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荚嚦煽兣判邪癯鰜淼臅r候,陸星辰和夏樊所在的班級都炸開了鍋,雖然學(xué)校還沒有公布保送名額的獲得者是誰,但大家都知道被保送的條件是高三以來的每次考試成績必須穩(wěn)定在年級前三,而第二次模擬考是最后一次考核,如今陸星辰和夏樊一如既往地分別拿下了第一第二名,名額自然是屬于他們的。
這時候,連平時不太熟的同學(xué)都紛紛前來向陸星辰祝賀。
一開始,她還會有些不適應(yīng)自己突然這么受關(guān)注,只好謙虛地回應(yīng)著大家:“學(xué)校不是還沒決定嗎?”
后來,她發(fā)現(xiàn)大家不過是借此機(jī)會八卦一番,打聽關(guān)于夏樊的一切。
她和他,不過是湊巧在排行榜相遇,并不了解他。
陸星辰禮貌地笑著:“我和夏樊不熟。”
“你還不熟呀?聽說……”說話的同學(xué)拉長了尾音,賣起了關(guān)子,轉(zhuǎn)頭問肖雪泥,“雪泥,你知道那個追了夏樊三年的女生嗎?”
“什么女生?”肖雪泥豎起耳朵。
“你沒聽說呀?就是有個女生為了追夏樊,每天放學(xué)都會去他們班幫忙打掃教室,快堅持三年了!”
正在喝水的陸星辰差點(diǎn)將含在嘴里的水噴了出來,硬是忍著吞了下去,嗆得她連連咳嗽。
陸星辰記得,高一的時候,肖雪泥試探性地和她聊起過這個謠言,她以為時間久了會不攻自破,沒有想到現(xiàn)在竟然冒出一個升級版的。
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到陸星辰的身上,幾乎異口同聲:“星辰,不會是你吧?”
打掃衛(wèi)生的人的確是她,可她才不是為了追夏樊堅持了三年。
“怎么可能……”陸星辰心虛地垂下眼皮。
細(xì)心的同學(xué)將她的慌亂盡收眼底,洋洋得意道:“我就知道是你,害羞什么呀?那你是不是已經(jīng)追到夏樊了?”
“不是!不是我!”陸星辰面紅耳赤,迎上一雙雙看戲的眼睛,終于體會到啞巴吃黃連的苦。
突然,肖雪妮從座位上站起來:“你們都別問了,反正那個人一定不會是星辰的!”
這是她第一次,那么討厭和自己同樣八卦的人,不滿的情緒全溢在臉上。
眾人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閉嘴,肖雪妮面對突如其來的寂靜,一時不知如何收場,便以上廁所為借口匆匆跑出了教室。
人群緩緩散開,只有陸星辰反反復(fù)復(fù)地回憶著那一句“反正那個人一定不會是星辰的”。
也許,好朋友就是有??梢酝?,有難可以同當(dāng),偏偏不能喜歡上同一個人。
可如果,偏偏喜歡上同一個人,該怎么辦?
肖雪泥呆呆地站在廁所的鏡子前,反反復(fù)復(fù)地問自己該怎么辦。
她樂意和陸星辰分享她擁有的一切,除了夏樊。
可她又很矛盾地說服自己,夏樊不是物品,他有思想,豈是她能主宰的?
那么,他的思想,他的心,落在別人那里了嗎?
肖雪妮從來沒有想過,會在廁所里遇到曾經(jīng)的好朋友陶思,即使陶思留了齊劉海,她也能一眼就認(rèn)出她。
她故作鎮(zhèn)定地別過臉,假裝沒有看見陶思,認(rèn)真地洗手。
陶思站到她的身旁,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伴隨著久違的熟悉聲音傳來:“其實,經(jīng)過高一那件事情之后,我一直認(rèn)為陸星辰是不可能再和你成為好朋友的?!?p> “讓你失望了?!毙ぱ┠嘤肋h(yuǎn)記得,那天她站在教室門口,硬生生地被人當(dāng)眾拔光她漂亮的羽毛,所有丑陋無處可躲,眼睜睜地看著以陶思為首的同學(xué)紛紛攛掇陸星辰和她絕交。
“后來,我就不意外了?!碧账缄P(guān)上水龍頭,盯著鏡子里的肖雪泥說,“你還記得之前大家都在說有個女生在追夏樊,追得很緊嗎?”
