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梧抬手撫了撫自己面頰,觸到絲絲縷縷痛意,他未覺困窘,反落落大方,竟有十分得意,眼神挑釁望向林柏,朗聲笑答,“林參軍言之‘有辱斯文’,難道不識此乃閨房之樂?而閨房之樂尤甚于此者只怕還有千秋各異!林參軍亦為翹楚男兒,倒是久違此樂還是從來就不曾嘗過此中樂趣?魚水之歡陰陽調(diào)和之事又何言有辱斯文!林參軍之斯文莫不是個假斯文?!”
林柏本就急怒盈胸,此間又受風(fēng)梧這樣冷嘲熱諷,愈是憤恨了得,一時急咳不止,面色慘白。一旁蔚拓見狀連忙出面勸言,“召太子大可不必如此行事罷!所謂天狂有災(zāi),人狂有禍!召太子不過得一時之運,又何至狂妄至此!況乎我等于召太子也算存有恩義……”
“本太子非是得一時之運!”風(fēng)梧沉聲喝斷蔚拓,“蔚少卿所言恩義,即是淇水畔那位青二姑娘自漩潭底救回孤之性命!自那時起孤就知道,孤命不該絕,必有大運!而后又接連受你越人幾次追殺,卻都被那青二姑娘化解危局,挽大勢于將傾,孤便愈發(fā)明晰,孤之所得——非一時之運!而是一世之鴻運!孤之性命亦非天災(zāi)人禍可戕害之!蔚少卿以為呢?”
蔚拓與林柏頓時啞然。明白國人誅殺之計已敗,且召太子已窺得此中真相,整件事的陰錯陽差委實詭異玄妙,叫他兩個根本尋不到由頭爭說。蔚拓凝神思忖片時,惟是硬著頭皮強言,“召太子既說是青姑娘數(shù)次救你性命,如何又說受越人追殺?豈不知青姑娘正是越地女子!”
“蔚少卿是要討實證嗎?孤若拿得出實證,你二人又敢不敢同我往天子御殿,析說一二?”
蔚拓窘迫笑笑,這話他可不敢應(yīng)。誅殺鄰國儲君,倘若此事被證,那天子領(lǐng)三境之兵討伐東越便是天經(jīng)地義!東越縱有再多雄兵強將也難敵天下共伐!他扭頭看向林柏,不知如何應(yīng)對。
林柏也并無良策,他只知戰(zhàn)事已避無可避,無論玉室亦或南召,都有伐越的道理,他現(xiàn)下已無力逆轉(zhuǎn)局勢,唯一能做就是將所有越人先撤出頤陽,以免留質(zhì)于人!青鴻便是其一,之后還有青鸞青澄,任重而時短,他不敢耽擱。眼下境況也惟有避重就輕,“刺殺之說”深究無益。
“我等今日來,惟是要接回青鴻姑娘。旁的……諸如國政邦交,只待改日入了天子朝堂再議!”
風(fēng)梧實忍不住笑,“眼下情形,林參軍還敢登天子朝堂嗎?你東越進獻給天子的妃嬪身藏……”言至此處風(fēng)梧頓了一下,想到國政歸國政,然女子名節(jié)歸女子名節(jié),喧喧庭院也不好肆言,遂轉(zhuǎn)而說到,“那女子身藏詭計,你林參軍不會不知罷?你以為你所有越人還能全身而退?”
“誠如林某方才所言,國政之事非今日所議!我此來只問召太子討回青鴻!召太子還是不還?”
風(fēng)梧哼笑,“你們方才來時,說的可是有我國師消息,那你們到是有還是沒有?”
“沒有!”林柏坦率直言,“百里國師生死與我等無礙!我等唯一意圖只在接回青鴻!”
“那我這也沒甚么有紅的青的!”風(fēng)梧沉聲回道,“林參軍來錯了地方!”
林柏怒不可抑,上前一步,咄咄質(zhì)問,“那么召太子——敢不敢讓我搜館?”
風(fēng)梧微微驚詫,未敢置信林柏之莽撞,又端視其良久才冷笑答,“只要林參軍敢,孤有何不敢?”
蔚拓也未敢置信林柏會有此提議!憑他兩個越臣搜查召國驛館?縱使沒有那些前仇舊恨,此提議也甚是無理!十分荒唐!更何況今日情形,他召人分明鉚足了勁要尋他兩個報復(fù)舊仇!他們但敢多進一步,必然是有去無回啊!搜館?只怕未搜到活人還要撂下兩具尸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