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么,不久前高二(2)班的高山夢,在班級里暴走了,之前樓下那暴怒的聲響,就是他吼出來的!”
“發(fā)生什么事了?高山夢……他不是很安靜的一個同學(xué)么,讀書好,人又長得帥,他怎么會那么粗魯呢?”
“你難道不知道嗎?上周校門口發(fā)生的那件事……”
“原來是他?不可能吧!他可是我們年級的前幾名啊,而且又不是不良?!?p> “說不定就是因為學(xué)霸人設(shè)的崩塌,被人戳到了痛腳了呢?”
“快走,快走,工藤中二郎來了!”
“你們兩個,站?。≡趧e人背后說什么呢?!”走廊上響起工藤可怕的聲音。
“快,快跑啊!工藤中二郎又要打人了!”
工藤中二郎臉色陰沉,情緒很不好。
假期回來的第一節(jié)數(shù)學(xué)課,他在課堂上認真聽講了。
可是老師在黑板上畫的符號,畫的字符,單個看,他還能看得懂,連起來,就不知道老師在講什么鬼玩意了。
這特么還是人看得懂的東西嗎?
因為是學(xué)校里有名的不良,被班主任安排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最后一排,懂得都懂。
只要在課堂上別影響其他同學(xué)上課,愛咋滴咋滴,即便是在課堂上溜出去,腳步聲和關(guān)門聲別整太大就行。
高橋大介川,工藤中二郎的小弟。
同樣在最后一排,只不過高橋在埋頭呼呼大睡。
第一節(jié)課不都是用來補覺的么?
反正老師也不來管。
數(shù)學(xué)老師的課睡起來可香了,就連黑板上的符號,都像是在施展催眠術(shù)一樣,高橋一看就頭暈,頭暈就想睡覺,配上老師講課的聲音……
還有能比這更舒適的睡覺環(huán)境嗎?
在這節(jié)課上,高橋被工藤中二郎晃醒了,迷迷糊糊的,張嘴就來了一句:“柯基?哪里有柯基?”
這一下,他們所在的高二(6)班,當場在課堂上就笑瘋了。
數(shù)學(xué)老師氣的直接粉筆頭伺候。
勞資在講柯西不等式!
不良就是不良,不好好上課也就算了,還影響課堂教學(xué)?
工藤中二郎當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自己這小弟是什么人,他難道不清楚?
他哪里來的膽子,敢問高橋這頭蠢驢什么是柯柯柯……柯西不等式?
“笑,笑什么笑!”高橋硬氣地在課堂上反駁了一句。
然后……
連帶著工藤老大一起,兩個人就被趕出了教室。
如果是在以往,工藤中二郎根本就不在乎,反正上課他啥也不聽,在走廊外面,過的反而更自在。
可今天不同。
他打算好好上一節(jié)課。
哪怕就一節(jié)課。
“橫光老師,我想知道什么是柯西不等式,我想在教室里聽完這節(jié)課!”
工藤中二郎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說出這句話。
可能是因為離開教室的結(jié)果,違背了他的意愿。
在以往,這非但不是什么“懲罰”,反而還是一種“獎勵”。
可今天不是。
或者說,就在這一節(jié)課的時間里,被趕出教室,在工藤的心中,違背了他的想法,從而變成了一種“懲罰”。
工藤感受到了一雙雙詫異無比的目光。
甚至更多的目光,是來自同學(xué)們的那種“戲謔”,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笑話。
今天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全校最有名的不良少年,那個讓高三年級的不良都膽寒的工藤中二郎……今天竟然說他想要留在教室里聽課?
愚人節(jié)不是上個月的事情了么,黃金周都過了,現(xiàn)在可是五月!
五月可沒有愚人節(jié)??!
“工藤老大,我是在做夢嗎?唔……我可能還沒睡醒……讓我再清醒一會兒……”高橋大介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感覺有點迷糊了起來,干脆靠著墻壁,開始懶散地打瞌睡。
數(shù)學(xué)老師橫光以為這又是工藤的什么詭計,頗為冷漠地說:“工藤同學(xué),請不要再影響課堂了,你不想聽,這里的同學(xué)還是要聽的,你看,因為你,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將近三分鐘的講課時間!”
工藤中二郎張了張嘴。
最終,并沒有說出什么話來。
是啊……
就連他的小弟高橋都以為自己做夢還沒睡醒呢,別人……還有誰會相信呢?
