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崔鳴和石小磊出了門,吳大力對陳兵說:
“頭兒是饑不擇食了!”
陳兵卻說:
“我也想去聽聽!咱們這個案子要是能有個兇手的大概輪廓,咱們也不至于有勁兒不知道往哪使!”
趙光急道:
“兵哥,還沒告訴我,被害人咋就不拿外套呢?是不是倆人吵架了?”
吳大力哈哈一笑說:
“傻小子,你記著,現(xiàn)在的女人,唉,要是跟你吵架,氣急了把你扒光了扔外面凍著也不會凍著自己!”
趙光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了。
陳兵心不在焉的說:
“因為喝酒了,喝的可能還不少,等法醫(yī)報告出來就知道了,內(nèi)啥,我也去聽聽!”
……
石小磊帶著崔鳴來到郭華明身邊的時候,郭華明正沉浸在二十一年前許家溝的案子中,對身邊的一切都像是毫無感知。
石小磊喊了幾聲,把坐在郭華明對面的李一凡喊的有些不高興。
“老師在想案子,你們就不能等一會兒?”
石小磊趕緊給崔鳴介紹:
“這位是跟專家一起來的研究生,我也不知道名字,咋稱呼?”
石小磊一臉討好的問。
李一凡攏了攏齊肩的頭發(fā),皺了皺眉,不耐煩的說:“李一凡?!?p> 說完就又埋頭卷宗之中,不再給石小磊說話的機(jī)會。
石小磊和崔鳴對視了一眼,聳了聳肩,然后拉著崔鳴坐到沙發(fā)上,等著專家回到現(xiàn)實。
沒一會兒,陳兵也來了,三個人一起坐在那等。
崔鳴此刻的心情忐忑不已,他并沒有因為自己這些年屢屢破案而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如何如何了不得,相反,他一直在不斷的提高自己。
犯罪心理學(xué)就是他一直關(guān)注的,也嘗試著讀過幾本書,可能是每個人的天賦不同,崔鳴學(xué)不進(jìn)去,這門學(xué)問需要玩轉(zhuǎn)心理學(xué),法醫(yī)學(xué),社會學(xué)等等領(lǐng)域,他是認(rèn)真玩轉(zhuǎn)不了,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這門學(xué)問的妙處!
崔鳴仔細(xì)的打量著埋頭認(rèn)真鉆研案情的郭華明,一副黑框眼鏡顯得他文質(zhì)彬彬,可周身卻沒有半分溫潤的感覺,像是個雕塑,毫無溫度,這就是傳說中的側(cè)寫師?
崔鳴有些心潮澎湃,這些被稱作側(cè)寫師的犯罪心理學(xué)專家,憑借案情細(xì)節(jié),對犯罪嫌疑人進(jìn)行,行為,動機(jī),心理特點等的分析,然后就能得出犯罪嫌疑人心理和形象的描述,這不是神人是啥?!
而他現(xiàn)在想要破619連環(huán)殺人案,最是需要這樣的神人!
他們四個月的時間摸排走訪幾千人,一無所獲!如果眼前這個雕塑能夠幫他把范圍縮小到不能再小,崔鳴想到這里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
李一凡被崔鳴的笑聲打擾了思路,她抬頭看了看崔鳴三人,冷冰冰的說:
“你們先回去吧,老師看卷宗……沒有時間的。”
石小磊泄了氣,可崔鳴卻挺直腰板揚(yáng)聲道:
“今年六月十九日,在城中某小區(qū)的垃圾桶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身上只一處刀傷致命,衣著整齊,隨身物品一樣沒有丟失,七月八號在城北的一個臭水溝旁又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身上同樣只一處致命刀傷,八月十九號,城南的常熟村一個草垛里,又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身上雖然也是一處致命傷卻另外有十處刀傷,九月二十三號林蔭道一處施工地的沙堆里,又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身上也只有一處致命刀傷,今天早晨在玉亭路又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身上也只有一處致命刀傷!而且,兇手作案之后不會清洗作案用的鋼刀,所以,下一名被害人的傷口處,總能提取到上一名被害人的血跡,兇手不奸,不搶,只殺……”
“傷口在什么位置?”郭華明抬起了頭。
“背部,從背后對準(zhǔn)心臟,一刀致命!”崔鳴激動的聲音有些發(fā)顫,那幾本心理學(xué)的書也不是白讀的,你鉆研案情如醉如癡,我就說個案情把你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出來!
郭華明直勾勾的盯著崔鳴看,石小磊趕緊介紹說:
“郭老師,這是崔鳴,我們重案隊的隊長,619案主力偵查員?!?p> 李一凡挑了挑眉:“崔鳴,催命?”
