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竺可馨拖著自己的24寸行李箱,開著自己的戰(zhàn)馬,開啟了一段說走就走的自駕旅行。這一次和以往不同之處在于,竺可馨壓根沒做任何的旅游計劃,也沒做任何的路線規(guī)劃,僅僅只是按著自己的性子隨心所欲一路朝北。旅途上如果遇到美麗的風景,便停下車來拍照打卡,遇到有特色的餐館,便盡情享受當?shù)孛朗?,要是遇到有趣的人與事,便就地找家旅店在當?shù)刈∫煌?。與過往的游客一起喝茶閑聊,一起分享旅途中的所見、所聞、所感,讓整段旅程生出別有一番風味,比按部就班的旅游來的有趣得多。
起初,竺爸、竺媽都不贊成竺可馨這種近似瘋狂的舉動,在他們看來,這樣做的風險系數(shù)太大,他們就希望一張機票,將竺可馨從上海帶到鵬城,安全,最重要的是當日到達,節(jié)約時間,也好慰藉二老的思女之情。但是竺可馨卻想趁著這次機會,好好品嘗人間風情,率性而為,最終,在竺可馨的努力下,二老終于同意了竺可馨的盲游方案,但是二老唯一的要求便是竺可馨晚上必須找家酒店休息,不許熬夜開車,最重要的是二老需要監(jiān)控其地理位置,說是這樣做才能放心,無奈之下,竺可馨只好答應二老的請求。
車子在路上行進了三天,竺可馨的車下高速后,在路上偶遇一輛旅游大巴。竺可馨見狀,突發(fā)奇想,決定尾隨旅游大巴看看是否能遇到什么好玩的地兒。
果然,一切都天遂人意,旅游大巴下高速后拐進一條小路,這條小路并不大,相對比較隱蔽,路上車輛甚是稀少,車輛大約行進了有二十分鐘,路面突然變得開闊,視野被茂密的叢林全部遮擋。旅游大巴停了下來,車上的游客在導游的招呼下紛紛按部就班地下了車。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竺可馨什么也未多想,便跟著從車上走了下來,一路尾隨著旅行團的隊伍穿過樹林間的小路,來到了一片古建筑群落,這里的建筑風格迥異,建筑群之間有一個寬闊的水塘,里面水流潺潺,水塘里魚蝦在水草間嬉笑打鬧,甚是美麗。
竺可馨被眼前的宏偉的建筑群體感到癡迷,在中國,除了一些旅游景點外,很少能看到如此大面積的,保存如此完整的建筑群落,竺可馨跟著導游的隊伍慢慢行進,一邊欣賞著古建筑的美,一邊看著某些墻面或者碑體上面的文字,當大家從水塘的東面經(jīng)過石孔橋來到水塘的西面時,竺可馨發(fā)現(xiàn)兩處建筑外觀上好像看不出什么區(qū)別,但是從導游的講解中竺可馨才發(fā)現(xiàn),這片古建筑群以水塘為界,東岸為明朝建筑群,而西岸則是清朝建筑群,兩邊的建筑群隔水相望,彼此朝相輝映,相得益彰。竺可馨游覽完古建筑群,還就地品嘗了當?shù)氐霓r(nóng)家菜,在夕陽即將落山之際,借著陽光余暉,離開了村莊,繼續(xù)邁上征途。
等竺可馨游覽一圈回到家中,時間已是離開上海的第五天。這一路竺可馨可謂是收獲頗豐,不僅游山玩水,賞花觀景,還品嘗了各個地方地道的美食,同時走的時候,遇到易保存的,還不忘買點當作伴手禮帶回家給爸媽嘗嘗。
竺爸、竺媽聽說竺可馨晚飯前就能到家,二老別提有多高興了。竺媽還和以前一樣,張羅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而竺爸呢,下了班徑直往家開,絲毫不敢耽擱。果然是血脈親情,心有靈犀。竺爸跟竺可馨兩輛車在家門口相遇,竺爸高興的直接從車上下來,一把把自己的寶貝女兒摟在懷里,恨不得直接摟到家,要不是竺可馨提醒,竺爸早忘記了自己沒關車門這件事情。
晚飯桌上,竺可馨將自己這一路的所見所聞開心的講給竺爸、竺媽聽,二老聽得雖然說很歡喜,但是下桌時,竺爸還是再三強調(diào),以后這種事情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因為竺爸、竺媽始終覺得一個姑娘家自駕去陌生的地方玩,總是不太安全,二老放心不下。
