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繼續(xù)前行,氛圍卻與之前完全不同,不再是騎手護(hù)衛(wèi)老爺,反而像押送犯人。
山路更陡,幾個隨從攙扶著任文器,眾人下馬牽行。
毛山君表面上似乎還有些看不清狀況,實則法袍下右手正擺弄著拳頭大小的大黑蝎。
蝎子通體烏黑,周身泛著青光,比身子還長的尾巴毒鉤通紅,被辟邪紅繩牢牢捆住。
之前在杜玉香干擾袁大都等人視線之時,毛山君趁機(jī)出手,快如閃電,先是用金錢劍狠狠插向毒蝎,被其險險避開。
他不想引人注意,并未用真元催動金錢劍,只將其當(dāng)作普通劍器,用暗勁手法擊發(fā)。
那蝎子受驚后尾巴高高翹起,左搖右擺向毛山君腳側(cè)爬來,卻被早已等在旁邊辟邪紅繩一下困住。
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袁大都反應(yīng)過來,毒蝎早已到了毛山君手中。
這蝎子就是造成詭異死傷的罪魁禍?zhǔn)住?p> 袁大都搜索一番,在巨石附近沒有新發(fā)現(xiàn),只能將死傷歸罪于剛才冒出頭的女鬼身上。
草草將手下尸體掩埋,他便催著眾人趕緊趕路。
……
毛山君跟著任文器亦步亦趨,部分心神實則沉浸入天書玉髓,從中搜索各種毒蟲資料。
小半個時辰后,他終于在一本《五毒圖解》中找到了關(guān)于此物的記載。
黑尸蝎。
喜食陰氣,一身戾氣,十分陰毒。
毒鉤見血封喉,除非用一種喚作“金雞草”的靈藥解毒。
否則就算是有真元護(hù)體,刺入的毒液一旦超過一定數(shù)量,也要一命嗚呼。
龍靈指對黑尸蝎沒有反應(yīng),說明這種蝎子非鬼非邪,應(yīng)該屬于未開靈智的妖蟲。
并不是所有古怪之物都屬于鬼邪,一般而言,只有各種與死亡相關(guān)的怪物才是。
比如毛山君曾煉化過的陰鬼、僵尸
而像妖怪、精怪這種活物,龍靈指就沒法煉化。
某種程度上,龍靈指似乎只對違反天地規(guī)則的存在有吞噬作用。
就好似前世常見的殺毒軟件,用來修復(fù)系統(tǒng)。
辟邪紅繩如同活了過來,分出幾道細(xì)小紅線,將毒尸蝎嚴(yán)絲合縫地封閉起來,好似一團(tuán)紅繩球。
真元涌入,紅繩球緩緩縮小,直到變成了紅繩上的一個繩結(jié)。
此蝎留作它用,單純用來炸著吃了有點可惜。
不過《五毒圖解》上記載,毒尸蝎常居于地下深處,為何今日跑到地面作怪?
毛山君抬頭看看走在前面的袁大都,只覺得他正在帶自己一點點靠近事情真相。
……
“咦!那小道士呢!”
“毛道長,你收了我的銀子,可不能不管老夫啊!”
深夜時分,月至正空。
陰冷月光在林間斑駁,騎手在換火把時忽然發(fā)現(xiàn)——
跟著任文器身后的少年道士竟然消失不見了!
袁大都怒喝一聲不吭,騎手分開尋找,片刻后全無所得,似乎是少年道士已消失許久,眾人從來沒注意到而已。
“那小道士身上有點古怪,先不管他!干完正事再說!”
幾人放棄尋找,逼著任文器等人加快速度,穿過叢林。
眾人走后半柱香時間,路旁枯黃雜草忽然如水波晃動,顯出毛山君身形。
原來他一直用水陰法袍偽裝效果,外加小障眼法,如同變色龍般,站在不遠(yuǎn)處,幽幽看著任家眾人。
杜玉香所化青煙飛回藏尸棺。
毛山君定了定心神,身形向下一塌,手持金錢劍,身如游龍。
縱身一躍,腳下暗勁勃發(fā),如同輕功不凡的絕世高手,悄無聲息地在枝頭快速借力奔騰。
當(dāng)龍靈指灼熱起來,毛山君果斷脫離隊伍,遙遙墜在任文器一行以后。
前方便是任家墓園!
