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年紀(jì)輕輕哪來這么多的感慨,老夫我年過六旬可是身子骨依然堅朗,捕獵猛獸或許力不從心,但是打一些野味還是沒有任何問題?!敝灰娎险吲牧伺男馗f道。
“小子你應(yīng)當(dāng)知曉,身如螻蟻當(dāng)鴻鵠之志,命如紙薄當(dāng)有不屈之心。未到生死關(guān)頭就絕不輕言放棄,哪怕身處絕境也要有拼上一切的勇氣,只有這樣才能在絕境中開辟一線機(jī)?!闭f著,便轉(zhuǎn)身來到那張略顯破舊的四腳長椅上坐了下,解開身上的那由獸皮制成的水壺,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若是我沒有著豁出一切的勇氣,我早就死于野獸之口,哪里可以活到今天!”
“臭小子,睡了這么久時間過來一起吃些東西?!闭f著便拿出一些野味,經(jīng)過炭火加熱后放在了柳絮的面前。
隨著肚子“咕嚕~咕?!钡捻懫穑还绅囸I感,瞬間席卷了數(shù)日未曾進(jìn)食的柳絮全部感官,看著眼前這一盤發(fā)出“滋~滋”聲響的野味,每一滴熱油順著飽滿的肉的紋路慢慢滑下,看著令人心醉。終于忍不住,顧不得燙,一咬就是一大口,哇!爽!滿口火熱沸騰,滿滿的幸福感真是好吃。
嫩滑,焦酥,鮮咸,這些美妙的滋味一瞬間都在口中翻騰起來舞蹈起來,這太好吃了。無論是生前的柳隨風(fēng)還是現(xiàn)今的柳絮,都沒吃到過如此美味的食物。
“臭小子,你慢點吃。我這里什么都缺,就唯獨這野味管夠。”說罷,便起身再度拿來一些野味,同時兩只粗瓷大碗出現(xiàn)在柳絮的面前,望著碗中那略顯渾濁的乳白色液體甚是好奇,端起來仔細(xì)端詳,倏爾一陣清柔的香氣從鼻孔直沖腦門。柳絮臉色大變,大聲說道:“這是——酒??!”
“沒錯,這是酒我自己用土方釀制的酒,嘗嘗?”那老獵人似笑非笑的問道“我這酒雖然比不了那酒中圣品——杜康,卻別有一番滋味?!?p>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喝酒傷身,尤其是對于習(xí)武者而言,這喝酒更是大忌?!边B忙將手中的碗放下,連連擺手說道。
“小子,這你就不懂了。這酒可是好東西,所謂喝酒傷身不過是世人的偏見,因為世人皆是以酒來麻痹自己,逃避自己既要面對的問題,而酒醒之后問題仍在,如此往復(fù)自然元氣大傷?!崩汐C人繼續(xù)說道:“須知方寸之間即見乾坤,若是適量飲酒那么其中妙用無窮?!?p> “好,這酒我喝。”但隨即柳絮似乎想到什么,放下手中的粗瓷大碗,看著眼前的老人說道?!安贿^大爺還未請教您的名諱?你救了我,又對我闡述了酒另有奧妙,需要我為您做些什么嗎?”
“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老夫現(xiàn)在對你越來越好奇了?!闭f著便將自己碗中的酒一飲而盡,說道:“你就叫我獵老吧,山下的村民也這么叫我的。具體叫什么名字,我年紀(jì)大了也記不住了。至于我救你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幫我安排一下后事同時為我掃墓三年即可。如果哪一天我喪命于野獸之口,也好有人給我立個衣冠冢。我不想死后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p> “好了,現(xiàn)在說這些為時尚早,先說你吧。你是怎么知道習(xí)武禁令的?山下那些如你這般大的小孩,現(xiàn)在還在玩泥巴呢?!鲍C老狐疑的看著柳絮問道:“可以和我說說你的事嗎?說出來心情可能會好點,在說之前你可以先喝一口你碗里的酒,味道還不錯?!?p> 柳絮端起手中的碗喝了一小口,醇和而又綿甜的氣息瞬間,在口腔內(nèi)擴(kuò)散開來,那種糙烈的口感是因為這酒沒有過濾,是有釀酒的殘渣引起的,咽下酒液時微苦稍澀而后又有一股甜味環(huán)繞口腔內(nèi)經(jīng)久不散,讓人欲罷不能。
“咕咚~咕咚!”兩口下肚,柳絮的碗瞬間見底??粗丝倘缗o嬎墨C老暗自心疼,急忙開口勸道:“小子,這酒可不是你這般喝的,要細(xì)細(xì)品,慢慢喝才行?!?p> 這時一股酒意直沖柳絮的腦門,那些他原本不想再回憶的過往一一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開始講述自己這番離奇的遭遇。最后在不知不覺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天空一碧如洗,幾朵白云在天空悠閑的散著步,小鳥穿梭在茂密的樹林中,歡快的唱著歌。陽光透過木窗照射在柳絮的面頰上,那輕柔而又溫暖的陽光就像是一位慈愛的母親在撫摸著自己孩子的一般。
倏爾緊閉的木門被緩緩的推開,一道略顯佝僂的身影身穿虎紋皮衣,慢步走到柳絮的身邊,用手指輕輕的叩擊著桌面,發(fā)出“咚~咚”的聲響,見到熟睡的柳絮眼皮微微顫抖有蘇醒的跡象便輕聲問道:“昨晚睡的可好?“
剛睡醒的柳絮將要起身之際,大腦如遭雷擊,劇烈的疼痛讓他不得不雙手扶著腦袋不停地晃3動,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一絲痛苦,吶吶自語:“嗯,頭好痛啊!這是在哪里啊?”
