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誰說了一聲:“咦,那位是熠王陛下嗎?”
一聽“熠王”二字,所有人倏地扭頭看去。
很遠的一條長滿垂絲海棠的小徑上,十余位年輕男子從海棠樹下走過。東祿國三個王子和幾個郡王、烏浦國的亞昆、裕國的晁濂都在其中。
雖然他們個個尊貴不凡,但其中一位白衣公子仍是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都奪了去。
高挑挺拔的身材,發(fā)絲如墨,白衫似雪,一身風骨冰清玉粹。
周圍一行人步調(diào)悠閑,看起來像在賞花,兩兩三三相互攀談?wù)f笑。他不與他們交談,獨自走在一邊,像一幅煙濃雨淡的山水把周圍的閑雜人等都隔開來。
如此卓絕出塵的公子,不是熠王是誰?
曄琳看癡了。
兩個月前的除夕,她見到熠王的第一眼,心就丟失在了那個茫茫的雪夜。第二天熠王去了行宮,從那時起她便一直在盼,數(shù)著漫長的黑夜白晝,盼著上元節(jié)去行宮參加祭神大典,能夠再次見到他。
她做好了新衣裳,打了新首飾,只求在百花爭艷之間,他能看自己一眼。怎奈天不如人愿,就在上元節(jié)前夕她竟染了風毒,被勒令留在王宮,沒機會跟著大家一道去行宮。為此曄琳怨恨了好久,絞了新衣裳,折了新首飾,她跪在佛堂前一遍遍地問,為什么自己永遠是運氣不好的那一個?
后來的事是聽說的,一場慶功宴上,熠王摘下了面具。很快整個王宮都傳遍了,說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長了一張如何絕色的臉,宛如天神降世,沒有任何人可比擬。
天神是怎樣的風采,曄琳想象不出來。
她目不轉(zhuǎn)睛望著那道清邈的身影。
隔了好遠,根本瞧不清他的面容,然而只是那隱隱約約的輪廓便足以撩人心弦。
“呀?!?p> 曄琳忽然感覺手中有個力道彈了一下,倏然回過神來。
方才只顧著看那頭,沒留神她的紙鳶被風吹得失去了平衡,在空中打轉(zhuǎn),一下就把線掙斷了。
那只紙鳶沒有了絲線的束縛,便任由風載著歪斜地劃走,竟是朝著海棠小徑的方向。
曄琳把手中的線轱轆丟給宮女,提起裙子快步追過去。
紙鳶在低空中盤旋了好幾圈,開始快速往下掉,被樹梢勾了一下,好巧不巧,就這么偏偏倒倒地落在了熠王跟前。
那行人站住了。
曄琳氣喘吁吁地跑來,局促地站在他們前方,眼睛不知該看何處,便只盯著地上的紙鳶發(fā)愣。
她還能看見,離紙鳶只有一步,是一襲素凈的白衫。
視線卻是怎么都不敢再往上移了,只覺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比擂鼓還要劇烈。
“五妹妹,這是你的紙鳶?”鳴宗先出了聲。
曄琳緩了口氣,仍低著頭,臉色因為羞赧而發(fā)紅:“是?!?p> 鳴宗笑道:“你們說這紙鳶也真是有意思,如此寬闊的地方,卻只朝著熠王陛下飛來?!庇置嫦蛱m與時,言語中不吝奉承之意,“陛下實乃真命天子,讓一只紙鳶也生出了靈性,為您所感召?!?p> 話至此,曄琳終于鼓足勇氣,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