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夜之城的時候，天還沒完全黑。
來生還沒到最熱鬧的時間段，韋蘭帶喻丞一路沒引起什么關(guān)注，他沒戴面具，誰也不知道他是誰。
直到進大門的時候，門口某個紅色指示燈閃爍幾下，門口羅格的保鏢臉色一變。
韋蘭朝他揮手：“來找羅格。”
保鏢深深望了喻丞眼，然后深呼吸揮揮手：“進來吧，現(xiàn)在她正好有空?！?p> “晚上好?！?p> 喻丞朝他打過招呼，跟在韋蘭后面走進俱樂部。
穿過酒吧前臺，才推開后臺的大門，好幾個熟面孔就已經(jīng)聚在一起等了。
喻丞笑了下攤手：“沒必要那么隆重吧？”
“想干什么！”
尼克斯抱著臂膀靠在墻邊。
“談生意，正兒八經(jīng)那種。”
“具體內(nèi)容?！?p> 喻丞早就想好說辭，利索回答道：“簡單來說就是，我要租‘來生’在夜之城的安全屋，越靠近荒坂塔越好，租期五天，價格好商量?！?p> “不是錢的事，按照規(guī)矩，我們應(yīng)該把你打一頓扔出去。”
韋蘭嘆口氣，在回來的路上他已經(jīng)大概解釋過了。
他們干活派活，重要是信用，一旦有某個傭兵被認為背信棄義、陽奉陰違，那來生就會拒絕與這個傭兵合作，嚴(yán)重還會發(fā)出“江湖追殺令”——雇其他傭兵去解決他。
夜之城最近唯一的大事就是荒坂賴宣綁架案。
來生俱樂部作為大張旗鼓的策劃者，雖然最后失敗，但卻沒有遭到荒坂報復(fù)，這一點讓俱樂部名聲更上一層。
而踩在來生頭頂，虎口奪食的神秘‘小丑’，就是新傳奇。
他拿了來生情報卻搶在來生之前綁走荒坂賴宣，更是一舉成為這座病態(tài)城市聞名遐邇的飯后議題。甚至有不少想出人頭地的，已經(jīng)摩拳擦掌等來生的報復(fù)委托。
這種情況下，如果來生再幫他，就是砸自己場子。
“井水不犯河水，這是底線。”
尼克斯揮揮手：“今天可以當(dāng)你沒來過，別再來了?！?p> 喻丞鎮(zhèn)定自若，輕輕拍了拍衣領(lǐng)的灰塵：“底線就是用來打破的嘛，羅格呢？我和她談?！?p> “我在這。”
旁邊一間儲物室里，羅格從門框探出半邊身子：“你過來吧。”
“羅格？”
尼克斯不理解叫道。
“散了吧，別堆在這里?！?p> 羅格只留下這么半句，就重新轉(zhuǎn)進儲物室。
喻丞對幾人咧了個大大笑容，跟在她背后走進去。
儲物室很大，有六七排貨架，似乎是放一些老物件。不過現(xiàn)在貨架都被推到一邊，房間中央是雜亂堆積的各種玩意。
喻丞只是看了一眼就挪開目光：“你就不在乎下屬怎么看？”
“當(dāng)然在乎?！?p> 羅格費力挪開一沓老照片，坐在放照片的箱子上：“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我定下的，我也要守。不過要和你談的不是我，他不是來生的人，所以用不著守。”
“強尼·銀手？”
喻丞頓時猜到羅格口中的‘他’是誰。
“一個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煞筆。”羅格點頭：“他對你剛才的話感興趣，比如靠近荒坂塔的安全屋。殺三郎、劫賴宣，現(xiàn)在打算闖荒坂塔？他很好奇你的目的?！?p> 喻丞也找個地方坐下：“這樣傳話不方便，你怎么不把身體借他?！?p> “是辦不到?！?p> 羅格翹起腿：“你賣我那塊芯片的確在不斷侵蝕我的神經(jīng)元，上面儲存的納米材料甚至想篡改DNA，即使拆掉芯片過程也不會終止。
好在侵蝕幅度不強，最后要么他殺死我，要么我殺死他?！?p> “看來你選擇后一種?！?p> “幾十年前的老家伙，見識見識未來也該安心入土?！?p> 羅格毫不猶豫答道。
