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崢來的時候就看到一桌的美味佳肴,日漸消瘦的女人穿著素衣,正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前。
帝崢忍不住朝她走進一步,忽而又停住。
“聽說你要見孤,何事?”
他冷言冷語。
洛溪卻不看他,直接抓起桌上的銀勺,舀了一口粥米就往嘴邊去。
帝崢眉尖微緊。
緊接著,包子,糕點,無論是流食或者肉類,她來者不拒,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般硬塞。
帝崢眉心直抽,想等她停下,又一刻都等不了,終于有了光明正大上前的理由。
他一股腦把桌上的吃食全砸了,壓抑著怒氣:“夠了!你這是報復(fù)孤?”
“何來報復(fù)?臣妾是想告訴陛下,臣妾胃口很好,何必懲戒無辜的人?”
帝崢到此明白了她的目的,氣極反笑:“所以你為了幾個宮人來跟我急?”
“都是人命!”
“你覺得孤濫殺無辜?”
“不是嗎?”
帝崢笑了,但洛溪瞧著他不住抖動的胸膛,懷疑他氣瘋了。
“狗奴才!滾進來!”
“奴才參見陛下,罪該萬死!”
“你來說,孤吩咐你做了什么?”
“回娘娘,陛下只是吩咐老奴教訓(xùn)教訓(xùn)這些人,挨幾大板子,并無他意?!?p> 洛溪一怔,“那你早上為何不說清?”
“這………”老嬤嬤欲言又止,看了前方面無表情的帝王一眼,很是畏懼。
“是我自個兒沒胃口,打他們做什么?”洛溪這會倒是緩了下來。
眼見帝王沒有開口的打算,老嬤嬤咬牙,一閉眼,道:“這幾個奴才不長眼,背地里說了些關(guān)于娘娘不好聽的話,被陛下當(dāng)場逮住,所以才……”
即便話未說盡,洛溪也明白了。
她看向默不作聲的男人,看了很久,在帝崢以為她要言明歉意時,只聽她緩緩道:“如果你自己不說,我不問,那你便活該讓我誤會下去?!?p> 屋內(nèi)鴉雀無聲。
老嬤嬤眼皮直抖,只管埋頭一動不動。
良久,只聽一聲輕笑,伴隨著幾分說不清的蠱惑:“說的好,妙哉!”
洛溪一愣,猛地抬頭。
老嬤嬤抖的更厲害了,陛下氣瘋了不成?
男人這下毫不猶豫的走向她,下一瞬整個人都被攔腰抱起,洛溪下意識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嗯哼?姿勢還蠻熟練?”他的語氣聽來似乎很不爽。
卻還是穩(wěn)穩(wěn)的抱著她入內(nèi)。
老嬤嬤連聲喊:“………陛下,老奴告退?”
“嗯。”
如蒙大赦退下去也。
這廂帝崢抱著人入內(nèi),把人輕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跟著坐了上去,把人環(huán)抱在懷里,低頭,輕輕的蹭了蹭她柔軟的發(fā)絲,冰涼的吻落在額前,留下一片炙熱。
指尖輕拂過頸項,隨即又細細碎碎的,落下細密的吻,動作輕柔的仿若在輕吻一片羽毛。
懷中的人一直毫無反應(yīng),或者說是乖順,帝崢反應(yīng)過來,動作頓住,低頭看去。
四目相對,一清澈明朗,一暗藏相思。
“今日這么乖?”他揚眉壞笑。
洛溪描繪著他的笑顏,冷不丁道:“他應(yīng)付不了我,讓你來?”
帝崢笑容一滯,盯著她的眼睛:“什么?”
“帝崢?或者,該叫你帝弒!”
她說的篤定,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疑。
帝崢,或者說帝弒,和洛溪體內(nèi)的系統(tǒng)齊齊一驚,系統(tǒng)甚至驚叫起來:“什么,帝崢有雙胞胎兄弟?”
它又滋滋滋亂碼了。
洛溪:“………”
他笑了笑,竟是毫不避諱的承認了:“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你根本沒想過要隱藏吧?”
他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分明就是想讓她發(fā)現(xiàn)的。
帝弒忍不住嘖嘖稱贊:“小壞蛋,可愁死我了。還以為你一直沒發(fā)現(xiàn)我們的區(qū)別呢!原來是在這兒等著?!?p> “你把名字都告訴我了,我再不明白,也該明白了。”
“所以說從那個時候就明白了?”帝弒湊近她,熱氣與她的呼吸逐漸相融。
“或許,更早。”洛溪搖了搖頭。
帝弒笑彎了眉眼,低頭又蹭了蹭她:“真好。”
“我很久沒見你了。”帝弒摸了摸她的頭,垂眸看見她脖頸間的傷痕,眼底暗沉:“下手真狠,真想弄死他!”
“揍狠點就行?!甭逑ь^道。
帝弒忍俊不禁:“揍他就是揍我,你不心疼?”
“不?!甭逑獡P眉:“你當(dāng)初一大早擾我清夢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p> 帝弒一愣:“什么時候?”
洛溪怒了:“威脅不幫你穿衣便帶我早朝的不是你?”
帝弒干咳幾聲,喏喏道:“這你也知道。”
看她的眼神卻是亮閃閃的。
“你能清楚的辨認我們,我好高興。”這次,洛溪聽出了他隱忍的情緒。
“不用感動,心思細一點就能發(fā)現(xiàn)?!甭逑滩蛔≡坏?。
帝弒捏了捏她軟嫩的臉威脅道:“再說一遍?”
洛溪掀唇,正在說話,唇間就是一軟。
她僵住,沒動。
帝弒看了看她的神色,見她不似反感,又低下頭去,這次纏綿了很久。
她放松自己,抬頭回應(yīng)他。
男人身形一震,愈加抱緊了她。
等洛溪回過神來,唇角都微微發(fā)麻。
帝弒垂眸看她,兩人看著對方,都不說話。
“如果你動了我的家人,我沒辦法原諒你?!绷季?,洛溪開口。
“不是我。”
“你們是一個人。”
洛溪直勾勾的看著他。
帝弒看著她的眼神,輕嘆著,復(fù)又在她的頰邊落下一吻。
這吻微涼,輕柔,帶著些許安撫意味。
洛溪明白了。
帝弒又問:“你更喜歡我,還是他?”
“你?!?p> 帝弒笑了。
隨即臉色又一變,低頭咒罵了一句。
再次抬頭,他冷笑:“好的很!”
洛溪便又知道,這是帝崢。
“陛下。”
她輕輕的喊了一句。
“你叫孤陛下,叫他什么?”他伸手,輕揉著她的下巴,瞥見她略微紅腫的眼神,眼皮抽了抽。
洛溪沉默。
“你更喜歡他是嗎?”帝崢惡狠狠的,忍不住砸了被子。
洛溪瞥了眼,不說話。
“是我們先遇見的?!?p> “不是?!甭逑獡u頭。
“你說什么?”
“五年前御膳房那一夜,我跟他先遇上的?!?p> 帝崢一怔。
“那個時候,我只是略有猜測。何況第二日你我相見,你神色毫無變化?!?p>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