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自家娘娘的宮中地位,初夏是操碎了心。
奈何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自家主子那悠哉悠哉的小模樣,別提多自在了。
府衙內,帝崢手持朱紅御筆,落下最后一點,抬頭問道:“貴妃可回了?”
黑影飄然落下,魚狀信物垂落而下,低頭恭敬的答:“稟皇上,娘娘與初夏姑娘還在城中游玩。”
男人唇角不自覺上揚:“這么喜歡出去玩?看來是宮里憋壞了,都樂不思蜀了!”
“她可提起孤了?”
黑影,也就是潘飛:“……”
“嗯?”上揚的語調,仿佛自尾椎骨就發(fā)起的酥麻,卻帶著令人膽寒的顫意。
“這……初夏姑娘問娘娘為何沒邀陛下同行?!?p> “哦?她怎么說的?”帝崢饒有興趣的問,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
“娘娘答……讓陛下不要跟護衛(wèi)搶職責?!?p> “咳!”
帝崢嗆住了。
潘飛死死地埋著頭,不敢直面天顏的狼狽。
帝崢撫額,撂了筆:“下去!”
“屬下告退!”話音剛落,人就嗖地一下竄了出去,來去如風。
房內紫金繁復的銅爐煙火淼淼,靜謐片刻,隨即傳來一聲輕笑,似是帶了幾分無可奈何。
與初夏閑逛幾圈,兩人說說笑笑的回到縣衙,門一推,抬首笑聲驟停。
“奴婢先行告退!”
初夏微一俯身,朝自家主子使了個眼色,人迅速溜了。
洛溪:“……”
別以為我沒看見你那慫恿“快上”的眼神。
“陛下……”
洛溪提唇,尷尬的笑笑,腳底下宛若千斤重,這屋到底是進還是不進。
“在外玩的可開心?”男人低低的話音落下,明明是溫和的語氣,洛溪卻感到了帝王無可悖逆的威嚴。
“還行……尚可……”洛溪屏住呼吸,用詞下意識斟酌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的人給她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你今晚是打算宿在外頭給孤守門,也搶搶護衛(wèi)的職責了?”這話略帶幾分笑意,幾分調侃。
洛溪一愣,這話似乎在哪兒聽過。
腦中靈光一閃,眼前就是一黑,居然派人跟蹤她。
“陛下,臣妾認為護衛(wèi)的職責是守護,自古以來三緘其口謹言慎行,不如讓他們多學學賢者圣人?”
帝崢:“……愛妃說的甚有道理。不如孤罰罰他們?”
洛溪:“……那大可不必!出門在外討生活都不容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妃大人大量不計較?!?p> 帝崢哭笑不得:“伶牙俐齒?!?p> 緊繃的氣氛驟然松弛下來。
“進來。真打算在外守門?”
男人抬手倒了杯茶,笑意溫暖。
洛溪一腳踏了進去,在他身旁坐下,掀起眼皮偷偷瞧他:“陛下,您忙完了?”
“事情是忙不完的?!钡蹗樀馈?p> “那……”
“在外玩的開心嗎?”帝崢又問了剛剛那句話。
“嗯……百姓們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做業(yè),這都多虧陛下英明睿智?!甭逑Φ?。
“是嗎?愛妃才是令孤刮目相看,此次孤能順利逮到崔平這叛徒,百姓能這么快吃到糧食,愛妃功不可沒?!睖睾偷碾p眸仿若利刃刺破人心,帝崢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洛溪彎起一個完美的笑容,從容接口:“陛下乃真龍?zhí)熳?,臣妾等都是陛下的子民,平日里都在陛下圣光照耀下,自然是比尋常人要通透幾分,都是陛下的功勞,臣妾不敢居功?!?p> 帝崢:“……”
瞧這小嘴一套一套的!
“哦?那看來跟孤在一起能讓愛妃變得聰慧些?”
什么聰慧?我本來就聰慧!
內里吐槽,洛溪笑瞇瞇道:“陛下圣明?!?p> “唔!”
臉蛋驟然被捏了一把,洛溪一臉懵的抬頭,完美無缺的笑容瞬間停滯了一瞬,烏黑發(fā)亮的清眸有一刻的茫然。
顯然,對面的男人也愣住了,似乎對自己的舉動有些不理解。
屋內寂然下來,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氛圍。
“陛下?”
帝崢顫了一下,眼中逐漸恢復清明,似乎一下子從那種茫然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他猛地站了起來,扔下一句:“孤還有要事,愛妃先休息”之后,便甩袖頭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洛溪收了笑臉,靜靜看著他的背影不語。
“你在想什么?”安靜的腦海中突然響起冰冷機械的聲音。
“我在想……你猜?”惆悵的語調瞬間變得不正經(jīng)起來。
系統(tǒng):“……”
無聊!
明黃不甚清晰的銅鏡前,影影綽綽的照出男人英俊的面容,此刻平素冷峻的鳳眸里狂風暴雨。
“你嚇到她了!”
腦中深處忽然響起一道懶懶的語調,飽含戾氣。
“你最近很不安分?!?p> 帝崢面無表情,目光卻是冷肅,他沒有開口,屬于帝王的威壓卻展露無疑。
“少在我面前擺架子!別忘了,那些不聽話的玩意是誰幫你收拾的?!甭唤?jīng)心的語調是滿滿的威脅。
“你究竟要做什么?我說過,不要跟后宮的女人牽扯在一起?!?p> “她是我的!”斬釘截鐵的語氣。
“呵~憑什么?”帝崢冷嘲熱諷,情緒起伏。
“其他女人我不管,但是她,你不許亂來?!?p> “如果我非要亂來呢?你知道我一向不允許自己出差錯。”帝崢無動于衷。
“我就是你。如果你要對她做什么,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我發(fā)起瘋來,你應該不想看到?!甭龡l斯理的語調。
“你喜歡她?”帝崢單刀直入。
“是?。『苡腥?!”聲音滿是興奮的躍躍欲試。
“你給我安靜下來!”待蠢蠢欲動的心臟安分下來,帝崢才深呼吸了一口氣,冷靜道:
“她不單單是后妃,還是秦家的女兒,孤不可能愛她?!?p> “愛?”沉浸半刻,他道:“你給不了,也許我可以。”
“哈~”如畫的面容驟然呈現(xiàn)一抹笑,卻沒有半絲暖意:“不完整的你,懂什么是愛嗎?有資格愛一個人嗎?你愛她,她愛你嗎?”
“可笑!”
黑暗里驟然安靜下來。
帝崢舒了一口氣。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即使我們一分為二,心臟卻是相通,你敢說,你對她沒有半分想法?”帶著惡意的聲音,是要把對方撕碎的自相殘殺。
帝崢瞳孔微震,隨即笑了:“孤可以殺了她?!?p> “你殺,你殺了她,我便殺了自己,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p> “帝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