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陽光不錯啊……”云生睜開眼睛時,太陽已經(jīng)升得老高了!
“還不趕緊出來收拾行裝……”文洲在帳篷外催促著!
小狐貍已經(jīng)不再鬧騰了,但也沒有了往日的活潑,臉上兩道濕噠噠的淚痕還在,眼里已經(jīng)沒了昨日風(fēng)風(fēng)火火要去報仇的氣勢。
文洲已經(jīng)把那只死去的老虎就地埋了,通靈珠也奪了回來,拿給了微微,讓她留著做個念想。
微微沒有說什么,只是趴在文洲身上哭了好一陣。
……
季昭還是幫不上什么忙,云生一邊嫌棄地望著他,一邊呢喃道:“搞了半天,帶了個拖油瓶!真是麻煩……”
初夏思索了半天,將營地里能帶走的食物統(tǒng)統(tǒng)打包,塞進(jìn)了行囊里。
雖然獵靈人已經(jīng)四散了,但林子里還是安靜地很,微微說,往年這時候,他們都要躲上半個月才敢出來。
一路上沒有微微嘰嘰喳喳的閑話,大家都走得無趣。
云生化成狐,背著翼族的將軍,初夏的腿傷還沒好全,季昭更是半邊身子都動彈不得,本來御劍半天就能到的路程,硬生生就這樣走了三四日,終于看到了一處開闊的水域。
微微望著一望無際的湖水,瞪大了眼睛。
她從小就覺得自己林子里的那一汪湖泊已經(jīng)很大很大了,可今日看著這一眼望不到邊的場面,才明白了什么才是天高海闊。
鳥兒們都是飛過去的,但狐貍是地禽,又背著傷員,只能尋找渡船。
奇怪的是,靠著湖邊倒是停著幾幾艘破舊的船只,但無一例外,都沒有船夫,初夏有些不解,問師傅這是為何。
沒想到季昭反而開了口,說道:“好些年前的翼族大戰(zhàn)傷亡慘重,自那之后,就沒有漁夫敢在這里擺渡捕魚了……這些船只不過是每年人族來的時候用一用,別的時候都是空的?!?p> 初夏哦了一聲,不好再問,畢竟認(rèn)識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到季公子說了這么多話,看著他到了這翼族的地盤,反而神情輕松了不少。
文洲笑了笑,補充道:“大家都是怕死的嘛……”
一行人找了個比較大的漁船,看上去雖然有些老舊,但尚能使用!
云生極其不愿意地當(dāng)起了船夫,初夏本來也想去幫忙,卻被云生一把奪了船槳,扔給了只剩一只手的季昭,似乎在說,一只手也給我劃起來!
碧綠色的湖水十分靜謐,一葉扁舟緩緩滑過,激起層層水痕。
青山綠水,烈日微風(fēng)。云生化出了狐尾,擋在初夏頭頂,為她遮住了刺眼的陽光。微微也也湊了進(jìn)來,撲在初夏懷里。
這幾日的相處,季昭其實早就看出了,云生對初夏的心思不一般,無論是吃還是睡,云生的眼里永遠(yuǎn)只有初夏一人。
望著躲在狐貍尾巴下的初夏,季昭心中略有所動,不知這人族女子是什么來頭,竟能惹得那只狐貍這般疼惜,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般有違天理倫常的事情,也是可笑至極!
