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不懂什么是紳士風度

　　她幾乎快指著她的鼻梁喝道：“我以為，我對你已經夠好了，讓你忍不住想要為我去死，從前就這么堅定地以為?！?p>　　她的話語一轉，“但是我錯了。你比想象中更不要臉，更不知廉恥?！?p>　　……

　　解決了那位藝術家的事情，耿阮逾打算上樓去拿了電腦就回家的。剛走出房門沒幾步，走廊里便響起一道尖銳的女聲，話語極其囂張，有種地痞流氓的無～恥。

　　“喲，這是誰呀？這不是榮家的私生女嗎？怎么來這里了？這是什么場合？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嗎？”

　　“天啦，到底是門口的保安不懂事了，還是這世道黑白不分了？居然連這種身份的人都可以活得這樣光明正大了？”

　　……

　　他本來不會理的，剛要轉身下樓，余光窺到欄柱后頭的紫色裙擺時，腳步不受控制地停了下來。視線稍微移動了少許，他就瞟到了那雙紅色的高跟鞋。

　　提著背往前挪了些，他看到了那張臉，不久前還在后花園見過。她離開時提著裙擺從花團錦簇里跑著離開的樣子還在腦海里盤旋。

　　心臟砰砰砰地流動著。

　　次次見她，沒見她多開心，沒見她滿面笑容，可是她剛剛還調皮地說著：“你是在關心我嗎？我很感謝，但是我有事，想要離開可以嗎？”

　　那只是很淺淡的笑容，看上去都賞心悅目的，順眼得緊。一般時候，她不笑，周身卻是籠著一股安寧的氣息，干凈得要命。

　　可現(xiàn)在的她，那種感覺卻是壓抑的，奄奄一息的，仿若隨時都會消失是的。

　　是的，就是那種感覺，隨時都會消失。

　　他的心底忽然竄出一股奇怪的感覺，心臟處有什么東西抓了一下，撓得有些疼。

　　他就站在那里，看著那里發(fā)生的一切。毫無疑問她是處于極度弱勢的地位，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軟綿綿的。

　　那不要臉的一邊說了好多話，她才慢悠悠地整出一句：“你不用威脅我，也沒必要說些無關緊要的過去來給我添堵。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過去的幾年，已經是我最大的耐心了?！?p>　　天啦，這小屁孩是受虐狂嗎？怎么腦子里總是些沒有任何營養(yǎng)的東西呢？她腦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東西，怎么那么讓人生氣呢？

　　更讓人生氣的是，她居然硬生生挨了那個啥也不是的女東西的巴掌！

　　他再也忍不住走了出來。

　　“講真的，你早該去死。”林婕的聲音沒有停，“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分每秒，你都是多余的。浪費了空氣，浪費了土地，浪費了每一分資源?！?p>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币宦曒p嘲摻進來，聲音不見得有多大，卻是成功將林婕的話截住。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踏步而來，面色陰郁，猶如煞神殺到。

　　他的身形偉岸高大，慵懶的視線，清冷的聲線，長腿一邁，不見得多塊卻是幾步到了面前。

　　目光懶散一轉，落在眾人的身上，冷冽地殺過，令眾人的神經崩了崩。

　　林婕一愣，沒想到會看到這么好看的男人。

　　榮子艾同樣怔愣，暗想這突然出來并開口的人，他所針對的對象，難道是正在說話的林婕？那么，他所要保護的對象又會是——榮茵吧？

　　他們認識？什么時候認識？為什么會認識？

　　聽到那聲音，榮茵的身體一抖。她覺得自己處在四處無門的境界，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闖進來的人不知道聽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為什么他總是出現(xiàn)在這樣的時候？窘迫的，難以開口的境地？

　　從沒有這樣尷尬，她想找個地洞鉆進去，想要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她的臉面和尊嚴真的被打得無處遁形，無法堅守。

　　她的手心攥出了汗，熱熱的，潤澤地粘連著，落魄而孤傲。

　　“你們的父母都去世了嗎？”他忽然靠近，一把攬住榮茵的身體。察覺到她的身體特別僵硬，他的手緩緩順上她的胳膊，輕輕地揉捏。

　　“你什么意思？”一廂驚艷化作了少許敵意，林婕看著那只手，預感到情況有點不對勁。

　　這個女人還有這樣一個靠山？看對方的模樣，背景絕對不簡單。那種從骨子里溢出來的自信和張揚，那是需要很多東西堆積而成。

　　不是一朝一夕，不是一兩二兩。

　　“我什么意思？”耿阮逾笑了，眼角上揚，肆意地說道：“垃圾都不配的東西，也配讓我回答？

　　嘖嘖，這什么味道？臭水溝里的腐爛味道，又臟又臭，奇臭無比，活該丟到地獄里，受盡重重烈火灼燒，受盡九九八十一難，灰飛煙滅，尸骨無存?！?p>　　“你……”林婕萬萬沒想到這男人嘴竟毒成這樣。唇瓣氣得發(fā)抖，起先的好感一掃而光。她算是明白了，這人是過來給榮茵出頭的。

　　“這位先生，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要不然，小心惹火上身。有些人，幫了就會惹得一身Sao。你確定你沒幫錯人？”

　　“就這？”耿阮逾毫不留情地諷刺，“誰Sao還不一定呢。不過，我很確定的一個事實是，這里就我和她是人。什么阿貓阿狗的，還是什么畜生種類，倒是不能確定了。”

　　“你……你不知好歹。”林婕氣得心口疼，“我勸你是幫你，你卻不領情。你說這話什么意思？你就沒有一點紳士風度嗎？你居然能對女生說這種話……”

　　“我不懂什么是紳士風度。”耿阮逾將榮茵攬得更緊，“我眼里沒有男人和女人，只有是人和不是人。就你，不配?！?p>　　“咣當～”

　　林婕感覺自己腦袋里的那根弦被崩斷，手掌猛地又想揮出去。然而，意料之中的情況沒有發(fā)生，她的手腕被緊緊攥住。

　　她還沒得及開口，只覺得手腕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而后，那人猛地一個用力，將她摔在了地上。腳踝處傳來卡擦的聲音，她“啊”的尖叫幾聲，砸在了地上。

　　刺痛侵襲，她看著那男人掏出紙巾，胡亂捏了捏擦了手，不客氣地直接將垃圾甩在了她的臉上，欠揍無比地講道：

　　“垃圾與垃圾，最為相配。垃圾活該埋在地里，早點火化。以后你再敢招惹她，再敢動她一絲一毫，我讓你在金都混不下去?！?p>　　林婕被那股強烈的威脅震懾到，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就在她愣神失措的剎那，男人彎腰抱起榮茵，大步流星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