明明他真的就想認真聽一堂課,哪怕就一堂課。
這堂數(shù)學(xué)課,不管聽不聽得懂,讓他至少聽完一整節(jié)課都不行么?
工藤情緒低落地靠在走廊的墻壁邊,身邊的高橋打了一個哈欠,安慰道:“老大,沒事,咱又不是沒有被轟出來過……我就是不太明白,老大問我的柯基……柯基不等人?是哪家的柯基那么囂張,竟然敢招惹我們老大?揍那柯基一頓,柯基就會等人了!”
工藤:……
“老大,我再繼續(xù)睡會兒?!?p> 高橋靠著走廊,然后就一點一點地坐在了地上,仰著腦袋,悠然地打起了瞌睡。
工藤嘆了一口氣,耳畔聽著從教室窗戶里傳出的橫光老師的講課聲,頭一回,也可能并不是頭一回,工藤印象里也記不清了,總之,橫田老師講課的聲音,很是認真啊……
下課鈴聲響了。
工藤動了動腳,把這個在走廊睡姿不雅的小弟給叫醒,免得光天化日之下,睡的死豬一樣的表情,在外丟人現(xiàn)眼。
連下課鈴都叫不醒了。
工藤說話算話,第一節(jié)課下課,他便來到了高二(2)班,想要找高山夢,卻得知高山夢和其他幾位同學(xué)一起去了鈴木女士的辦公室。
只能第二節(jié)課下課或者到中午有空再來找了。
后來的事情,引發(fā)了小池佐智與福澤悠奈之間矛盾的爆發(fā)。
事情的最后,高山夢的那一聲“夠了”,讓整棟樓都為之一驚,工藤中二郎也不例外。
只是,工藤心中也有忐忑,他心想著,是不是因為自己去高二(2)班找高山夢的事情,最終導(dǎo)致了這樣的結(jié)果。
情緒有些糟糕的工藤,在回自己班級的路上,聽到了最讓他氣憤的,就是剛剛那兩個碎言碎語的人,根本就連事情的經(jīng)過都不知道,張口就來。
你們知道什么!
你們知道個屁!
小池佐智那就是個混蛋,就是個只喜歡在背后搞小動作的垃圾!
工藤中二郎的內(nèi)心在怒吼,但是……
他說的話,又有誰會相信呢?
不良,就是不良。
這就是偏見。
他根本不需要有人懂他,但是,他會影響到別人對高山夢的看法。
事實上……
高山夢確實就是極道少主?。?p> 可是,極道少主做的事,就都一定是錯誤的嗎?
工藤中二郎想要發(fā)聲,卻不由得想起自己在第一節(jié)數(shù)學(xué)課課堂上的經(jīng)歷,自己的語言,是那么的無力且蒼白。
這就是成為不良之后的代價。
當然,這也是成為不良之后的悲哀。
……
啪!
第二節(jié)課一下課沒多久,低著腦袋找從書包里尋找數(shù)學(xué)課本的高山夢,發(fā)現(xiàn)一雙白白的小手支撐在了他的桌上。
不管是以前的班級還是現(xiàn)在的班級,只有一個同學(xué)敢這么干。
福澤悠奈。
有桌子給悠奈同學(xué)的身高助攻,坐著的高山夢需要往后稍稍挪挪,抬起頭的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學(xué)校女生制服搖曳的蝴蝶結(jié)領(lǐng)帶,頭再抬高一點,就是悠奈同學(xué)那張圓圓的臉蛋了。
少女兩側(cè)垂掛下來的棕黑短發(fā),向上微卷。
“高山君,你偷偷告訴我,你真的是……極道少主嗎?”福澤悠奈睜著大大的眼睛,滿臉好奇地問道。
高山夢朝自己的前側(cè)與后側(cè)稍稍看了看,發(fā)現(xiàn)身邊同學(xué)躲閃的目光,神情有些無奈。
╮(╯▽╰)╭
腦闊痛。
行了,悠奈同學(xué),別偷偷地說悄悄話了,你這偷偷的,別人聽的都是一清二楚的。
“悠奈同學(xué),你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高山夢拿出數(shù)學(xué)課本,將它放在桌子上,然后端正了一下坐姿,認真地反問道。
“這……這還能說假話的嗎?”福澤悠奈的眼神一驚,腦袋不由得向后縮了縮。
失去了桌子給予的身高援助加持,眼前這個身高不到一米六,合理地說,差一丟丟才能到摸到一米五五門檻的少女,原先那“居高臨下”的氣勢,一下子就變得弱小無助起來。
“當然可以,比如說,咳咳!”高山夢頓了頓,咳嗽兩下,清了清嗓子,“我真的不是極道少主??!”