……
潭西鎮(zhèn)后山鐵網(wǎng)山屬于秀越山脈,而任家墓園就在秀越山脈深處。
兩側(cè)山嶺相交,溪流自高處落下,形成小瀑布,嘩嘩做響。
山嶺后地勢陡然降低,出現(xiàn)了山間少有的平整土地,溪流分成兩支,緩緩流淌,匯入東側(cè)黑龍?zhí)吨小?p> 毛山君如同大鳥一般,緊貼在山嶺上大樹樹冠,屏氣凝神,將周身氣息降到最低,甚至連呼吸都暫時轉(zhuǎn)為內(nèi)息。
從高處望去,袁大都幾人如同小小的螞蟻,從山嶺相交出慢慢爬出,進(jìn)入任家墓園之中。
毛山君運(yùn)轉(zhuǎn)法眼,好似使用望遠(yuǎn)鏡放大了焦距,瞳孔猛地一縮,墓園內(nèi)場景清晰起來。
與想象中荒郊野嶺,夜深人靜不同,墓園密密麻麻墳頭之外,燈火通明。
數(shù)百精壯士兵安營扎寨,持刀巡邏,墓園附近山林間不時有模糊黑影一閃而過,顯然有暗哨示警。
毛山君暗自慶幸,幸虧自己脫離隊伍比較早,觀察位置選的也很保守,乃是距離墓園數(shù)里的高處。
若真是到了墓園再行動,這數(shù)百士兵也是麻煩。
營帳中央搭著大棚子,依稀能看到停在棚子下面的金色棺材。
棺材兩側(cè)十多個披麻戴孝者跪在地上,其中一個與任文器模樣有六分相似,富商打扮的男子正趴在金棺上,痛哭流涕,不知說著什么。
袁大都等人將任文器帶到帳篷中,跪地幾人站起身來,情緒激動,片刻后在士兵威脅下,才重新跪下。
任老頭也被帶到一旁,一同跪下。
毛山君心頭疑竇叢生,只覺得事情古怪,似乎是任威勇的手下控制了任家,將任家本家?guī)兹粟s到了墓園,不知打算做些什么。
只恨自家法眼還不夠精深,不懂唇語,看不懂眾人交談內(nèi)容,只能半蒙半猜。
任文器的到來似乎滿足了某種必備條件,整個營地頓時動了起來。
除了停棺棚中的任家親族,士兵將跟著任家而來的隨從等人驅(qū)趕到墓園周邊,讓他們每隔一段距離跪在地上。
刀光閃過,二十多顆人頭落地。
無頭軀體躺在地上,鮮血自脖子噴涌而出。
士兵們手持鐵鍬等物,沖進(jìn)墓園,竟將任家墳頭全部刨開。
數(shù)名身穿白衣,臉帶面紗的少女手捧壇子,將其中某種液體倒入刨開的墳頭之中。
轟隆!
整個山脈似乎都猛地一震!
每個墳頭都好似噴泉,源源不斷涌出黑色液體。
士兵和少女快速向外跑去,有倒霉的士兵沾染了黑液,頓時化作一團(tuán)血水,融入黑液之中。
鮮血、黑液、墳頭……構(gòu)成了一副詭異的祭壇圖案。
從毛山君所在高處望去,如同盛開的巨大黑血蓮花。
月光忽然一暗,血月浮空!
整個墓園仿佛變成了某種血光結(jié)界。
停棺棚中,巨大金棺劇烈抖動,似乎有什么怪物要從里面鉆出來!
毛山君手掌青筋暴起,高度緊張下手指竟插入樹干之內(nèi)……
李君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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