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越驛館,盡是傷的傷,乏的乏,憂的憂,可也都暫無廢話,各自安頓,靜待良機。
蔚拓總算得了醫(yī)丞療傷,咬牙扛著將背上的傷口仔仔細細敷了藥散,醫(yī)丞叮囑:肩胛處幾見白骨,還是少動為宜。否則筋脈難復(fù),怕是要廢一條手臂!蔚拓笑笑,不以為意。
入夜,蔚拓正睡得酣暢,卻聽耳邊有人嘀咕,“拓爺,今夜就蕩平召國驛館,你去不去?”蔚拓只當(dāng)是夢,兀自咕嚕聲,“還來?”可又瞬間警醒,眼前浮著林柏煞白一張臉,嚇得他翻身坐起,驚道,“還來!”林柏不答,只將外袍腰帶悉數(shù)丟在他臉上,轉(zhuǎn)身去了。
蔚拓披衣蹬靴很快來在庭院,卻見只林柏一人立在廊下負手等候,不禁質(zhì)疑,“又只你一個?”
“放心!只我一個,也必不會令蔚主使少一根寒毛!”林柏說著拉蔚拓出了驛館角門。
深夜寂靜,二人未再騎馬,可也腳程不弱,很快又來到召國驛館外,林柏示意蔚拓叫門。
蔚拓不解,“如果你有援兵,扣門之責(zé)何敢勞動我來!如果你無援兵,那我也只堪扣門之責(zé)!”
林柏笑笑,“所謂冤有頭債有主,總要使挨揍的人知道,冤自何處起,債向誰人討!爾為債主!”
蔚拓苦皺著眉,不是甚解其意,可也再沒什么好說,大步上了石階,抬手奮力砸門。
境況一如晌午,有個小吏奔來,惺忪睡眼透著極不耐煩,見著蔚拓似乎醒了幾分,又滿臉錯愕,聽明來意又換作不可置信,如墜夢境,“見我們主使?現(xiàn)在?白天是誰?還見……還是你!”待完全驚醒,轉(zhuǎn)身便往里跑,一面跑還一面喊,“越國又來人了!越國又來人!都趕緊起來!“
不用半刻,庭院里就又站滿了人,雖則不乏麻布裹傷之士,可顯然也增加了不少新的面孔,且這一回,人人手中皆有利器,或劍或矛,全然一副上陣拼殺之態(tài)!
那主使衣冠未齊就怒氣沖沖奔來院中,見著蔚拓恨不能抽劍殺之,忿忿道,”爾還敢來!若不是為著明日早朝使天子問罪你東越引兵亂境之罪,我今晚就會將你斬于劍下!“
”引兵亂境?哪來甲兵?貴使莫不是眼花?如那百里薈耳聵一般!還是你召人慣會混淆視聽,捏造事實,擾亂時局!召王膽敢構(gòu)陷我王,東越絕不善罷甘休!姑且待之!”
蔚拓學(xué)林柏模樣又將白天里的一番話重新復(fù)述了一遍。召使都懵了,心道:這……白天不是演過?撞鬼了?還是夢魘了!他顧看左右,儼然大家都與他有同樣的困惑。
蔚拓又道,“我此來只想請問貴使——召王倒底有何圖謀才要構(gòu)陷我王,爾等也不必繞彎!不妨直言!我也好盡快呈報我王,討個應(yīng)對!成則成!不成,不成當(dāng)有不成的路數(shù)……”
“成你娘!”召國主使終于醒悟,破口大罵,“越人詭詐!竟敢戲弄本使!我看你們是找打!”說時抽劍出鞘,四面頓時一片叮叮啷啷,盡是利器翻涌聲,寒光數(shù)道,一起殺向蔚拓林柏。
幾乎是又與白日里一般,墻頭頓有黑影翩然閃入,只是這回,召臣也提前做了對策,一排弓箭手忽然現(xiàn)身廊下,箭羽飛射,壓向墻頭。而黑衣人更是策外有策,此回也未空手,幾片鐵盾,幾支長劍,很快鎩下箭羽,又是幾團劍花綻放于庭前,風(fēng)卷殘云般又刮倒召國無數(shù)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