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自言姓吳,名風(fēng)。年十八,召國人。只為家道敗落,無可依存,遂往帝都投親。過淇水時不甚將一把祖?zhèn)鞯膶殑z落水中,這才入水尋找。不幸卷入暗流險丟性命,幸得眾人相助!
少年一番自陳身世,才使眾人知他來歷,可對他這等愚癡也是各持論斷。青鴻就率先喝罵,“他哪里是卷入暗流?分明是抵死也要尋那把破劍!憑我怎么拖拽他就是抵死下沉!欠打!”
“你不要說話!”林楓斥責(zé),“他就是抵死尋劍自有其道理!你如今把人打成這樣,又有甚道理?”
吳風(fēng)也忙自我圓說,“那寶劍原是我曾祖的曾祖的曾祖……”
”你祖宗留給你的!明白!“蔚拓接話,又問,“你在帝都有何親戚?姓甚么?做甚么?住哪里?”
吳風(fēng)顧看四周,眾目睽睽,儼然是在審他,忙帶笑回說,“舅父在帝都經(jīng)商,姓田,有幾分薄產(chǎn),娘親離世時,遺有信物,囑我‘艱難不能自給時’可投奔舅家,無論米湯薄厚總不至餓死!”
眾人聞聽都生出幾分同情,尤是蔚拓。他也自小喪母,后被逐出家門,無可投奔,好懸餓死!
“贈他些銀錢,使他們自行去罷?!绷謼髁畹?,起身便去鋪排后續(xù)的行軍事宜。
“別?。 眳秋L(fēng)開始耍賴,“你們把我打成這樣,我能活幾日尚且不知,只幾個臭錢就要打發(fā)我?”
“我們可沒打你!”蔚拓急忙閃開,讓出站在身后的青鴻。
青鴻將要辯說,卻聽百里荒道,“閣下吐血是為水下憋氣太久、心血難歸所致。非是姑娘傷你?!?p> “聽見沒!想在我這放賴,先摸摸自己幾顆腦袋!再有下回,當(dāng)真打死!”青鴻說罷要去,吳風(fēng)忽地撲來,一把抱住青鴻小腿,跪地央告,“恩公莫棄!收我做個仆役也好!我要報答恩公!”
青鴻一驚,繼而大怒,拔劍要刺,被蔚拓勸住,“正為有些個癡傻,才愈見可憐!你既救他性命,就憐他到底!只當(dāng)多收個仆役放在身旁,也不甚累贅!”轉(zhuǎn)頭又問吳風(fēng),“你可會些甚么?”
“我會吹笛!”吳風(fēng)頗顯驕傲。
蔚拓咬牙恨道,“蠢貨!我是在給你謀生路!還能會些有用的嗎?!”
“我還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頌詩!會舞劍!會……”
“這孩子找不到他舅真得餓死!”蔚拓氣極了,又指其家仆,耐心再問,“他會的你可會些?”
吳風(fēng)大搖其頭,“他甚么都不會!”
最后,在蔚拓四處求告下,林楓總算答應(yīng)使吳風(fēng)暫留軍中,權(quán)且充個仆役,提水拾柴總做得!
實則,這個吳風(fēng)還真就一幅破落貴族行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存些個力氣專會拈花采草,花言巧語!好在確有幾分機靈,但凡被人召喚,必先立時應(yīng)承,不計臟苦,諾言定成其事。然后回頭就支使自家小仆,指手畫腳,催東喝西,寧耗喉嗓,也絕不染指瑣事雜務(wù)之分毫。
然凡事皆有例外,若遇青鴻吩咐,那吳風(fēng)必是殷勤了得,但有一個敢插手其事,他必極盡冷嘲熱諷、刻薄挖苦之能事,非得將那人擠走為止!如此不過兩三日,百里荒就徹底挨不到青鴻身前。再混過兩日,吳風(fēng)已把自己混為青鴻的貼身仆役,只差同乘同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