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起云涌
這天本是個平淡無奇的夏日,天氣還很燥熱,午后的陽光火辣辣的,樹上的蛐蛐不厭其煩的叫著,陳齊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手臂抬起放下間,肩上的徽章隱隱發(fā)亮,面前的大門還是跟記憶中一樣,斑駁老舊。
他沒急著進去,轉(zhuǎn)身朝警車走去。還沒走進,門從里面被人拉開,是林海,只見他壓著一個男人的背,把他從里面推了出來,男人倒是很配合,嘴里吐出低低的古怪的笑聲。
“陳隊,你覺得他是真傻還是裝傻呢?”
陳齊煙癮犯了,有點想抽煙,忍不住捻了捻自己的食指,暼了眼還在笑著的秦值,“醫(yī)師不都說了,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p> 林海聳聳肩,嘴里沒反駁,但心里還是忍不住嘟囔,就怕他裝瘋賣傻想來逃避殺害老婆的罪責(zé)。想到這,他又看了一眼秦值,這會他沒笑了,低著頭很安靜的樣子。膚色蒼白,就是瘦了點,兩頰都陷了下去,倒不像是個精神病人,像個身負重病的患者。
見秦值沒有一絲反抗的樣子,他放心的走到門那邊,按按鈴,很快,有人過來開了門。
來人正是叁時壹號精神病院的院長,郭海林。
陳齊跟郭海林是老熟人了,兩人見面寒暄了一番,就將秦值安頓好了房間,因著局里有事,急著就要走。
臨走前,郭海林想起江北森那檔子事兒,忍不住問了問陳齊,“那個小陳啊,江北森那事兒有后文了嗎?”
病房內(nèi),護士正給剛剛被送進來的病人扎針,據(jù)說是老婆出軌精神受到刺激殺害了老婆,后來卻得知是他自己誤會了,然后承受不了這些,瘋了。可憐嗎?算不上可憐,她看著面前的秦值,不動聲色的扎了下去。
秦值躺在床上,即使是針刺進肉里,也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門外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差的傳進了病房。聽到江北森三字時,他的耳朵微不可聞的動了動。
面前的護士給秦值打完針,收東西的時候看了他一眼,眼神空洞,嘴角卻輕輕上揚,古里古怪。她也見怪不怪,只是他的樣子著實有點說不出來的陰沉了。她速度收好東西拿起托盤走了出去,順帶關(guān)上了門。
藥物起了作用,秦值陷入了昏睡。模糊間,他好像聽到了有人在輕輕的叫他,秦沖,秦沖,我不叫秦沖,我叫秦值。他沒來得及糾正那人的話,就徹底睡了過去。
陳齊這回有點為難的樣子,欲言又止,見旁邊護士出來又走遠,郭海林還以為是這里不方便講呢,正想說換個地方,就見陳齊皺著眉頭說了句,“還沒查清楚。”
目送兩人走遠,他回頭從玻璃窗里瞧見睡得沉沉的秦值,他還是先想想自己的工作吧。
院里來了一個新病人,聽說這次的病人有點兇狠,畢竟是捅了妻子十五刀并且分尸的男人,還有狂躁癥,大家都在討論會分配給誰?盛禾西也聽說了這件事,不過想來也輪不到她。而且,這種兇狠的病人通常都是幾個護士看護的。果不其然,院長下達了通知,三名護士輪流照看,其中就有唐糍,唐糍是她的好朋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忍不住哀嚎了一聲。
倒不是怕,只是她要看護的病人太多了,想到這,她推了推旁邊的盛禾西,“話說,院長到底給你安排了什么私活兒?整天見不到人影?而且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就只有狄安一個病人吧!”說到這,更加憤懣。
“哎呀,不能說的秘密。等我騰出時間,幫你看護哈?!?p> 得到盛禾西的承諾,唐糍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狄安自那天和江北森約好后,就沒找過他,當(dāng)然,也沒特意找過盛禾西。每天都是乖乖的吃飯睡覺打針,這倒是出乎盛禾西的意料。
江北森倒不奇怪為什么狄安不來找他,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記憶又回到了現(xiàn)在。
盛禾西端著粥走進病房的時候還沒發(fā)現(xiàn),其實,江北森不說話的時候,她很難看出面前的江北森處于哪個階段。
“江北森,吃飯了。”私下里,她都是這樣叫他的。江患者,聽起來怪怪的,叫他江北森還是他默許的呢。不過,她不知道的是面前的江北森可不是少年江北森。
江北森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突然聽到有人叫他,條件反射的應(yīng)了句“好的。”
說完那句好的,他才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不是在片場,也不是小助理喊他吃飯。別家小助理都是叫自家,什么哥,什么姐。只有江北森的小助理是叫他江北森。雖說是小助理,但其實,那個男人比他還大幾歲,他也不好意思讓一個比他大的男人喊他哥。想起小助理,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的思緒越飄越遠,等回過神,才想起旁邊的盛禾西,“對不起?!弊罱乃娴恼f了很多句對不起了呢。
不同于以往的情緒,盛禾西反應(yīng)過來趕忙說了句“沒事。趁熱吃吧,這粥是姜媽媽熬的,很好喝的?!?p> 江北森接過粥,也不吹一下,直直往口里送,盛禾西怕他燙到,不由得說了句,“小心燙?!痹捳Z里滿滿的關(guān)懷。
卻見江北森沒事人一樣喝了幾口,盛禾西有些尷尬,怎么,他不怕燙嗎?
等喝完,她才發(fā)現(xiàn)江北森的唇好像有點腫,不是被燙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