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貍抱著一肚子的氣,窩在程曉曉肩上,陪著程曉曉到了單位。
程曉曉怕自己的到來晚于新班頭,便比平日早了一些。
她對于這個新班頭很是好奇和憧憬——同性之間,本就天然的更親密一些。
這位名叫樂紅錦的女人,既然能空降成為班頭,說明無論實力,能力,領導力,都要長于丁前之流。而從程曉曉的角度出發(fā),職業(yè)生涯中的期許,不外乎自己也成為樂紅錦這樣的成功女性緇衣衛(wèi)。
丁前等三人雖然沒有瞧不起新班頭的意思,但對于新班頭的期望,可沒有程曉曉這么強烈。
這個世界的男女關系倒是蠻和諧的——兩性地位的差距,很大程度上是由生產(chǎn)力關系所決定的。我之前的世界,由于工業(yè)革命解放和發(fā)展了生產(chǎn)力,從而解放了女性在社會勞動中的生產(chǎn)力,進而導致女性地位的不斷提高。
但在這個以修煉和靈異為主旋律的位面,兩性在修煉能力上沒有絲毫差距。強大的女性修士、女性領導人比比皆是,男性從未占據(jù)過社會的絕對主導地位。這也導致這個世界中,贅婿、冠母姓之類的現(xiàn)象并不罕見。尤其在一些妖族之中,螳螂,蜘蛛什么的,雌性更是占據(jù)絕對的領導地位。
當然,這些跟我都沒關系,我就是一把劍而已,更不是怕“勁夫”“女坦”之類的事件殃及池魚。
書歸正傳。
程曉曉今天來得很早,但其余幾根老油條照樣如常上班,踩著打卡的點兒,一個接一個來到辦公室。
但當所有人都到齊以后,新班頭仍然沒有出現(xiàn)。
“什么情況?”丁前對于這個搶了自己升職機會的新班頭本就有一股子敵意,眼見新班頭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大為惱火:“昨天來跟咱們打招呼,難道是因為知道今天要遲到,所以提前賠罪嗎?”
董伯聳聳肩:“那咱們怎么辦?直接去巡街嗎?”
白青不大同意:“既然都知道新班頭要來,不等她吩咐就出發(fā),不合適吧?!?p> 程曉曉試圖加入群聊:“我也覺得,而且顯得咱們這個班不團結?!?p> “部長昨天可說了,咱們得在城外巡夠六個時辰!”董伯苦著臉,“新班頭要是午時才來,咱們得巡到明天才能進城呀!”
白青眼珠子一轉(zhuǎn):“要不,咱們把這會兒的等待時間也算進去?”
董伯眼睛一亮:“我覺得行。”
“部長明察秋毫,你們是在騙自己嗎?”丁前冷笑一聲,“再等她一刻,如若不來,咱們自去巡街便是?!?p> 眾人互相看看,最終都同意了丁前的決定。
畢竟,遲到這種事錯在領導,等是情分,不等是本分。大家都是吃公家飯的,如果他們真的不等樂紅錦到了就走,最多也就是被樂紅錦記恨,日后穿穿小鞋什么的,不至于丟飯碗。
董伯掏出自己的法術小沙漏,定了一刻鐘。
時間很快就到了,伴著沙漏“?!钡囊宦曧?,丁前站起身,陰著臉道:“走吧?!?p> 坐在他對面的三人正欲起身,忽然看到了門口的身影,立刻端正的坐好。
“還走不走?”丁前皺眉,不耐煩地道:“你們要等那倒霉娘們兒,我可不等。天大地大,任務最大,我可沒那個閑工夫,等著她的三把火——這他娘的叫官僚主義!”
董伯對著丁前努努嘴,示意他別說了。
丁前卻沒看懂:“怎么了你?中風了?知道今兒要出城,提前中風了?”
程曉曉連忙對著丁前擠眉弄眼。
丁前仍然沒看懂:“眼睛進砂子了?董禿子中的那股風,也吹進你眼睛里了?”
白青低下頭,咳嗽一聲。
“怎么還咳嗽呢?”丁前有些惱了,“這股風可以啊,連你都被吹的中了風寒了?”
“興許,”
丁前背后響起一個鶯歌似的聲音,軟軟糯糯,又甜又媚。
他連忙裝過身,正瞧見門口,樂紅錦笑盈盈的俏麗面容:“興許,吹他們的這股風,是股香風呢?!?p> 丁前尷尬地冷汗直流,還好,多年溜須拍馬的經(jīng)驗,讓他很快反應過來,抱拳道:“班頭早。”
“早,丁前兄弟?!睒芳t錦答禮,一顰一笑間,十足的媚勁兒。
丁前這才注意到,樂紅錦竟然沒有穿官服,仍穿著鮮艷耀眼的大紅長裙。
白青適時地張口道:“班頭,您今兒這裙子可真好看?!?p> “呦!”樂紅錦掩嘴而笑,三分羞,三分俏,三分得意,一分傲:“白兄弟好眼力,我還當咱們緇衣衛(wèi)的弟兄,看每件裙子都一個模樣呢!”
“那是直男行徑,咱可不那樣?!卑浊嗵癫恢獝u地繼續(xù)套近乎,“這花兒,這袖口,這后襟,跟昨天那件兒裙子的差別大了去了?!?p> “好眼光!”樂紅錦笑著,伸了個懶腰,坐在條案后面。她脫了繡花鞋,白生生的一對玉足就這么露著,身體慵懶地倚著條案,胸前的事業(yè)線愈發(fā)深邃。
董伯連忙低下頭,小聲嘀咕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董兄弟太客氣了?!睒芳t錦一眼就看出了董伯的小心思,輕笑搖頭道,“都是自家兄弟,這不是拿我當外人了嗎?”
