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可不可以一直在一起
榮茵跟著他出了教學(xué)樓,走在路上,她扶了扶眼鏡,望著榮茵說:“金高的學(xué)風(fēng)很好,金高出人才,那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想當(dāng)年,初中時期,我拼了半條命,都沒能考上金高。那時候,我又生了一場病,忽然覺得人生沒有了意義。
為什么別人不用努力,或者只是隨便踮踮腳,都能走近金高的大門。而我,每天每時每刻都在學(xué)習(xí),卻不能如愿?!?p> “后來,病好了,我進了一所很平凡的高中,努力呀,每天起早貪黑,不敢奢求什么,就想成績能上去??墒恰?p> 上天似乎看不到我的努力,我還是很平凡……沒有考上心儀的大學(xué),沒有……我覺得人生都快完了?!?p> “上了大學(xué),大多數(shù)人都選擇墮落,放棄提升自己??墒悄菚r候的我想呀,人總不能執(zhí)迷于當(dāng)下而不顧未來吧?”
“于是呀,我放棄了頻繁的社交,天天泡圖書館,就為了能夠充實自己,變得優(yōu)秀。
命運給了我灰暗的六年青春,終于看到了我的真誠。我有機會去國外學(xué)習(xí),掌握更多的知識,慢慢地往上走,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價值?!?p> 榮茵一直默默地聽著。雖然她有些不解,為什么這位才有幾面之緣的班主任竟然同她說這些話,但認真附和總是沒錯的。
林原頓了頓,又繼續(xù)說著:“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這所有人都知道。底層的人想要往上爬,那得話費多少心力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
榮茵同學(xué),既然你以金高第一名的身份來到這里,那就好好學(xué)習(xí)。知道我為什么把學(xué)習(xí)委員的位置空著嗎?”
榮茵:“想必老師心中也有打算了?!?p> “你說的不錯?!绷衷f道:“我心目中屬意的學(xué)習(xí)委員是你?!?p> “但你也明白,這樣做來,有些人肯定是不滿意的。我得給出一個完美的理由,讓你們毛遂自薦?!?p> 榮茵疑惑地問:“林老師……你怎么知道我不參選班委?”
“這個嘛……”林原笑笑,“你就坐在教室的角落里,靜靜地觀望著發(fā)生的一切,既不發(fā)言,也很沉靜。你的眼神,是旁觀者?!?p> “林老師好眼力?!睒s茵也不知道說什么的好。葉亞讓她去,她也沒想過。倒是現(xiàn)在,林原忽然給她講了這些,她的心情有點復(fù)雜。
林原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唇瓣一抿,“榮茵同學(xué),有時候選擇真的很重要。如果當(dāng)初我不選擇努力,而是放棄自己了,那么,我也沒有機會站在這里。金大,那可是多少人夢想的天堂。
有人一輩子忙忙碌碌,都沒能達到自己的目標(biāo)。你占到了位置,那就把一切資源都緊緊抓住可以嗎?”
“你的成績,就算是去國外好的大學(xué)也是綽綽有余的。留在金大,那就盡其用?!?p> *
和林原分開后,榮茵獨自從學(xué)院樓的路上走回寢室。林原能掏出那些話來跟她說,足以說明是用了心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不明白這位老師怎么突然就看上她了。
她們之間毫無交集,也不認識,從來沒有說過話,第一次見面就這樣開門見山的,真是難得一見了。
“榮司同學(xué),真巧。”她低著頭想著什么,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話語,驚醒了她的思緒。她抬頭一看,現(xiàn)在走到了教學(xué)樓前,而門口的臺階上,正立著一個人。
他換了一身衣裳,黑色的休閑衛(wèi)衣,同色的休閑褲,配著一一雙黑白相間的帆布鞋,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怎么不說話?你這樣看著我,是因為單純的驚呆,還是因為我的帥氣?我真的知道,鄙人顏值無可挑剔。”
耿阮逾挑眉,點綴在他后面的星空好像明亮了幾度。
榮茵頓了頓,忽然轉(zhuǎn)頭匆匆行走,想要躲避這個人。
“唉,榮司同學(xué)?還是榮茵同學(xué)?你跑什么?我有這么可怕嗎?”
她還沒走出幾步,旁邊就并立著一個人。耿阮逾接著說:“說真的,我真的這么可怕嗎?你遇見我就跑,讓我很挫敗?!?p> 榮茵加快腳步,他也快起來。榮茵慢下來,他也慢了。
往周圍看了看,榮茵站住腳,抬頭看著他。他很高,五官是精雕細琢的好看。那雙眼睛富含多種情感,密密麻麻地傳射過來,她有些局促,卻依舊倔強道:
“你不用打趣我?!?p> 她抬高頭顱才能看清他的表情,“我說假的名字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不會后悔。我還有事,耿老師你忙?!?p> “嘖嘖……”耿阮逾叉著腰,擋在她面前。
明亮的眼眸里藏著深深的揶揄,“你這是打算把我的好置之不顧?我救了你好幾次,讓你脫身,你居然就這么對我?”
他的手緩緩附上額頭,一副頭疼的樣子,“我以為,喝了那頓酒,吃了小龍蝦,樓頂吹吹風(fēng),我們就會熟悉一點。那天,我感覺我們好像近了一點。
可是,你總是想要算得清清楚楚的,不想要欠別人一絲一毫。榮茵,你真的打算這樣過一輩子?永遠地和別人保持距離?”
