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齊君澈心里有些難受了
姜亦瑾緩緩擦拭著桌角的茶漬,仰起頭來輕笑道,“聽說城外來了一位高僧,亦瑾便想著前去卜上一卦,順道替家人祈福。想著做什么便做什么了,也沒注意時辰。”
她忽地想到前幾日錦繡和她說的,這時候便派上用場了。
“高僧?現(xiàn)在的人總想著靠坑蒙拐騙賺些家當,你可別被騙了?!闭褍x輕笑著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
姜亦瑾聽罷,笑著回道,“亦瑾也怕這是個騙子,前些日子便讓錦繡先去探了探情況,錦繡回來說是特別靈驗,信徒眾多,好些人從外地過來向高僧請教。亦瑾這才也信了前去看看。”
昭儀聽罷也不再多問,反而輕聲笑道,“那我這是耽誤你的時辰了。還想留你在此用午膳,只是見你著急要走,我便不留你了吧?!?p> 昭儀看著姜亦瑾這心神不寧的樣子,只以為她是急著去拜佛,便吩咐婢子前去備馬,要送她前往城外。
昭儀實則心中也想同姜亦瑾去問佛,只是她這身份要是再外出怕是會引來麻煩。
她身為昭儀,多少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實在是不好說,若是為人傳出了口舌,到時候只怕是不好收場。
“多謝娘娘理解,亦瑾定會也幫娘娘祈福的?!苯噼従徴酒鹕恚驾p笑著說道。
昭儀擺擺手,“阿澤若是待你不好,你且同我說,我定好好訓他。”臨了昭儀還不忘補上一句,搞得姜亦瑾已經(jīng)是她兒媳了一樣。
姜亦瑾辭別昭儀,往別苑外去。
“娘子小心些,奴就不遠送了?!眲e苑之外昭儀的貼身婢女彎腰施禮,低聲說道。
“哎,這風又大了些,怕不是要下雨了。”那婢子理了理秀發(fā),抬頭望了望天,低聲嘟囔道。
姜亦瑾抬眸瞧了人一眼,看罷這天氣,也確實有可能下雨,只是坐在馬車里也不擔心。她看著小婢子輕輕點頭,而后踏上小板凳坐上了馬車。
這耽誤了好些時候,也不知那人是不是還在等。
這湖心亭本就在城外,齊君澈雖然算不上什么大師,卻也是有些能耐,如此想來,她這也不算太隱瞞昭儀原委了。
姜亦瑾撫著后腦,緩緩揉著,卻不曾想竟然睡了去。
湖心亭風大,吹得柳樹漱漱作響,湖中央泛起了道道波瀾。
一男子著了深色衣裳靜立亭子中央,風過蕩起他的發(fā)絲,吹到臉上,倒是更為俊逸。
他俊眉微皺,目光緊承對岸,看著對岸的一排排柳樹,目光深邃不知意味。
他忽地回過神來,抬眸望了艷陽,萬里無云,這天氣倒是甚好。
他緩緩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別的動作。
他有心事。
齊君澈已經(jīng)在這兒已經(jīng)站了一個多時辰了,他本就穿得單薄,奈何這里的風又很大,隨侍幾次來勸他回府,他也不聽,只是把隨侍遣了回去,自己在這兒繼續(xù)站著。
又過了很久,湖心亭的水位漸長,風過處波瀾更甚。
已經(jīng)過了未時一刻,他等的人還沒來。
“果然還是不想見我,這怕是怪我算計她了?!?p> 齊君澈長嘆一口氣,轉身往回走了。
他自巳時便站在這里等了,不是湖心風波太大吹得他太冷,而是等待太過漫長,等得他心涼。
他很清楚姜若恒一定已經(jīng)把話帶到了,只是這人不想過來尋自己罷了,那他又何苦強求,約好午時一刻,現(xiàn)下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一個時辰,再大的耐心,也莫過如此了。
因為之前遣走了隨侍,便無人替他駕車回府,他便只好徒步獨自離去。
另一邊,姜亦瑾正倒在馬車里睡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已經(jīng)過了時辰。她從昭儀那兒出來的時候便已經(jīng)過了午時,趕到湖心亭也會錯過時間。
她本想著等見到了齊君澈跟他好好說一說事情原委,好叫人不要與自己多做計較,怎奈何如今還倒在馬車里不省人事。
馬車在原地打轉,那趕車的車夫早就已經(jīng)不知去向,這里是去湖心亭的必經(jīng)之路,但是距離湖心亭也還有一段距離。
這車夫分明就是故意的,不喊醒姜亦瑾便離開了。此地已經(jīng)出了城,算是聽了昭儀的話把她送出了城,只是這地方人跡罕至,縱使姜亦瑾醒來也未必能尋到方向。
不多久,姜亦瑾緩緩睜開眼睛,慢慢支起身子,打簾看了看外面,又喊了幾聲車夫,卻無人應。
本是晴空萬里,卻不知怎的雷聲大作,下起細雨來,姜亦瑾本打算下車自己走走,卻被這雨困在了馬車里,她只好挑簾看著外面有沒有過往的行人,最好是會趕馬車的人。
等待良久,她也沒看見一個人從這兒過。
她緩緩縮緊身子,蜷在馬車一角,即是遮風也是擋雨。
而距離她不遠處,齊君澈正冒雨往回走著。
齊君澈沒有帶傘,他走得跌跌撞撞,格外費力,雨順著他的發(fā)絲滑落滴在他的臉上,而后滾落到地上,他就這么雙目無神地走著。
他此刻真是萬念俱灰。他以為,縱使姜亦瑾對他無意,也該出面與他把話說清楚,而不是根本不來。他以為今日晴空萬里天氣甚好,不該下雨的。
怎奈何屋漏偏逢連夜雨,真瘦禍不單行。
“有人嗎?有人嗎?”姜亦瑾跌坐在馬車里,馬車雖然是做工精致的,沒有雨打進來,但是馬兒已經(jīng)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天氣了,在外面一直打轉,卻又不離開半步。
姜亦瑾挑簾往外看的視線被雨水擋住,她只好無力地呼救。
齊君澈緩緩靠近,鐵打的身子也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先是在朝堂挨了一頓訓斥,回府也未曾用早膳便出發(fā)前往湖心亭了,而后為了等姜亦瑾午膳也沒用,現(xiàn)在又一直在淋雨,真是有些不支了。
他聽到似有人在呼喚,卻又辨別不了方向,跌跌撞撞往前走著,忽地看到了一輛馬車停在路中間,而那馬兒已經(jīng)有些焦躁,在原地瘋狂打轉。
他暗叫不好,忙得跑過去,將馬控制住,一個翻身坐到了車上,只是一直沒有開門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