“盒盒盒哈……高山君,你好可愛!”福澤悠奈捂著嘴,頭發(fā)一陣一陣的,笑起來就像是顫抖的水母。
她根本沒有理會到高山夢話語里的意思,以為他只是在開玩笑,在逗她玩兒。
可愛……
高山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真不是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周圍的同學(xué)根本都不敢說話,你看那小池佐智,看到高山夢飄過去的目光,都坐在座位那里哆嗦著。
好像得了一種癥狀表現(xiàn)為“被高山夢瞥一眼就犯病”的病一樣。
“好啦,高山君,交作業(yè)啦!黃金周的國語作文!”福澤悠奈小手在腰間一叉,這一回,那個看起來好像因身高而有些弱小無助的少女,一下子又變得“高大威猛”起來了。
誒?
高山夢當場腦子就掛機了。
福澤悠奈是班里島國國語課的課代表……
糟糕!完蛋了!
早知道當時就應(yīng)該先寫這個作文才對!
高山夢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如同那不做作業(yè)學(xué)渣一樣的笑容。
“高山君,要記得補交哦,我就先不報給松谷老師了!”福澤悠奈嘟著嘴,有些不太高興。
高山夢的作文,是班級里寫的最好的。
每次上交的時候,福澤悠奈都可以偷偷看看學(xué)一學(xué)的,這次……
“我馬上,馬上補!”
不管怎么說,悠奈同學(xué)可是他在班級里目前關(guān)系最好的朋友,上節(jié)課下課還幫了他,高山夢肯定不想讓她失落的。
不就是一篇作文么?
筆來!!
高山夢當場拿出作文紙,手中拿好筆,開始奮筆疾書起來。
福澤悠奈內(nèi)心的竊喜根本藏不住,不過很快,她立刻板著一張臉大聲道:“小池佐智,交國語作業(yè)??!”
“我我我……”小池佐智一時間支支吾吾起來。
“沒帶是吧?還是沒寫?我要告訴老師!!”
“高山……”
“你想說高山君他也沒寫是吧?他考試能考年級前十,你行嗎?”福澤悠奈感覺身后好像有熟悉的目光在看她,發(fā)現(xiàn)是高山夢偷偷摸摸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嘻嘻!
<(‵□′)>豪橫!
終于輪到我福澤悠奈的回合了!
小池佐智,交作業(yè)交作業(yè)!
趕緊交作業(yè)?。?p> ……
或許是因為“極道”對目前的學(xué)生來說因為遙遠而顯得陌生的這個因素,漸漸的,在課堂之中,有一部分高二(2)班的同學(xué)們發(fā)現(xiàn),好像高山夢……依舊是原先的那個高山夢。
上課的時候,老師依然還會時不時問他,遇到一些難題,依然會讓他站起來到黑板上解答。
只是有些不太一樣的是……
高山夢在上臺之后,面對著全班的同學(xué),面對著老師,明顯比以前要自信很多,聲音也更加響亮。
“以后看來還是得少讓高山同學(xué)上講臺來解題啊,太吸引女生了!反而我來,就沒有那么好的講題效果了!”橫光老師笑著說道。
講臺下,三十多位同學(xué)里,大部分的女生都不由得笑了起來,至于男生嘛,羨慕的有,但嫉妒的……
以前有,現(xiàn)在都不敢嫉妒了,嫉妒了反而會感到害怕。
別被高山夢外表的人設(shè)所迷惑了,他可是一個極道少主?。?p> 坐在位置上的福澤悠奈,收起了支撐著自己腦袋的手,那一丟丟花癡的眼神,左右來回觀察的同時,眼神之中好多好多的警惕。
曰本的女高中生,相對都早熟一些。
喜歡這個或者喜歡那個,這樣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了。
叮鈴鈴鈴~
下課鈴聲準時響起。
“今天的數(shù)學(xué)課就到這里,下課!”