他的話太過戳心,榮茵垂了眸子,半晌才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耿老師,謝謝你對月學(xué)生的關(guān)心,我都明白。但我真的有事,先走了?!?p> “榮茵!”他張開手?jǐn)r住她,“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拒絕于千里之外?”
可不可以……
榮茵的掌心蜷縮到了一起,抬起頭,眼睛大而清澈,表情萌萌的,說出的話卻是有些絕情,“不可以。耿老師,我想你是誤會了什么。
我沒有把人拒于千里之外,也沒有處于高墻之中,也并沒有被別人欺負到無法還手的地步。”
她停了停,眼里的神色接近模糊,“我不是沒有朋友,也不是不想交朋友?!?p> “那你是不想和我交朋友?”耿阮逾的音色緩緩沉了下來,“你不用在我面前偽裝。因為……”
榮茵定定地望著他,赫然聽見那句話,連神經(jīng)都在發(fā)顫。
“我一定是你唯一的退路。”
她幾乎是逃似的走了回來。當(dāng)時他目光里的神色太真誠,她還來不及讓腦子高速運轉(zhuǎn),便模糊地說了一句“我走了”就匆匆離開。
*
今天這男人有點不正常,大半夜地約他出來喝酒。
他的生活其實很干凈,不抽煙,不常喝酒。平時的應(yīng)酬都是裝一包煙在身上,或者小酌幾杯已示禮貌。
裴魏品拿起酒杯轉(zhuǎn)了轉(zhuǎn),望著男人有些失神的樣子,嘴角的弧度揚了揚。
好多事不用說得清楚明白,他都能明白對方的心思。從那晚開始,他就留意到這個人的變化。
說起與他初相識的時候,那應(yīng)該是一個商業(yè)宴上。
金都上位圈里流傳一個神話——首富耿縣河之子耿阮逾,才高八斗,學(xué)富五車,長得儀表堂堂,年紀(jì)輕輕身下就已坐擁無數(shù)資產(chǎn)。
可他神龍見首不見尾。
幾乎沒有人知道那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金都第一公子是什么模樣。
走在后花園里,男人正靠著欄桿,自飲自酌。這本來沒什么特別的,可是后面的一幕,卻讓他大跌眼鏡。
有一個穿著清涼的美女上前搭訕,男人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吧非常薄情地說了一句:“我對長得丑的女人不感興趣,我對別人玩過的女人……也不感興趣。”
那樣狂妄又不留情面的樣子,說實話,他莫名覺得帥得掉渣。后面真正熟悉,還是一次追尾事件。
那是在邱國,他卷入其中,眼見槍口就要對準(zhǔn)自己,那男人挺身而出,一身尊貴,讓那些槍口的光芒逐漸暗淡。
真正了解這個人,裴魏品才知道,什么叫有人生來就在羅馬。
耿阮逾不僅家世好,還潔身自好,智商超群。他跳過級,得過無數(shù)國家級獎項,保研直博,人生走的每一步幾乎能用完美來形容。
“怎么了?今天去學(xué)校任職還不開心?”裴魏品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唇,又說著,“高新聘請,打破常規(guī),金大第一位……多少的榮譽加身,你還不滿意?這可真讓人嫉妒?!?p> “少貧了……”耿阮逾的心思有些復(fù)雜,忽而說道:“魏品,你說,等待了很多年,有一天,你見到了你心心念念的人,應(yīng)該是什么感覺?”
“你還有心心念念的?”裴魏品提唇,“不是生人勿近嗎?尤其是女人?!?p> 對方的語氣太認真,以至于他都有點懷疑,面前這個人還是那個又浪又sao的耿阮逾嗎?滿臉的求而不得,惆悵滿懷,這可有點問題了。
“不扯淡?!惫⑷钣忾_了口,眼神有些遠:“我有沒有同你說過一件事……”
他知道自己沒有說過,便是緊緊撅住某一處,嘴唇輕輕開合著。
“七歲那年……我和阮女士一起去邱國,路上遇到一個小姑娘,哭得跟個什么似的?!?p> 想起那副樣子,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長得是挺好看的,就是覺得鼻涕往外冒,頭發(fā)亂糟糟的,跟個狼狽的瓷娃娃一樣。她那亂糟糟的頭發(fā)……我當(dāng)時看到她,突然覺得有什么照進心里,全世界都亮堂了。”
“明明是下雨天,她穿著一套白色的小裙子,整個人都……感覺完蛋了,踏馬卻是好看得過分。我拿著傘,牽著她一路走,從江邊的大橋上,走到城市的邊郊……她說,害怕有人離開她……”
“她還特別小大人地說,哥哥,我是不是沒有退路了……我是不是一個麻煩精,所有人都不喜歡我……我不想離開這座城市,我不想離開爸爸。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呀……”
眼里有著一絲絲藏不住的笑容,裴魏品能從那種眼里看出壓抑的喜歡和愛意。
“她說,哥哥,你可不可以一直跟我在一起,不離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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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橋
阿茵想要和阮逾一直在一起,不止興起于年少的一句脆弱的話,更是想要用一輩子來珍視。即便是因為一時失察,他也依舊是她唯一的退路。 …… 祝大家情人節(jié)快樂!有情人終成眷屬! 當(dāng)然,單身也快樂喲!哈哈! 單身貴族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