媽偷情，古代人都玩這么野的嗎？

　　頓時連吞咽藥湯的動作都艱難了許多。

　　程霽澤還以為她又有不適，便放緩了喂藥的速度。

　　順便又通知了她一件事。

　　“等你病好了，就隨我去內(nèi)侍省當差吧。皇上聽聞你天資聰穎，便命我將功補過，在內(nèi)侍省好好栽培你。”

　　程霽澤口中的“將功補過”，便是這些天里發(fā)生的第二件事。

　　那日他為了救惜卿，除了揭發(fā)廖玉熙，還親自在皇上面前請了罪。

　　請罪一事，依舊跟廖鎮(zhèn)裕請封信都王脫不開關(guān)系。

　　眾所周知，程霽澤雖然以尚書令的名義駁回了廖鎮(zhèn)裕請封的要求，但他那時候其實只是一個臨時工，因為原來的尚書令生病告假了，才輪到他來代掌尚書令一職。

　　臨時工是用來干什么的？當然是背鍋的啊！

　　程霽澤惹出這么大的事，皇上卻在禪房里打坐念經(jīng)，只當什么事都不知道。

　　所以等到程霽澤前來自述完罪行后，皇帝才“恍然大悟”，繼而“勃然大怒”，認為他真是膽大包天，但眼下他要急著救干兒子，便先允他去廖玉熙別苑搜查，等回來后，再慢慢治他的罪。

　　等成功找回惜卿后，皇上才給程霽澤定了幾個不痛不癢的罪名，一會兒說他行事輕佻不念及大司馬治國辛勞，一會兒又說他出身卑賤眼界狹窄難堪大任。

　　最后卻只是不許他再插手內(nèi)朝三省的事務(wù)，但是他在內(nèi)侍省擔任著的中常侍一職，并沒有發(fā)生變動。

　　但是大部分人也沒把程霽澤當回事，畢竟閹人的權(quán)力來源于皇帝，眼下皇帝都不敢跟攝政王一黨叫板，他一個常侍再跳還能跳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