肖雪泥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如今陶思又提起這件事,令她更加不舒服:“關(guān)我什么事?”。
“如果這個人是陸星辰呢?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么能那么大方地原諒你、包容你,依舊和你成為好朋友?”陶思輕嘆一聲,“我知道你討厭我,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好歹我們曾經(jīng)是好朋友,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p> 好朋友?肖雪泥在心里苦笑。
陶思離開之后,她像個泄氣的氣球,疲憊地扶在洗手臺上,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心亂如麻。
她不得不承認(rèn),陶思戳中了她的軟肋,她不是沒有想過陸星辰為什么會不計前嫌地原諒她,與其說她懷疑陸星辰,不如說她不自信,她不夠相信曾經(jīng)那么糟糕的自己值得被人無條件地守護(hù)。
下午進(jìn)行高中階段的最后一次體育考試時,所有人都在認(rèn)真地做著準(zhǔn)備運(yùn)動,只有肖雪泥魂不守舍。
陸星辰偷偷挪到她旁邊,小聲地問:“你不舒服嗎?”
“啊,沒有?!毙ぱ┠嘈α诵?,卻掩飾不住她滿臉的心事。
女孩耐心地提醒著:“這次考試,不是普通的測試,有可能會影響高考的?!?p> “知道了,你這個樣子真像班主任?!毙ぱ┠嗦唤?jīng)心地點(diǎn)頭,有模有樣地做著準(zhǔn)備運(yùn)動,過了好一會兒,她又故作八卦地冒出一句,“星辰,你有沒有喜歡的異性?”
“有啊,我爸爸?!标懶浅讲患偎妓鞯鼗卮穑劬锒际切腋?。
肖雪泥有些失望,追問:“除了爸爸,你喜歡什么樣的男孩子?比如說,像……夏樊那樣的。”
聽到“夏樊”兩個字,陸星辰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間明白肖雪泥的意圖。
她不禁想起自己和夏樊在一起相處的時光,小時候的他,善良可愛,處處為她著想,可長大后的夏樊陰晴不定,有時候她恨透了他的霸道無理,有時候又被他突然的援手感動得一塌糊涂。
只不過,她現(xiàn)在明白了,他所有的忽冷忽熱都是因為她的食言導(dǎo)致他母親臥床不起。
她和他之間,一直被兒時的溫暖與悲劇不斷地互相拉扯著,像朋友又似仇人,卻不會再有第三種可能。
還沒等陸星辰回答,體育老師已經(jīng)吹起了哨子讓大家集合。
因為班上人數(shù)太多,800米長跑考試按組進(jìn)行考試,陸星辰和肖雪泥被劃分到同一組。
起跑線上,肖雪泥才感覺到緊張,體育是她的弱項,無論是長跑還是短跑,她都跑不過別人。
果不其然,哨子聲一響,她就被同一組的人甩在了身后,她吃力地看著遙遙領(lǐng)先的陸星辰的背影,忽然有些想哭。
還記得她們剛認(rèn)識的時候,班上的人都瞧不起這一個來自普通學(xué)校的女孩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成為了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無論學(xué)習(xí)成績還是體育,甚至連夏樊,好像都偏愛她一點(diǎn)呢。
這么想著,跑著,肖雪泥漸漸無力起來,她喘氣越來越頻繁,甚至呼吸困難,不是腿累了跑不動,而是跑得胸口有點(diǎn)疼,上氣不接下氣的,難受至極。
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塑膠跑道旁的同學(xué)竟然開始為她加油打氣:“肖雪泥!加油!加油??!”
肖雪泥抬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隊伍落下了整整半圈,依舊遙遙領(lǐng)先的那個女孩竟然在這時候放慢了腳步,任由身后的同學(xué)一個接一個超越她。
肖雪泥看著她完全不顧別人的眼光一步一步地踩在跑道上,突然覺得自己不那么孤單了,決定咬牙堅持下去。
直到她拖著沉重的身子跑到陸星辰身邊,用盡所有力氣打趣:“星辰,你也跑不動了嗎?”
陸星辰不著痕跡地點(diǎn)頭,語氣輕松:“我會堅持的。”
很多年以后,肖雪泥都忘不了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有個女孩朝她伸出一只手,她抬頭就看見那個女孩格外誠懇的笑容,連聲音都充滿著溫暖的力量:“你陪我,我也陪你?!?p> 肖雪泥心知肚明,身旁的女孩,分明是故意停下來等她的。
“星辰,你會和我一起不及格的……”
“可是,我更怕你一個人不及格?!标懶浅轿站o肖雪泥的手。
肖雪泥的鼻尖,一陣發(fā)酸。
陸星辰朝她微微一笑,望向遠(yuǎn)方,自顧自地說:“我沒有喜歡的男生,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男生,可是因為你,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樣的朋友?!?p> 一瞬間,肖雪泥的心底柔軟成一片。她感受著陸星辰掌心的溫?zé)?,反握緊對方的手,熱淚盈眶。
猜疑也好,不自信也罷,我們所懼怕的不過是擔(dān)心自己被同伴丟下,我們需要的也只是有個人來告訴自己,你值得被守護(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