幾只身形嬌小的鳥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盤旋在了渡船的上空。嘰嘰喳喳似乎在交流著什么。
文洲用手擋著陽光,仔細(xì)看了看,那些鳥兒頭頂?shù)囊豢|白毛格外顯眼,應(yīng)該是放哨的白頭翁鳥,鵝黃色的小翅膀撲騰著,速度極快。
鳥兒們看到了云生的大尾巴,不由地飛低了些,想看清楚來者何人。
“煩請通報一聲,赤狐文洲帶著翼族的將軍回來了……”文洲提高了嗓子,對著白頭翁鳥說了一句。
幾只鳥兒馬上折返回去,一溜煙的功夫便不見了身影。
小舟緩緩前行,初夏遠(yuǎn)遠(yuǎn)的朝岸邊看去,只見高處懸崖聳立,像一道道高墻直插云霄,岸邊的林子并不茂密,除了散落著幾間低矮木屋,并沒有太多人為的痕跡。
還沒有靠岸,一隊白鷺騰空而起,濺起了巨大的水花,卻也憑空讓出了一條航道來。
大約半個時辰的航程,初夏一行人才緩緩靠了岸。
迎面走來了一小隊人,為首是一個彪形大漢,身形整整高了云生半個頭,看上去就是一副力大如牛的模樣,眉眼間也像那昏睡的將軍一樣,閃著一點白。
“前輩終于來了……”為首的壯漢望著文洲似乎并不陌生,而是急切地上前迎接:“族長已經(jīng)等候多日!”
文洲拍了拍壯漢的胸膛,笑著說:“你這身形又壯了不少,在這翼族里可不常見啊!”
后面上來了幾人,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翼族女將軍抬了下去,對初夏等人也是十分客氣。只是初夏自靠岸后就覺得有些不舒服,無論是誰,都會刻意地盯著她看許久。
難道大家都知道這噬靈的秘密嗎?
“鴕將軍好!”季昭也緩步上前,對著那壯漢行了個禮!
誰知那壯漢立馬扶住了季昭的手,慌亂地說:“公子也來了,您怎可向我行禮!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一行人沒有多余的寒暄,便齊齊上岸,往林子里走去。
岸邊的幾間木屋分明被打掃得十分干凈,為什么不在這里休憩呢?初夏有些不解,但也不敢多問,頂著一群異樣的目光,跟著走了進(jìn)去。
云生時時都護(hù)在初夏身前,微微更是寸步不離地跟在文洲身后。
倒是季昭,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像是對這里十分熟悉。
穿過了一片低矮的林子,眼前又忽然豁然開朗了!此時已走到了最近的懸崖底,這里有個低洼的盆地,盆地中有片不小的空地。只是冬天里,綠草都變得枯黃了。
草地邊,聳立著幾幢三層的木樓,談不上奢華,最多只能用精致來形容,在初夏看來,跟邕城里普通的客??瓷先ゲ畈欢?。
文洲雙手背在身后,闊步向前,遠(yuǎn)遠(yuǎn)望去,那木屋里似乎站著不少人,為首的那位應(yīng)該是族長了。族長望著文洲一行的到來,趕忙交代了幾句,讓身邊的人都散了下去。
“終于等到你了!前輩!”那族長踱著步子迎了過來,一襲黑白相間的天鵝絨錦袍格外精致,衣擺處隱約能看到七彩孔雀羽毛的紋路,迎面走來閃著細(xì)碎的銀光,似乎為了這場會面,特意穿得十分隆重。
但頭頂?shù)陌l(fā)束卻很簡單,只是用一根普通的布條高高束起,面容也清秀得很,薄唇輕啟,聲音十分動人。
這就是翼族的族長——洛陽?初夏看得有些出神,雖談不上俊美,卻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靈動感,眉眼間的氣場是騙不了人的!
洛陽拜過文洲后,也是畢恭畢敬地朝季昭行了一個禮,季昭微微點頭,雙方都淡然一笑,似乎千言萬語都化在了這一抹笑意里。
“族長!玉華首領(lǐng)可安全回來了?”門外忽然聚集了五六號人,焦急地探著頭,卻不敢進(jìn)屋來,摩拳擦掌的模樣必定是心焦不已了。
“她身上的傷已無大礙,卻不知為何總是醒不過來……”文洲略顯抱歉,拍著額頭對那一行人說道!
那些人像是松了一口氣,趕忙往文洲所指的方向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