喻丞不可置否聳了聳肩。
從他玩游戲時就知道，羅格對強尼·銀手的感情十分復(fù)雜，大致就是愛恨交雜里摻和內(nèi)疚，可到頭來，內(nèi)疚占了大多數(shù)。
此時說的這些，是氣話、是敷衍，還是真打算這么做，他不得而知。
“說說你的計劃吧，全部。然后再由他決定要不要幫你，最后和來生達成交易的是‘銀手’而不是‘小丑’?！?p> 羅格還在強調(diào)她的規(guī)矩。
沉吟幾秒后，喻丞后仰幾度：“可以，這個計劃或許他會喜歡。”
權(quán)衡下，他認為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
如果說現(xiàn)在世界上還有哪個狂徒會對他的計劃大聲稱贊，那么可能就只有半死不活的強尼·銀手。
而且他對羅格的影響超出很多人想象，只要他說一句‘你欠我的’，羅格就可能愿意把來生擁有的全部押上。
不指望羅格帶人陪他送死，多給點支持也是好的。
他把對V和杰克他們說過的計劃大致復(fù)述一遍，面前羅格臉色變了好幾次。
“強尼說，你是在找死，不過他喜歡?！?p> 羅格揉揉眉心，然后說自己看法：
“瘋子！”
“謝謝夸獎?！?p> 喻丞笑納了這個評價，他隱瞞了自己在荒坂塔有后門程序的事實。
話術(shù)就是九真一假、九吐一藏，任何時候都不能毫無保留。
沉默幾秒后，羅格又問道：“能問問你的目的嗎....這局是強尼說的。”
“神輿。”
喻丞爽快答道：“不僅是荒坂儲存數(shù)據(jù)化人格的‘倉庫’，還有關(guān)于靈魂殺手、Relic相關(guān)實驗項目的資料，我要全部毀掉它們?！?p> 順便拷一份，這句話他沒說出來。
羅格一瞬間呆滯，并不是震驚到說不出話，而是陷入腦內(nèi)的激烈辯論，顧不得周邊。
時間過去很久，兩人不知在腦內(nèi)談了些什么，最后才長舒一口氣。
“他說算他一份?！?p> 羅格看起來心很累：“不過我不可能陪你瘋，最多給你提供點場外支援?！?p> “你的計劃太簡陋，我?guī)湍阆肓藗€新的——你聽過回收層么？”
“沒有?！?p> 喻丞洗耳恭聽。
“荒坂這種級別的公司，幾乎所有產(chǎn)品都是自家生產(chǎn)....日用品、消耗品、能源、武器，荒坂塔每一層都有一個傾倒間，用于處理員工產(chǎn)生的日用垃圾。經(jīng)過焚燒、碾壓、切割，垃圾粉末會被集中裝罐，放在某一層臨時倉庫，就是回收層。
每隔一段時間，荒坂下屬一家負責(zé)回收裝置的分公司就會來收走垃圾罐，順便檢修整個系統(tǒng)?！?p> 羅格雙手在身前聚成塔狀：“我能想辦法把你安排進這家分公司，在山車祭前一天，以檢修名義進入回收層。檢修工程常常需要一兩天，所以你可以待到山車祭開始，總比從正門闖進去靠譜多?！?p> 聽起來還不錯，喻丞點了點頭又問道：
“那你要什么...或者說強尼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或者說你認為他還能要什么，不過是想惡心惡心荒坂而已。”
羅格搖頭。
“這個計劃怎么樣，如果同意我去安排，不同意就讓韋蘭帶你去安全屋?！?p> “同意。”
喻丞站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作為回報，如果順路遇見重錘，我也不介意幫強尼報仇。”
“他說謝謝?！?p> 羅格握住他的手。
.....
杰克威爾斯
過渡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