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二
“景致,你聽話,好不好?”
聽話,聽話,他只知聽話…
景致在被子里發(fā)狂,又察覺到商觴的手竟還敢落在被子上來拍她,一時間更是生氣,拽著被子就往一邊挪。
“好好好,我不碰你了,你別折騰。”
景致這才窩著火,停下,不移了。
“景致…我知道你不愿聽,也不想我解釋…可,有些事情,我不解釋,就會跟一根刺一樣,一直橫亙在我們之間,我不希望這種情況出現(xiàn),以前不過是小打小鬧,不放在心上,可這種事情,還是需要解釋的,這次是,以后也是。”
“我以前和你說過,你住在家里,是我在報恩,是我欠了人情,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就連舉例的那棵樹都有些不恰當(dāng),你甚至不需要任何回報,你明白嗎?”
“所以那天,我母親給我打電話時,我只是同她起了爭執(zhí),一時生氣口不擇言而已,誤傷了你,讓你傷心都是我的過錯,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
他不停歇地說了這么一大長串,景致窩在被子里生悶氣,他這個人,偏偏在感情上如此不靈敏,反應(yīng)行為都是慢上半拍,連哪生氣的問題都要想上半天,可每次只要想到了,就像是要給她念篇小作文一樣,說的長篇大論,有情有理,讓人拒絕都覺得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在騙我?商觴?!?p> 從被子里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有些甕聲甕氣的。
他不由就放軟了聲音。
“怎么會,蒼天可鑒?!?p> “那你說說,我到你家時,你也不過十六而已,你的意思是在這之前,我們家就對你就有過恩情了?”
他輕輕抿唇笑了笑“景致,家族里的事情哪里是我的年紀(jì)可窺測的,只是你來了后,家族也已經(jīng)由我接手,自然是我的恩情。”
“那…那你到底是一時口不擇言,還是一時吐露了真情?我是你的恩情,所以也是你不得不接手的爛攤子?!?p> “不是,的確是我口不擇言,我曾無數(shù)次地說過,能遇上你,是我的福氣。”
被子里的人好像情緒起伏突然變得很大,就連帶著身上的被子也在明顯地聳動著。
“景致…”他本來想說,要不你出來,我們面對面談,你不要生氣了,病情好不容易好了一點(diǎn)兒,別再加重了,被子里的空氣很少,不悶嗎?…
結(jié)果,嘴唇張張合合,面對著剛剛一下子出來的景致,半天沒說上一句話。
她像是氣極了,將被子一下子就掀開了。
因為鉆了被子的緣故,一頭秀發(fā)也有些凌亂地散落在肩頭,更襯的她的小臉像是只有巴掌大,眸子瞪的圓圓的,水潤光亮,黑漆的眼仁直勾勾地盯著他,俏皮的鼻子尖也有些微紅。
她的唇紅潤潤的,整個人像是從水蒸氣里熏出來的一樣。
無論是唇色,還是含著水光的眸子,都讓商觴有種錯覺,有種一捏她,她就要從哪里吐出來些水一樣。
紅唇一開一合“商觴,你就騙我吧,為了我在你家里待的更自然,你才說成欠了恩情要還,當(dāng)這又和負(fù)擔(dān)沖突了的時候,你就又改了說法,避重就輕說你遇見我幸運(yùn),你前后邏輯就是不順的,你就在這里騙我吧?!?p> 商觴一時間啞了聲,說不出一句話。
對上她水蒙蒙的眸子時,更是大腦一片空白,只情不自禁地吞了兩口口水,而后又著急忙慌地側(cè)過了臉。
這才回過神來,道“景致,有一部分確實(shí)是這個原因,但是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并無半分戲言,你不要再在意這些了,你只需要知道,留下來的,往你心里去的,只剩下我們之間的情分而已,沒有別的了?!?p> “只剩下情分?你是不是和我哥串通好了詞來騙我?”
她突然轉(zhuǎn)了話題。
“你要知道,我和他本就不太熟,我們哪里能見得上面,只是這次你生病了,我們一塊兒去學(xué)校接你,這才碰上了,說上一兩句話而已,以前就不相識?!?p> “又騙我?!?p> 商觴心猛地一跳,壓下心里的疑惑,他不知道景肆說了什么,也不知道說了多少。
“我真沒騙你。”
景致不說話,直盯盯地看著他,商觴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向后微躲了躲。
“商觴,我再不信你了?!?p> 說著,她就要重新翻開被子躺下,卻被人握住了手腕。
“話要說清楚,我真心沒騙你?!?p> “你沒騙我,你的目光躲什么躲,你身子為什么向后仰?我是學(xué)什么的,商觴。”
她想甩開他握在她手腕的手,卻沒想到他握的更緊。
“確實(shí)冤枉。景致,我騙你這些做什么,你哥在部隊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你聯(lián)系都少,又怎么可能和我有過聯(lián)系?”
“他說,你給他發(fā)過我的視頻和照片?!?p> “僅限于此?!?p> “那剛剛為什么…?”
商觴不知該如何回答,莫名口干舌燥,他喝了口水。
他嘆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我騙你這些做什么,我串通你哥哥又能做什么,能做對你的壞事兒嗎?我們會害你嗎?景致,真沒騙你,我們之間過往的那些,真真剩下的只有情分而已?!?p> 他嘆的那口氣像是嘆到了她的心坎上,她不再糾結(jié)那些騙不騙的,她怕他不耐煩了,覺得她無理取鬧。
就是伸了手,也只敢拽住他的衣角,仰著頭,小聲問了他最后一個問題“商觴,什么情分?”
她跪坐在床上,穿的是一條睡裙,裙子下擺早已經(jīng)皺成不像像樣子了,伸著兩根細(xì)白的手指搭在他的衣角,仰著纖長繃直的脖頸,抬著頭看著他,眼神里有著迷茫。
她又低聲重復(fù)了一遍“受商阿姨商叔叔如父母一般的照顧之情,受商初庇護(hù)關(guān)愛之情,受沈星河開心打趣的逗樂之情,受清夢姐姐無微不至的體貼之情,受張叔他們愛護(hù)負(fù)責(zé)之情…”
然后她又抬眼,看向他“商觴,我們…什么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