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贏?必須得贏!如果你忘了你父親的話,我可沒有。想到眼前的少年若是輸了,自己將遭受的懲罰,管瞳咽了口唾沫,臉上堆起更熱切的笑容?!肮又灰芯?,全力以赴,勝利必將屬于我們!”
他說集中精力,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我的秘密?不可能,除了駱爺爺,不會再有人知道的。翔兒掃視笑的仿佛一朵花的管瞳,燦爛的笑容下隱藏著真誠和期許。他點了點頭?!拔視A的!”
語畢,翔兒加快腳步。如果贏不了,一切都是虛妄。管瞳瞇著眼望了一會兒主人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氣,公子好歹意識到輕重?!肮拥鹊任?!”他大呼小叫地跑向翔兒。
翔兒帶著管瞳來到花園中那片修習(xí)武技的空地,家主和少家主——祖父和父親——還沒有到來。這場比試或者考校是安排在府中的習(xí)武場的,但家主臨時改變主意,決定在翔兒最熟悉的場地進行。
得知這個消息,翔兒心頭掠過一絲暖意——地利的道理他早就從書上學(xué)到了,但很快便冷了下來,直到昨晚駱姓老人帶來的那幾本書。想到那幾本書,想到書中的內(nèi)容,翔兒渾身燥熱起來,臉上現(xiàn)出淡淡的紅暈。
“公子緊張了?”管瞳訕笑著湊過來,雙手并在一起,上下扇動,為翔兒送上絲絲輕風(fēng)。“有一件事情,說出來,您就得笑話我。我第一次和別人動手的時候,兩腿直打顫,嚇得差點兒尿褲子。來,公子,跟著我做。吸——,呼——,吸——,呼——,吸——,呼——,對了,就是這樣。公子就是聰明,學(xué)什么事情都這么快。公子,感覺好些嗎?”
翔兒微微點了點頭,朝管瞳擠出一絲笑容。管瞳扇得更賣力了。
“公子,要不要去那邊的樹蔭下坐坐?”管瞳的臉上出現(xiàn)淡淡的油膩,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慢下來。
“不用了。”
翔兒揚了揚下巴。管瞳扭過頭看見須發(fā)皆白,一身白衣的老家主坐在一把裝著四個輪子的椅子中,由兩個壯碩的魁梧之人推著,緩緩走過來。花園的小徑容不下三五人并肩而行,少家主落在侍衛(wèi)身后,金宏、蒼氏兄弟,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仆從侍衛(wèi)跟在后面。
管瞳下意識地退了兩步,翔兒的身體遮住他的大半個身子。
“東方翔拜見家主大人?!?p> 管瞳跟在翔兒身后跪下,額頭抵在地上,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嫡孫對自己的稱謂沒能在老人的臉上引起任何變化,他細細端詳一番跪伏在地的人影,輕輕嗯了一聲?!捌饋戆伞!?p> “謝家主。”
翔兒從地上站起來。管瞳跟著爬起來,又往翔兒的背后移了一步。
“翔兒,按照約定,今天是檢驗?zāi)阄浼妓疁实娜兆?。如果你能夠在蓬威的手上撐過五十招,就算你通過了。若是沒做到,你明白等待你的是什么?!?p> 老人點了點頭,左邊的雄壯侍衛(wèi)走上前來,手中拎著兩把鋒利的鐵劍。他隨手將長劍擲了過去,翔兒抬手,側(cè)身穩(wěn)穩(wěn)握住劍柄,手掌微微發(fā)麻。好大的力氣,看來我不能跟他硬碰。五指用力,翔兒攥緊長劍。
“不想死的話就滾到一邊去!”
蓬威冷漠的目光穿過翔兒落到管瞳身上。管瞳想張口反駁,嘴巴卻不聽使喚,怏怏地退到大樹下。蓬威轉(zhuǎn)向翔兒,眼神沒有因為他是家主的孫子有任何變化。
“你先進攻。若是我率先出手,你沒有一點兒機會?!?p> 他的腔調(diào)和他的眼睛一樣冰冷,一樣無情,還多了狂妄或者自信。翔兒的瞳孔縮了一下,屏息斂氣,全部精力灌注到長劍之上,迅捷地刺出一劍。
蓬威沒有露出任何輕敵之色,等到劍尖距離自己的胸口僅有三寸之時,手中的銀白色長劍撞向翔兒的長劍。臆想中的金屬碰撞聲沒有響起,翔兒向后退了兩步,長劍回到身側(cè)。
蒼江和蒼海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的喜悅。他們的視線移回場地中,翔兒再一次攻了過去。這次他的劍彷如一條獵食的毒蛇攻向蓬威的小腿,他判定對于人高馬大的蓬威來說,彎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的判斷沒有錯,卻低估了對手的戰(zhàn)力。蓬威根本沒有必要彎腰,在翔兒的長劍幾乎吻到腳踝的瞬間,他輕盈地躍到空中,緊接著如巨石一般重重砸向長劍的劍脊。若是那雙大腳落在長劍上,翔兒直接認輸好了。他不想認輸,最起碼現(xiàn)在不行。于是他的手腕一轉(zhuǎn),劍刃朝上,閃著冰冷的寒光等著敵人自投羅網(wǎng)。
管瞳攥起拳頭,甚至開始幻想長劍嵌入蓬威的腳掌,或者切斷他的腳掌的情景,差點兒激動地歡呼起來。然而蓬威不是他,所以蓬威有法子避開他不能避開的招式。蓬威粗壯的腰肢靈活的扭了一下,左腳便落在長劍的左側(cè)。緊接著,他的右腿帶著呼呼的嘯聲踢向身子前傾的翔兒。
“公子,小心!”
歡呼變成急切的提醒,管瞳攥緊的拳頭顫抖起來,恨不能沖到兩人之間,替翔兒擋下這危險的一擊。安然坐在椅子中的老人看了看他,眼中閃過一絲沒人注意到的神色。
翔兒比管瞳更清楚襲來的這一腿的威力,收身退回去已然來不及了,倉促間他就勢趴下去,身體緊緊貼著地面,堪堪躲過力道十足的一踢。來不及細想,他連忙向右邊滾出去。雖身上沾滿泥土和碎草,狼狽不堪,卻成功擺脫蓬威的后續(xù)攻擊。他手腳并用地爬起來,警惕地望著對手。
蓬威沒有立刻進攻,而是漠然地注視著重新站好的翔兒。
“按照目前的態(tài)勢,你還能在我的手下堅持四十七招,但那并不意味著你具備了初階神族將領(lǐng)的戰(zhàn)力。真實的敵人可不會等著你先進攻的。所以接下來,該輪到我進攻了。”
“你怎么能說話不算數(shù)?你說過讓公子先攻擊的,這么快就忘記了?!”
蓬威扭頭瞪著管瞳,后者后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卻朝翔兒又是擠眼又是努嘴的。翔兒的眉頭蹙起來,手中的長劍舞起道道劍花,罩住蓬威的周身要害。蓬威又瞪了一眼管瞳,不慌不忙地轉(zhuǎn)過頭,鐵劍裹挾著千鈞力氣迎向劍幕。
一陣叮叮當當?shù)捻懧曔^后,翔兒退回來。握著長劍的右手抖個不停,一條條青紫色的血管暴起在白皙的手背上,看上去隨時都可能破裂。
“可惜了。若是再給你點兒時間讓你增加力量,你非常有希望撐過五十招,但現(xiàn)在你連五招都接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