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不過有些話在某個特定的時候、特定的地點,最后由特定的人的嘴里冒出來時,則會讓人突然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也有過類似的念頭。
在所有人都希望這房子里沒有感染體,沒有不一會兒就會遇到的麻煩事兒時,讓他們打消了這種奢望的正是鍵的一句似乎“顯而易見”的提示。
那東西在二樓。
“噓。”
不知道是誰悄悄關上了房門,防止門外微弱的月光驚動了在黑暗和臭氣中潛伏的生靈。在他們的眼睛適應這里的黑暗之前,誰也不知道剛才那聲“噓”是出自誰口。
神經(jīng)緊張的時候,你總會聽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動靜。比如樓上冬冬的腳步聲,亦或者門板因施加了重力而翹起的吱吱聲——他們甚至還能聽到有人加快了喘息,仿佛危險已經(jīng)悄然降臨。
率先適應過來的是夕,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在進來的時候,她趁著那幾縷灑進來的月光,盡最大可能窺探了這里的大致結構——從門廊到兩米遠的樓梯,再到走廊盡頭的一扇門。
夕之前還沒有轉到郡府里做文職的時候,時常會在任務中噴點香水——她自己不愿意稱之為香水,而更愿意把它稱之為緩解隊員情緒的香氛。
自從進入郡府以后,她慢慢就沒有了這種習慣。但是當她決定召集起這群人的時候,夕又開始用起原先常用的香水,目的也還同往常一樣。
所以當夕開始在黑暗中移動的時候,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青桔和薰衣草的混合香味兒也開始移動起來。在視覺可以正常運作的時候,這種氣味上的移動往往很難發(fā)覺。
而此時,這便成立一種最鮮明的行動訊號。
夕讓雷鳴保持在前方遠離自己身體的位置,這樣做是為了在感染體突然沖過來的時候,用雷鳴的槍柄把它的牙齒和自己分隔開來——因為夕自始至終只愿意用雷鳴把問題解決。
更何況坎特就在自己身邊的不遠處,無論這把威力和副作用成指數(shù)關系的武器損壞成什么樣,坎特一定可以重新把雷鳴修好。
察覺到夕身上的氣味產生了移動之后,鋒拉著鍵跟在夕的后邊,再往后就是坎特和金。
很好,夕也隱約感覺到自己的隊員跟在自己后邊。那把地板踩的吱呀響的肯定是坎特,如果按照進來時的隊形,那么其余人也應該跟上來了——除了位于隊尾的金。
越往二樓走,臭味就越發(fā)的明顯,甚至可以說是“辛辣”。夕沒辦法一只手捂住鼻子,只憑一只手來操縱雷鳴。因此她幾乎通過思考別的事情來把自己的注意力從臭味上移開,同時還警惕著周圍的情況——這使得她的眼睛有一陣子忽然又無法適應這里微弱的光線了。
在邁上最后一個臺階的時候,夕刻意站定了片刻。
按照一般的房子布局,二樓的走廊里至少也應該有一扇窗戶。有的緊挨著通往二樓的樓梯,有的在最里側房間門的旁邊——凱莉郡沒有人喜歡住二樓不開窗戶的房子。
這幾乎可以說是凱莉郡每一個建筑師都約定俗成的原則,可夕發(fā)現(xiàn)二樓的能見度和一樓關上門以后的一樣。
“也許是被什么東西擋住了。”鋒意識到了同樣的問題,“按照感染體的習性來看,應該是為了擋住白天的陽光?!?p> “嗯。”
“坎特,”夕輕聲呼叫,“閃光彈。”
在第一次得到感染體情報的時候,夕就做了一個尚沒有經(jīng)過驗證的假設——它們懼怕光照。不僅僅是包括太陽光。
所以夕特意拜托坎特在準備時期制作了大量的閃光彈、照明棒等一切可以提升環(huán)境亮度的東西。
坎特沒有猶豫,他那魁梧的身軀上穿著一種量身定制(坎特自制)的作戰(zhàn)長袍。那上邊有各種各樣的口袋,用來攜帶他最得意的作品。
閃光彈不是坎作品中可以算得上是“得意”的質量,但是在夕的要求之下,坎特把傳統(tǒng)的閃光彈做了一些改造——坎特從長袍內襯的一排掛帶上扯下來的閃光彈,不但可以達到普通閃光彈的效果,還能釋放出四枚微型的可以持續(xù)閃光的碎片,達到濺射照明的效果。
伴隨著一聲足夠讓埋伏著的感染體沖出來的聲響,一個亮白到讓臭味在短暫一刻“消散”了的光球在二樓的中心附近炸裂開來。
這一刻,夕目睹了整個二樓的布局,也清楚了那黑色的惡臭痕跡的分布情況:位于樓梯正前方的窗戶上滿是這種黑色液體,同時二樓的兩個房間全部是處于緊閉的狀態(tài)。
兩扇門上都有程度相似的黑臭液體。
“感染體藏在里邊了?”坎特走上前,環(huán)顧了四周正在持續(xù)發(fā)光的閃光碎片?!坝羞@些光片在,感染體也應該不敢出來?!?p> “不過這些門都沾著黑色液體。”鋒試圖上前觀察一番,但是被坎特及時攔住了。
“這里的感染體已經(jīng)有了某種獨特能力的變異,”夕回過頭,發(fā)現(xiàn)金正老老實實地啃他的手指頭。“我們還不清楚這些痕跡是不是和它的某種能力有關?!?p> 就在這時,鍵輕輕碰了一下夕的牛仔褲。
“怎么了弟弟?”
鍵沒有理睬哥哥,而是繼續(xù)拉扯夕的褲腿。
所有人在那一瞬間不約而同地摒住了呼吸,只有金嘴里開始嘀咕著什么。
“殺......啊哈哈殺......”
“安靜,金?!笨蔡卦噲D安撫逐漸開始手舞足蹈地金,而金不斷掙脫坎特的束縛轉而往樓下跑去。無可奈何的坎特望著夕等待她的指示。
夕沒有理睬金這邊的情況,而是往窗戶那走過去。她用衣袖抹去一小塊黑色黏液,想透過這里看看外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窗戶上粘著的粘液只是阻擋了光線,屋外的聲音卻依然能傳到里邊。
嘶吼的聲音,以及各種只有感染體會發(fā)出的瘆人叫聲——前不久風平浪靜的街道,現(xiàn)在則是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的感染體。
這些感染體沒有蜂擁而至地沖過來,而像是一路摸索著匯集在這一塊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