這一位橫光老師,同樣也是高二(6)班的數(shù)學(xué)老師,在他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2班的時候,在門口遇見了一個他并不是很想遇見的學(xué)生。
“工藤,你怎么來了?可千萬別是找人打架?!睓M光老師微微瞇了瞇眼睛。
工藤中二郎神色一滯:“老師,不是的,我只是想找高山同學(xué)……”
“高山夢?你找他做什么?”橫光老師臉色頓時一變,“他可是好學(xué)生,我絕不允許你對他做些傷害他人的事情,他在哪里有得罪過你嗎?”
“沒,沒有。”
“那你來找他做什么?”
工藤中二郎感覺話就堵在自己的喉嚨里。
想說,卻發(fā)現(xiàn)說不出口。
一個不良在教室門口指名道姓地找人,除了找同為不良的學(xué)生以外,似乎就只剩下“找事”了?
可他真的不是來找事的。
說真的,他哪敢???
他就一小小的不良,哪敢得罪社會上真正的大佬?
橫光勝哲老師是一位很純粹的數(shù)學(xué)教師,他對于學(xué)校里的某些傳言,保持著自己的看法。
高山夢是一位好學(xué)生,因此,他絕不希望一位好學(xué)生受到不良少年的影響。
此時門口的場景,吸引了高二(2)班班級里學(xué)生的注意。
高山夢也認了出來,門口的那個同學(xué),就是之前一大早就帶著小弟下跪說要追隨他的不良少年,什么新一中二郎的……對了,這名字感覺有點別扭,島國有姓新一的人嗎?
不管這些細節(jié)了,從門口對話的反饋來看,那個不良中二少年,是來找他的……
高山夢腦殼確實有些痛。
他真不想招惹不良少年,這些不良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只想好好讀書?。?p> 明明一開始都說清楚了。
讀書!讀書!
可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人家找上門來了,真要招惹出一些事情的話,對班級還是有影響的。
干脆直接說清楚,與他們劃清界限。
畢竟以不良那死倔的性子,一次又一次地來,能不能讓高山夢有個愉快的下課時間了?
找到了班級門口還好一點,萬一蹲點蹲在廁所門口呢?
一群不良“恭”迎在門口,然后再來個“廁”夜詳談?
別鬧!
還不是“屎”到臨頭的環(huán)節(jié)!
“高山君!”福澤悠奈看見高山夢起身要到門口的樣子,心里屬實有點緊張。
“別擔心,他們早上五個人都不敢對我怎么樣,現(xiàn)在就一個人,放心!”高山夢伸了伸手,有點想在少女的腦殼上拍一拍,但感覺好像不太合適,只是輕輕點了點桌角。
“高山同學(xué)?!卑嚅L吉野步淺子也忍不住站了起來。
“放心,我不會忘了那個約定的!”高山夢認真地回復(fù)了一句。
殊不知,福澤悠奈的眼睛里開始一點一點打起了問號。
她又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瓜子!
高山君……和班長……
約,約定?!
什么約定?
什么時候的約定?!
在哪里約定的?!
……
我怎么不知道???
……
“橫光老師,交給我來吧!”高山夢聽到了橫光老師和這位工藤新……工藤中二郎同學(xué)的一些對話。
橫光老師也很好啊……
“高山同學(xué)……”橫光老師眼中有些擔憂。
這樣關(guān)懷的目光以及擔憂的語氣,深深刺激著工藤中二郎幼小的心靈。
不知為何,他忽然非常非常羨慕。
“工藤同學(xué),有什么事情嗎,除了學(xué)習(xí)上的事,我并不是很想聊其他的東西?!?p> 因為工藤中二郎他們這些不良,之前并沒有招惹過他,也沒有招惹到過悠奈同學(xué),基于一個陌生同學(xué)前來相找的角度,高山夢保持著一定的禮貌。
這是一次平等的對話,一次拋開不良身份的對話。
即便工藤中二郎從高山夢的語氣里聽到了不耐煩的意思,但是,對他這個被帶有偏見的不良而言……
夠了!
太夠了?。?!
“高山君,我想加入您的學(xué)習(xí)互助小組!我想做出一些改變,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是,我想以您為榜樣??!”
誒?
高山夢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不僅僅是他,甚至還有身邊的橫光老師。
……
那是這個平行世界1987年島國東京的五月,是黃金周假期后上學(xué)的第一天,一個高中不良少年,在某極道少主面前,做出的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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