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獨眼氣勢洶洶,董慶倒是淡定,事情他已經(jīng)聽說了。
董慶逗弄著綠皮鸚鵡。
“畜生,給爺樂一個。”
“畜生,給爺樂一個?!?p> 這話既是逗弄鸚鵡的,也是說給刀疤和獨眼聽的。
兩人剛來到董慶住所的時候,囂張到要原地爆炸的感覺,不過董慶身上的那一股“冷”鎮(zhèn)住了他們。
不怒自威四個字形容董慶最為恰當,這不是刀疤和獨眼這種小混混能裝出來的。
不過既然鬧上門了,話總是要說的。
刀疤鼓起勇氣上前一步說道:“這件事怎么說?清水幫的損失不會就這么算了的?!?p> 李狐也上前一步笑道:“丑八怪,東西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你說這是我們漕幫干的,拿出證據(jù)來。”
“證據(jù)?”
“醉仙樓那么多人都聽到了。”
李狐冷笑道:“別說這件事和于家無關(guān),就算有關(guān),那也是于家和你們清水幫的恩怨,關(guān)我們漕幫屁事!”
刀疤一口氣噎住,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在李狐面前就像個傻子。
就在此時,只聽一聲“幫主來了”,一個中年人揉著鐵球,腳下虎虎生風(fēng)走了進來。
寇萬山早就料到刀疤,獨眼兩個廢物點心,也就是平時欺男霸女,真遇到事情,這兩個貨就不行了。
寇萬山一來,氣氛陡然變了。
董慶和李狐自然不可能像對待刀疤,獨眼兩個小嘍啰一樣,對待寇萬山。
“寇幫主,久仰大名。”董慶上前一步作揖道。
寇萬山也回了個禮。
這時有下人拿來椅子,寇萬山也不客氣,坐了下去。
董慶不等寇萬山開口,先聲奪人。
“寇幫主英明神武,應(yīng)該能看出來貓膩吧,這件事明顯是奸人挑唆的,我漕幫兄弟是不會干這種事的。”
寇萬山心中冷笑,其實事情是誰做的,不重要,而是誰出來當替死鬼。
有了醉仙樓的證詞,再加上周師爺這一層關(guān)系,寇萬山認定漕幫當替死鬼,這錢必須漕幫賠償。
“董舵主,我清水幫手下那么多兄弟,這次的事情鬧那么大,要是沒個說法,我也按壓不住手下。”
董慶臉色一變,“這樣看來,寇幫主是讓我們漕幫做替死鬼咯。”
都是老中醫(yī),彼此都明白。
“董舵主,漕幫實力是強,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次的事情我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告辭了。”
寇萬山走后,李狐才開口道:“這姓寇是吃定我們了,真打起來,就算我們漕幫不怕,想必也是兩敗俱傷?!?p> 過了好一會,董慶才說道:“他們還會找我們的,那才是真正的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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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茗閣。
趙四繪聲繪色講述著清水幫和漕幫的爭斗,就像說書的一樣,但是薛蟠一句不信,真正的談判是不可能流傳出來的,雙方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薛蟠給了趙四十個銅錢,算是感謝他的精彩表演。
“趙四,你下去吧?!?p> “好勒,爺?!?p> 趙四走后,賈蕓才開口道:“薛哥,這漕幫和清水幫真的會開戰(zhàn)嗎?”
薛蟠吃了一塊紅豆糕,微微一笑道:“沒那么容易。”
“為何?”
“雙方都知道,打起來是兩敗俱傷,誰也撈不到好處。”
賈蕓低頭不語。
“我不信清水幫這口氣能忍了?”
“當然不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后面的那位周師爺應(yīng)該快坐不住了。”
薛蟠明白,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是小事,目前為止雙方的矛盾還是能用錢解決的,不過再加一把火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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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師爺,單名一個誠,字遠山。
寇萬山每次來到周師爺家都渾身不舒服,因為他太摳了,其實很有錢,但是家里蠟燭都不舍得點足了,只點幾根意思意思,根本看不清楚東西。
不過周師爺摳門歸摳門,他的謀略和手段,寇萬山是佩服的。
“萬山,還記得咱們是怎么認識的嗎?”
“永遠忘不了?!?p> 那是十五年前,寇萬山因為搶東西,被巡城衙門抓了,這家伙在監(jiān)牢里也不安分,愣是打出一條血路,把原來牢中的老大給打服了。
這一幕被周師爺暗中看到,于是把寇萬山從牢中放出,作為自己的代理人,創(chuàng)建了清水幫。
“當年看中的是你身上的那股狠勁,不要命!”
周師爺拿起一把剪子,剪了剪燭花,燭光稍微亮了一點。
“人一無所有的時候可以不要命,但現(xiàn)在不行了,如果開戰(zhàn),我們什么也得不到。”
寇萬山也明白。
“那總不能就這么算了吧?”
周師爺背手在后,微微仰起頭,看著房梁。
“你出面約董慶,說是我請客,在隨園一聚?!?p> 寇萬山點點頭,“需要做什么準備?”
“不必?!?p> “下去吧,我乏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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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遠山只不過是個落地的舉子,這樣的人也配在我們頭上指手畫腳。”
李狐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董慶卻不這么看。
“我聽說這個周師爺,吃飯不超過兩個葷菜,衣服沒有補丁的不穿,這樣的人往往不尋常?!?p> “沽名釣譽而已?!?p> 李狐拱手道:“舵主,隨園之行要不要多帶些人。”
董慶笑道:“沒必要,這次應(yīng)該不會火并?!?p> “為何?”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帶幾個小廝足矣?!?p> “是?!?p> 李狐走后,董慶的眼睛瞇成一條縫,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但這次的對手他看不清。
虎兕相逢,說不定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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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園。
聽戲,擺酒的高雅之所,和青樓酒肆不同的是,這里的檔次高了很多,類似后世的私人會館。
薛蟠和賈蕓當然是進不來的,不過薛蟠已經(jīng)買通了隨園的伙計,雙方聊了什么,都能傳出來。
賈蕓找了一間茶館,定了個靠窗的座位,兩人坐著等消息。
不遠處隨園里正在進行的談判會決定接下去是一場大戰(zhàn),還是和平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