竺可馨洗漱完躺在自己的床上,忍不住拿出手機在群里告訴好友們自己已經(jīng)回鵬城的這個好消息。果然安靜的群里瞬間消息炸開了鍋,凌瑯說自己一個人在家待產(chǎn)太無聊了,想趁此機會跟大伙兒多聚聚,而芳芳自從生了孩子之后,為了帶娃,也并未回到公司繼續(xù)上班,只有圓圓依然還過著非體制內(nèi)人所羨慕的生活,朝九晚五,從無例外。
所有人都沒發(fā)現(xiàn),對于竺可馨回到鵬城這件事情,群里有一人特別高興,那人便是錢峰,因為錢峰深知這段時間凌瑯待產(chǎn)待在家里的日子有多么的無趣,如今竺可馨回來了,凌瑯終于有一個可以聊天的朋友了,畢竟芳芳每天被自己的兒子皮皮搞的焦頭爛額,而圓圓呢也在忙著籌備自己的婚禮,高興的自顧不暇。
“要不大家周末來我家烤露天燒烤?你們覺得怎么樣?”錢峰突然竄了出來,群里立馬沸騰起來。
“好啊,就是不知去你哪個家?”芳芳調(diào)侃道。
“嚴格來說應該是我媽家,大家意向如何?歡迎拖家?guī)Э凇Nㄒ挥幸粋€要求就是,凌瑯現(xiàn)在懷孕頭三月,胎相并不穩(wěn),大家可以折騰我,放過我家凌瑯就好?!卞X峰話音剛落,群里一片唏噓,大家紛紛吐槽錢峰這是在秀恩愛以求自保。
錢峰只好一言不發(fā)扔出一個求饒的表情。
凌瑯依偎在錢峰的懷里,一口一口吃著錢峰喂進嘴里的提子,臉上幸福洋溢。
“你將朋友們邀請到家里來燒烤,媽會不會有意見???”凌瑯滿臉焦慮的問道。
“放心吧,誰叫你現(xiàn)在是老錢家的功臣呢?有寶寶在手,媽肯定不會說什么的,你要相信你老公我?!卞X峰邊說邊摸摸凌瑯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里面寫滿篤定。
對于竺可馨回來之事,正中圓圓下懷,圓圓昨天還在考慮周末預約的試婚紗應該找誰陪她去呢,這下倒好,竺可馨直接撞到槍口上了,除了竺可馨,圓圓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更合適的人了。
群聊結(jié)束后,圓圓打鐵趁熱,立馬便將竺可馨周末全天的時間給提前預定了,還沒容竺可馨喘口氣,圓圓已經(jīng)想好了說服她答應的理由,竺可馨看在圓圓如此為自己著想的份上,出于姐妹間牢不可破的情誼,竺可馨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圓圓的邀請。
蔣妍殊陪自己的姥姥、姥爺過完周年慶之后,便被姥姥、姥爺給趕了出來,蔣妍殊只好跟陳塵回到了他們當初租的那間小房子里,過起了二人甜蜜的同居生活。
蔣妍殊從上?;貋碇笠恢痹趲褪Y妍卿收拾他捅出的婁子,過了這么多天,事情終于被圓滿解決了。說實話,蔣妍殊回國這些年沒少給蔣妍卿收拾爛攤子,有時候蔣妍殊恨不得將蔣妍卿的腦子給打開,看看里面是不是跟常人構(gòu)造不同,為啥他總能源源不斷地制造出麻煩事情讓蔣妍殊來解決,而且還一次比一次有新意,層出不窮。如果要說蔣妍殊此生最大的幸運是什么,絕對非她這個哥哥莫屬,只要蔣妍卿在鵬城銀行一天,蔣妍殊無論多大年紀都不用擔心會得老年癡呆癥,因為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讓她休息。
蔣妍殊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幸福的小窩,此時陳塵已經(jīng)做好了美味的牛排與意面端上桌,還在餐桌上點上了燭臺,放上了新鮮的玫瑰花,醒酒器盛放的紅酒正在靜待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拉開序幕。
蔣妍殊放下包,換上鞋,看到此情此景,感動瞬間爬上面頰,眼中裝滿深情。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普羅旺斯約會嗎?”陳塵手里一邊晃動著紅酒杯,語言里滿是回憶。