陳兵驕傲的說:“對,催犯罪分子的命!”
“把現(xiàn)場勘查筆錄,尸檢報告和照片,詢問筆錄,拿過來我看看?!惫A明摘掉眼鏡,揉了揉發(fā)澀的雙眼。
崔鳴看了一眼陳兵,陳兵迅速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陳兵帶著吳大力和趙光,每人都捧著一摞檔案袋進(jìn)了屋,三人輕手輕腳的將資料放在郭華明的桌子上。
郭華明頭都沒抬的說:
“下午三點,你過來?!?p> 崔鳴知道這是說他呢,樂得屁顛屁顛的應(yīng)了聲“好嘞!”然后帶著自己組的人出了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專案組辦公室,崔鳴掏出煙點上,心滿意足的吸了一口。
吳大力很不解的問道:“專家都這幅德行?愛搭不理的樣兒給誰看?”
陳兵說:“也不能說專家們都一個樣兒,咱們幾個都是搞刑偵的,脾氣秉性差的就挺多?!?p> 崔鳴吸了口煙說:“我管他啥脾氣,只要能幫我把那個畜生抓住,讓我喊他爺爺我也干!”
吳大力問:“他們這玩意真這么好使?”
趙光忙接口道:
“吳哥,西方國家一百多年前就已經(jīng)用犯罪心理學(xué)去破案了,只不過進(jìn)入咱國家才三十多年而已,在國外,想要學(xué)這門學(xué)問需要至少十年的偵查經(jīng)驗……”
“都是扯犢子!就像啥星座,八字,你去看看他們說的那些廢話,誰不能對上兩條?星座,八字至少還知道個生日,他們這個,啥都不知道,憑空擱那想,想出來那玩意兒,我也能說,咱這案子,兇手指定是男性,年齡鐵定是壯年,老了扎不動,小了夠不著,能隨便在大街上殺人的人一定心狠手辣,能一刀致命,不是屠宰場的,就是在家殺過豬宰過羊,此人必定膀大腰圓,長得兇神惡煞一般!”
崔鳴和陳兵沒人理他,陳兵也掏出一支煙點上,和崔鳴倆人默默抽著煙。
趙光捧場的看著吳大力,聽吳大力講完之后問:
“吳哥,照你這么說,開山市的屠宰場咱們都去摸排過了,沒任何線索,殺過豬宰過羊的,在咱開山太平常了,怎么篩查?”
吳大力沒好氣的回答道:“我要是有辦法,今天的命案就不會發(fā)生了!”
趙光說:
“吳哥,我給你講個案子,一九四幾年的時候,在國外一個城市,有個被稱作‘瘋狂炸彈手’的人,在城市中的火車站,電影院,圖書館等公共場合至少引爆了37枚炸彈,每次作案后,他都會規(guī)規(guī)矩矩的寫信給各家報社,這是挑釁吧?可警察就是抓不到他,后來警方找了一個精神病理學(xué)家,這位神人了解了案情之后,列出了一系列的犯罪嫌疑人的特征,從性別,性格,婚姻狀況,種族到學(xué)歷,年紀(jì),體型,居住地等等,他甚至說,等抓住這名犯罪嫌疑人的時候,犯罪嫌疑人會穿一件雙排扣西裝!”
吳大力冷哼了一聲。
趙光說:“吳哥,你別不信,這些都是記錄在案的。”
吳大力問:“抓他的時候,真的穿了雙排扣的西裝?”
趙光笑嘻嘻的回答:“抓他的時候他穿著睡衣……”
“你看!”
“可他要求換件衣服,結(jié)果就換了一身雙排扣的西裝!”
吳大力抿了抿嘴。
“不僅如此,之前這位精神病理學(xué)家描述的所有特征,基本吻合!”
“你小子到底想說啥?”
“我就想說,他們的專業(yè)知識帶給他們的邏輯思維方式,咱們是理解不了,就像吳哥你剛才跟我說的,你們刑偵做的時間長了,很多都變成了下意識的反應(yīng),別人也理解不了一樣?!?p> “滾犢子!我們是真槍實彈練出來的,他們讀幾本書就能出來指手畫腳了?”
趙光撇了撇嘴,看向崔鳴和陳兵。
陳兵掐滅手中的煙,起身拍了拍趙光說:
“趁這會兒沒工作,趕緊瞇一會兒!”
崔鳴掐滅手里的煙,靠在椅子背上,說了句“中午飯別叫我?!本烷]上眼。
他本來想靜靜的思考一下,結(jié)果兩秒鐘后,他的呼嚕聲就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