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盼來了周櫸和沈天佑,同學們各自匆忙地上了大巴車,班主任留在下面維持秩序,直到確定一名學生都不漏她自己才上了車。
此時,天色卻是越來越陰沉。都說山里的天就像美人的臉,說變就變,這才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jīng)有零零星星的雨點打在出車玻璃上。
司機全速開動大巴車,以盡可能快的速度朝著山腳下開去。車上的同學們大多腰酸背痛,歪著頭各自瞇著眼睡覺,一片死氣沉沉。
葉芊蕪坐在角落里,她倒沒感覺多累。這樣強度的軍訓對她的身體素質(zhì)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是以一直隔著玻璃觀賞風景。
傳說中這山里存在“虹”的一種野獸,常常在云霧深處或是下雨天出現(xiàn)。剛才沈天佑言語間也談到了“虹”,卻不知是不是空穴來風。
她正沉思著,忽然車身劇烈地震上了一震,只聽“咔嚓——”一聲長嘶,好似司機踩了腳急剎車。
“干什么?!”
大巴車里打盹的同學們頓時一陣東倒西歪,馬鋒的頭被這么一沖擊磕在了車玻璃上,頓時暴跳如雷。
“大家稍安勿躁,”班主任坐在最前面,急忙站起身來安慰道,“雨天路滑,剛才還艷陽高照的,不知道這會兒怎么就忽然下起了雨。司機師傅不小心踩了腳剎車,沒什么事的?!?p> 葉芊蕪輕噓了一口氣,手里卻已經(jīng)準備好了照相機。畢竟,這是一次試煉,她的人物就是拍到傳說中的野獸“虹”,這波不能浪費良機。
大巴車繼續(xù)行進著,雨卻越下越大。急躁的雨點落在山路上激蕩起一層層水霧,整座山都是云霧繚繞的,周圍是大峽谷,仿佛車胎一不小心就會滑過深淵里去。
“前方泥石流了!”司機摘掉了臉上的墨鏡,車速驟然減慢,“奇怪,這是座石頭山,這雨又是剛下,怎么會發(fā)生泥石流了……”
車上的同學驀然間像是炸了鍋,一股腦地都要站起來。柔弱的班主任不得不又站出來維持秩序,最后還是教官趙雪峰叫道:“大家在原位上做好!不要亂動,我和司機師傅一起下去看看情況!”
葉芊蕪也忍不住往前張望著,只見前方不遠處,一些爛泥爛石橫腰砸在了山路上,帶著木頭碴子,看樣子就是剛掉下來不久的。
趙雪峰和司機都沒有帶傘在身上,兩人冒雨試圖搬開那些磚石,但僅憑他們兩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除非是專業(yè)的搶險救援隊過來,要不一時之間根本就不可能通過。
大巴車上的同學們東張西望地議論紛紛,沈天佑驚奇地叫著,“快看,那邊是‘虹’,是虹從這里經(jīng)過,所以才引起泥石流了!原來這真的不是個傳說!”
沈天佑是班里的校草,也是個十足的偏科生,最喜歡科學、數(shù)學這一類的邏輯科目,對于文學、哲學之類的科目卻是及格都費勁。他還喜歡一些新奇的理論、發(fā)現(xiàn),并且常常給科學雜志社投稿,只可惜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在場同學都聽說過西盤山有“虹”的大名,一聽沈天佑大喊,亂成一鍋粥,有驚喜的,有害怕的,還有想親自下去看看的。
馬鋒是個學渣,最討厭這些那些故作深沉的家伙。再加上之前他和沈天佑有點過節(jié),這時候更是火冒三丈,接口奚落道:“哼,虹?我看就是山里的大老鼠。你沒見過老鼠嗎?真是腦袋有泡?!?p> 沈天佑最討厭別人指摘他的理論,見馬鋒這么挑釁,忍不住就要回了兩句。兩人誰也沒讓著誰,說話都不太好聽,一時片刻,馬鋒又要掄起他那麒麟臂朝沈天佑打過來。
“你仗著力氣也沒用!”沈天佑昂著脖子倔強地說,“真理是永遠不可能被打敗的!”
“我就給你看看什么叫打敗……”
馬鋒狠狠地說著。班主任怕這兩人在這關鍵時刻又打起來,便沖上去擋在兩人中間。所幸,教官和司機及時回來了,制止了這次的打斗。
“不行……”趙雪峰失望地搖了搖頭,“砂石太多了,而且還有再次掉落的危險,前面根本就過不去。你們誰帶手機了嗎?”
軍訓中學生是不允許帶手機的,教官也是。司機原本也有一部雙卡雙待手機,但是剛才下車的時候卻不小心沾了雨水,開不了機了。
“我有,”班主任急忙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機,就給教務主任撥打電話。
然而不幸的是,強烈的雷雨天下,大山深處根本就收不到任何手機信號。
班主任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機。趙雪峰接過班主任的手機,又繞著大巴車轉了一圈,卻并沒有什么效用。
葉芊蕪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上攜帶一只照相機。雖然是充滿電的,但也僅限于簡單的拍照功能,根本就沒有通訊的功能。
而且,贊助人的提示也提醒過他,不能輕易暴露自己藏著一只照相機。
“怎么辦?。俊卑ㄖ軝卧趦?nèi)的幾個膽小女生哭起來,“這……天越來越暗了,我們會不會困死在這里……”
“別胡說!”馬鋒對著周櫸大喊了一聲,唾沫橫飛,“哭哭哭,就知道哭!真是煩死了!誰要是再敢哭,我就直接把誰丟下去!”
趙雪峰知道前方無路,此刻又聯(lián)系不上教導主任,只能叫司機先把車開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再想辦法聯(lián)系山外的人。
司機摸了摸頭,想了片刻,說道:“倒也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這也不是出山的唯一一條路,還有很多條小路可以出山。但是嘛……別的路俺也沒走過,也沒有把握肯定走對,說不定還會迷路?!?p> 趙雪峰問道:“有多大的把握呢?”
司機搖搖頭,嘆息,“大概只有三四成的把握,還是當年我跟我?guī)煾底哌^的一次呢……時間過了太久了,早就忘了?!?p> 趙雪峰恨恨地錘了一下子玻璃,覺得不能拿全班的學生來冒險。但是,眼下確實又沒有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