“記得,那時候你還在面包店做服務生。一個月賺的小費是你跟你媽媽一個月的生活來源。那時候,你沒有錢,我倆便趁著面包店晚上關門后偷偷溜進去,你從生活費里扣出了一瓶紅酒的錢,奢侈的買了瓶紅酒,然后我們便找了張靠窗的桌子,點上店里的蠟燭,切了幾片面包當牛排,一起品嘗美酒,看著街景,吐槽著海外的生活,再一起懷念著故國?!笔Y妍殊的思緒好像回到了幾年前,那時候的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是卻很快樂、悠閑、怡然自得、無憂無慮。
那些年,雖然蔣文正每個月都有給蔣妍殊打生活費,但是其實蔣妍殊一分錢也沒用,因為她不想靠蔣文正過著揮霍無度的富二代的日子。蔣妍殊心里很清楚,蔣文正給的所有一切都是一種慢性毒藥,一旦她陷入其中,等哪天蔣文正將一切都無情收回去時,那么她又該拿什么來續(xù)命,用什么來養(yǎng)活自己,來照顧自己的媽媽。所以這些年雖然蔣文正每月生活費都有按時支付,但是蔣妍殊卻一分錢都沒有花,到現(xiàn)在都躺在她海外的賬戶上,目的就是為了預防未知的未來。
“是啊,想想那時候,雖然清苦,但是我們卻很自在,你不是鵬城銀行的公主,我也跟圓潤集團絲毫不沾邊。我們肩膀上沒有責任,也沒有光環(huán),有的只是自己和遠方?!标悏m說完舉起酒杯跟蔣妍殊輕輕碰過之后,抿了一口杯中酒。
“我記得我在法國的時候從未提起過鵬城銀行,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呢?”蔣妍殊好奇地問道。
“你的名字,起初我也不知道,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從網(wǎng)上無意中搜到的,其實我當時還不確認,真正確定是在回國之后?!?p> “所以你回國后就開始考慮怎么利用我完成你的大計了?”蔣妍殊雖然知道這么問可能不妥,但是這個問題她一直十分好奇,但是蔣妍殊又不得不問,畢竟要想他們二人能走的長遠,有些問題就必須解決。
“其實并不是,是從我知道錢峰的身份之后,我僅僅是想搓搓他的銳氣,借機看看錢俊英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能讓我媽記恨二十多年。但是真的當我遇到他們母子之后,我發(fā)現(xiàn)他們其實跟我和我媽一樣,都是可憐人,只是錢俊英她很強大,強大到這件事情壓根無法將她打倒,而我媽從小在富裕的家庭長大,她就像一朵盛開在溫室里面的玫瑰,風一吹就斷了?!标悏m回憶起陳蘇去世前的音容笑貌,不禁為自己的母親感到心疼。
“那你拿俊英的股份最初是想做什么?”蔣妍殊其實一直都沒想明白俊英的股份對陳塵來說有何作用。
“最開始其實我就想用圓潤來吞并掉俊英,我拿俊英的股份只是第一步,我打算先一只腳進入俊英,然后再一點點收購俊英的股份,最終拿到它的決策權(quán),最終再用圓潤一舉吞并俊英。然后讓錢俊英看著自己的江山一點點敗在自己的手中,讓她親自到我母親面前給她道歉。”
“可是你最后還是放棄了,因為你發(fā)現(xiàn)錢峰可以為了俊英放棄自己的一切,就像你能為了你母親做自己最討厭的事情一樣,你從他們母子間看到了你跟你母親之前的影子,所以是錢峰改變了你的想法?”
“是的,我在錢峰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突然明白了,或許這些年我媽恨錯了人,當我知道錢峰并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之后,我更肯定了這一點,我們四個人都只是同病相憐的可憐人而已?!标悏m說完眼角滑落一顆晶瑩的淚珠。這顆淚珠雖然在不經(jīng)意間滑落,但是還是被蔣妍殊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