“班頭說的是?!倍畬擂蔚靥痤^,老臉通紅。
樂紅錦擺擺手,示意他別放在心上,嘆了一口氣,幽怨地道:“來得遲了些,弟兄們莫要見怪。說是這么說,但辰時點卯也太早了!對于女孩子來說,起這么早可對皮膚不好呢,你說是吧,曉曉妹妹?”
“???”曉曉一愣,她雖然平日里從不養(yǎng)護,作風行事糙的不像個女孩兒,但正是仗著年輕,肆意顯擺滿臉膠原蛋白的年紀,哪里知道“護膚”為何物,呆呆地道:“這……我覺得還好吧?”
“唉!”樂紅錦嘆了口氣,幽幽地道:“年輕可真好呀。想當年,妾身也是……”
“班頭?!倍∏叭耘f站著,目不斜視,盯著樂紅錦的臉,打斷道:“門里有規(guī)定,值日時間,所有緇衣衛(wèi)均需穿官服,戴官帽?!?p> 就差把“你的衣著不符合有關規(guī)定”一行字兒貼在臉上了。
樂紅錦似乎有些小驚訝:“呀!妾身卻不曉得,這可如何是好?部長先前,也從未與我提過此事,更未發(fā)放官服于我——對了,官服有紅的嗎?我可不喜歡你們這身兒,黑黢黢的,太暗了,顯得皮膚不好?!?p> 丁前肉眼可見的不高興:“班頭休要玩笑。緇衣衛(wèi),便是因身著緇色官衣得名,怎會有紅衣?”
柳眉微蹙,樂紅錦委屈巴巴的樣子,男人見者生憐:“可我之前,也見過一些和你們穿著同樣的制式衣裳的女孩子,但她們的官衣,卻紅的胭脂一般呀!”
白青眼里亮起精光:“哪家園子?還有這種玩法兒,當真想好好體驗一番!”
“莫要胡言!”丁前立刻呵斥白青,“著胭脂官衣的,是負責城主府及內(nèi)眷安全的女子親衛(wèi)隊,名為胭脂衛(wèi),與緇衣衛(wèi)是同級部門。”
白青尷尬地低下頭,瞅了董伯一眼,暗暗埋怨對方怎么從未告訴自己。
董伯攤開手——這消息,他也是頭一次知道。
丁前掃了兩人一眼,正欲說些什么,忽然一愣:“班頭……進過城主府?”
“吶?!睒芳t錦落落大方地點頭,拖著腮,倚著條案,如水的大眼睛看著丁前:“這有什么稀奇的?丁兄弟不也去過嗎?”
“前年隨老班頭入過一次,有幸得以一睹城主風采。”丁前點點頭,忍不住追問道:“卻不知班頭是如何入得城主府?”
“我呀,被城主叫去的唄?!睒芳t錦笑道,“你們城主,可拿我寶貝的緊呢!”
除了程曉曉這個鐵憨憨,其余三個男人都是一驚,心里不約而同的浮出一個答案。
這樂紅錦……莫非是城主的一個枕邊人?
可能是跟城主吹了什么枕邊風,又或者是城主給她吹了什么枕邊風,把她安插在這緇衣衛(wèi)當中?
我察覺到房間里微妙的氣氛,忍不住問程曉曉:“他倆在聊什么?城主很難見到嗎?”
“很難!”程曉曉點點頭,“城主大人身為常夏城的最高領導人,從未在公眾場合露面。一應事宜,從來是有內(nèi)務府之類的機構出面宣布。除了各個機構的主要領導,很少有人有機會見城主一面?!?p> 這么神秘,倒叫我愈發(fā)好奇了:“這么厲害?一般來說,這種程度的領導人不都特喜歡在公共場合露面嗎?說些‘沒人比我更懂blabla’之類的話,或者一天發(fā)幾十條推特那種?”
程曉曉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在說什么”的表情,嫌棄地扭過頭去。
“曉曉妹妹!”
樂紅錦忽然看向程曉曉,看起來很親昵。
程曉曉立即挺直腰桿:“班頭請講!”
樂紅錦托腮,笑吟吟地看著程曉曉,又看著程曉曉腿邊兒的狐貍,和程曉曉腰間的劍,一雙鳳眼意味深長。
程曉曉一頭霧水,卻也沒有說話。
“我一直以為咱們班算上我,一共五個人。”樂紅錦歪了歪頭,媚中帶萌,“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六個人?!?p> 程曉曉一怔,會錯了意,立刻拎起小七的脖頸,介紹道:“班頭休要見怪,這是屬下的侍妖,雖然……”
“嗯~”樂紅錦拖長了音調(diào),打斷了程曉曉的話,又伸出纖嫩的食指,搖了搖,“曉曉妹妹,好賤吶!”
眾人都吃了一驚,不知道這樂紅錦為何突然出口傷人。程曉曉漲紅了臉,又委屈,又生氣,又覺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哎呀,抱歉抱歉,好像有歧義?!睒芳t錦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歉意地道:“曉曉妹妹莫要誤會,不是說你賤,是說你腰上那把劍——”
“當真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