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寫給八四年的我
其實早預見總有一天我們會不期而遇,
因為我又重新和你生活在同一個地方。
這地方那么小,
小到只有五條平行的街道。
真像五線譜,
我們就像這樂譜上高低不同的音符,
生活在各自的線或間,
看似沒聯(lián)系,
可終將會在某一天,
因為命運的編排,
我們出現(xiàn)在同一小節(jié),
那樣才能演奏出生活的節(jié)拍和緣分的音樂。
那天,
在新學校的大門口,
若不是在心底還有抹不去的我,
你又怎會在同學喚出我的名字時,
完全聽不到身旁的女孩輕喚你的名字。
而當我轉(zhuǎn)過身正好與你的目光相對時,
我明了地看出你的眼里有驚喜,有確幸。
你呆在那里,如我。
“她是誰?”
那女孩看出我們使用的表情一樣窘迫。
我當即轉(zhuǎn)身,
但也期待,
也想知道我在你記憶中的定位究竟如何。
你給出答案:
“年幼時要好的鄰居?!?p> 鄰居!
但,是要好的。
答案還算滿意。
我微微笑過,
然后接過同學的自行車。
坐上后座的她告訴我,
你,還在看我。
“為什么不打招呼?”
同學問我。
“忘了他的名字?!?p> 我在說謊。
潮潮滿
雖然從兩歲起,
你的名字就常常被我叫錯,
但那是我專利,
只有我才可以這樣說。
再一次相遇在校門口,
而你,
卻是特意在等我。
剛想假裝沒看見從你身邊閃過,
你就喚住了我:
“小桌子,你真的不認識我?”
我紅了臉頰,
這么多年未見,
你的小名,
我不敢亂說。
正當我擔心自己澎湃的心跳被你聽到,
你的手已經(jīng)握住了我的。
“走吧,我媽想看看,長大的你會像誰更多?!?p> 我很像我媽!
芳姨會不會,
把傷心事想起很多很多?
可我還是坐上了你的車后座。
從學校到你的家的路真的很遠,
你又騎的很慢,
我猜你應(yīng)有話要對我說。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你又問我。
沉默了好久我才說:
“美好的片段怎么能說過就過!只是想到我搬走前的最后一段時間,你顧意疏遠我。我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么?是不是我媽的錯讓你恨我?”
你嘆口氣給我答案:
“和你生氣不是因為你媽帶走了我爸,那不是你的錯。只是因為偶然間聽你爸說要帶你離開,而前一天你還答應(yīng),如果我去新發(fā)現(xiàn)的沙堆拾一百顆透明的石子,你會陪我?!?p> 我終于釋然。
其實,
因為這件事受傷的不止你一個,
還有我。
你以你的小氣,
成功的在我本該明媚的回憶里,
摻入了傷感和自責。
從學校到你家的路確實很長,
因為我們又說了很多很多。
晚霞和微風把我們送回80年代的某年某月。
那時的我們,
常常橫穿馬路,
全然不顧飛馳的汽車。
只為了藍天賓館樓下那些五色的彩燈碎片,
因為它們在我的眼里,
像五色的寶石也一點兒也不為過。
那時的我,
整天想著用什么辦法才能把寶石串成項鏈,
而你卻訓我:
“你是傻瓜嗎?那些玻璃會把你的脖子劃破!”
你說,
因為你罵我是傻瓜,
我很生會,
氣的哭了。
你只好把我?guī)У侥慵遥?p> 用涂滿果醬的面包哄我。
我吃光你的午飯,
卻忘了問一聲,
你的肚子是不是也很餓。
后來,
你還用小計謀騙走了你表哥,
那樣我才能坐在你家電視的最前面,
看我最喜歡的雅典娜和冰河。
我還想到,
你夾著枕頭在床上匍匐前進的樣子,
你高喊著,
“為了勝利,向我開炮!”
那是你用最心愛的彈珠換了表哥的學生票,
帶我去看的那場電影里的情節(jié)。
再遠的路也會有終點。
你的車子嘎然停下,
在胡同口,
你問我還記不記得你家的門牌號。
我當然記得!
曾經(jīng)這條回家的路,
既是你的,
也是我的。
走進陋巷,
推開那扇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觸碰過的門,
芳姨看到十年后的我,
眼睛里竟有淚花閃過。
豐盛的晚餐后,
你提意要步行送我。
經(jīng)過藍天賓館時,
我看到樓頂那些過氣的五色彩燈換成了刺眼的白色。
你告訴我一個秘密,
你說:
“知道為什么有那么多的寶石等你去撿嗎?”
原來,
那是你慫恿你表哥用彈弓上演的杰作!
一陣開懷大笑過后,
我們又拾起了當年熟悉的感覺。
你開始開玩笑了,
你說剩下的路你想背著我。
我笑了。
我指指不遠處,
“那,就是我新家了。”
我家的燈沒有亮,
除了上夜班的爸爸,
家里沒有人等我。
你突然抱住了我,
你說你又有機會了!
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要掙脫的,
可我卻沒有那樣做。
隨你吧!
我們緊緊地相擁,
我的心連同天和地一起旋轉(zhuǎn),
不知道你的又是如何?
我猜想是不是有一種新的感情要在我們之間發(fā)生了!
不想知道,
我們曾經(jīng)屬于過誰,
是誰家的誰。
此刻,
就只剩你和我。
從那個夏天開始,
我們的故事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無限延長。
韓潮汐和殷筱琢,終將成為彼此生命的主打歌!
寒齡夕
20年前重新遇見的男孩子,現(xiàn)在的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