此刻獵老正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著柳絮,說道:“這是我的家,你在這里躺了三天三夜,昨天醒來的時候,我們一起喝酒聊天,還記得嗎?”
柳絮努力的回憶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可是他只知道,他喝下兩世為人的第一碗酒,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望著眼前的老人小心翼翼的問:“我可有說什么胡話?”
“該說的不該說的你全說了?!崩汐C嘴角微微一揚,“死而復(fù)生?!此事雖然離奇但也不是沒有,相傳在戰(zhàn)國時期就有一人也曾死而復(fù)生,此人姓李名玄。但世人卻習(xí)慣他另一個稱呼——鐵拐李。”說完便緩緩的起身,對著柳絮繼續(xù)說道:“時候不早,我們今天還得下山一趟。”
“下山?下山干什么?”柳絮有些疑惑的問道。
獵老突然臉色一變,原先有些散亂的瞳孔頓時一縮,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柳絮一個爆栗子,雙眼死死地盯著柳絮開口喝道:“還不是你小子干的好事!昨天你一下子就把老頭我,珍藏了幾年的酒喝光了,現(xiàn)在當(dāng)然得下山去買點酒解解饞。”
柳絮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連連表示歉意,便跟隨獵老下山。
當(dāng)他們來到半山腰間俯身往下望去,一些儼如有意為之布局恰到好處的小小房子,環(huán)繞樹林邊一灣溪水,一道長橋,一片煙,香草山花,隨手可以掇拾。
繼續(xù)步行約有一炷香的時間,獵老停下了腳步,擦了一下額頭細(xì)微的汗珠,望著身邊的眉頭緊鎖的柳絮說:“就在前面,拐個彎就到棲霞村了。要不我們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們繼續(xù)前行?!绷跻Ьo牙關(guān)微微搖了搖頭,此時此刻全身肌肉已經(jīng)開始抖動,周身氣血開始上下翻涌,劇烈的疼痛使得柳絮汗如雨下。
獵老看著眼前咬牙堅持的柳絮輕嘆一聲,便繼續(xù)趕路。當(dāng)他們穿過山谷,隱隱露出一帶黃泥墻,墻上皆用稻莖掩護(hù)。
里面數(shù)楹茅屋,外面卻是桑、榆、槿、柘,各色樹稚新條,隨其曲折,編就兩溜青籬?;h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轆轤之屬;下面分畦列畝,佳蔬菜花,一望無際。
此時柳絮跟著獵老停下了腳步,此刻正值哺時(即申時即15~17點),但此時的棲霞村卻異常的寂靜。往常那條通往村子的青石路,此刻被粗大的木樁做成的簡易大門封死了。
常年打獵的獵老,此刻在空氣嗅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于是拉著身邊的柳絮,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那木制大門前,一聲大喝:“喂,有人嗎?老鐵,老藥,老馮,你們在嗎?”
良久,那道木制大門緩緩的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碩大的腦袋從中探了出來,四處觀望了好久,直到看到眼前一老一少的身影時,怯生生的問道:“你是山上的獵叔嗎?”
還未等獵老回答,門口便傳來催促聲:“快些進(jìn)來,有什么問題先進(jìn)來再說?!?p> 當(dāng)他們走進(jìn)大門后,只見那略顯消瘦的青年,以極快的速度將身邊那條粗壯的鏈條將木門拴住,拍了拍胸脯便說道:“好險,幸好現(xiàn)在才到申時三刻(既是15點45左右),如果在拖幾個時辰屆時天空為夜幕籠罩,那些畜牲趁著夜色提前出來覓食那就遭了?!?p> 此刻獵老才稍稍緩過神來,細(xì)細(xì)打量眼前的這位青年開口驚呼:“鐵柱是你,怎么只有你在這里看守,村里的其他人呢?”
鐵柱撓一下后腦勺說道:“大伙都在休息,準(zhǔn)備晚上的大戰(zhàn)?!?p> 獵老聽到大戰(zhàn)頓時大驚,急切的問道:“大戰(zhàn)?什么大戰(zhàn)?要打仗嗎?這里地勢偏遠(yuǎn),而且山路崎嶇。就是那些個綠林草莽也不見得會到這里來打秋風(fēng)?你說這是要打哪門子仗?”
鐵柱連連擺手解釋:“獵叔,你誤會了。我們的敵人它不是人,它是――老鼠?。。 ?p> 獵老聽完兀的一愣,隨即大笑道:“哈哈哈,老鼠?!我說你們村上加起來也有幾十號人吧,。怎地?還害怕區(qū)區(qū)幾只老鼠?”之后便拍了拍胸脯向眼前的鐵柱保證:“這樣吧,到了晚上讓你見識一下你叔叔我的手段,保證那些老鼠一窩端了?!?p>
熾劍孤鳴
這章獻(xiàn)給真正懂酒的朋友,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