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郵電局,李燕歌兩人也沒多欣賞欣賞BJ的風貌,等回了學校宿舍,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了。
兩人一塊把宿舍打掃了一遍,晚上去食堂吃了飯,回來的時候,商量明天一起出去逛逛,按照方援朝的說法,大家都是第一次來BJ,馬上要開學軍訓了,得乘機多玩幾天才行。
李燕歌欣然答應(yīng),在BJ待了十幾年,該去的景點都跑遍了,不過重溫一下1986年的北京城,還是值得的。
…………
第二天,天還沒亮。
李燕歌起了個大早,叫上還在睡懶覺的方援朝,都沒時間去食堂吃早飯,兩人抓緊時間步行出了校門,準備去參觀參觀天安門。
“等等燕歌,我這還拿著嗩吶呢!”
“出去玩你帶個嗩吶干嘛?”
“這不是你說要去樂器行嗎?我想著把我這嗩吶帶過去修一下,來的路上不小心壓癟了一塊,本來想自己搞的,可怕搞壞了。”
方援朝無奈的舉著手上的盒子,他在來BJ的火車上,拿嗩吶出來吹著解悶,誰知道一不小心壓癟了一塊。
“……”李燕歌翻了個白眼,嗩吶這東西是隨便能拿出來玩的?
鮑家街距離天安門廣場只有三公里左右路程,李燕歌兩人慢跑了十來分鐘,很快就到了天安門下。
此時天安門樓前,圍了一點人,大抵是來BJ出差或者旅游的人,北京人很少有專門過來看升國旗的,因為就在家門口,每天都見到不算稀奇。
這二十來號來看升國旗的人,不乏零星幾個金發(fā)碧眼的歪果仁。
“嘿,還有老外!燕歌,這還是我頭一次看到外國人,你說他們是那國人?美國的?還是英國的?”方援朝看了個稀奇,除了在一些錄像帶或者走私來的國外周刊中看過外國人外,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活生生的老外。
李燕歌走近一點,聽著那三個老外嘰嘰喳喳的用英語對話,想也沒想便說道:“應(yīng)該是美國人。”
“你怎么知道是美國人?”方援朝見他武定,有點疑惑,在他眼里除了黑不溜秋人外,老外都長一個模樣。
“聽口音就聽出來了?!?p> 李燕歌上輩子好歹也過了四級英語,雖然講的太快也聽不懂,但這三人講話很慢,還跟旁邊兩個疑似翻譯的人交流,倒也聽出來一點口音。
三個老外之中,一個棕色頭發(fā)的中年男人疑惑的問道:“寧,我很好奇你帶我們來這做什么?看一下偉人的畫像嗎?”
寧瀛笑了笑道:“貝托魯奇老師,這是我們國家最神圣的地方天安門,要不了多久這就會舉行升旗儀式,標志著嶄新的一天到來,我想讓你看看這個地方,因為我覺得對接下來的影片拍攝會有很大的幫助?!?p> “是嗎?我很期待?!必惣{爾多·貝托魯奇微微點頭,他知道想要拍攝出真正的中國電影,憑借他個人是沒辦法的,必須得是土生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才能展現(xiàn)出來。
“來了來了!那就是升旗隊伍嗎?”
方援朝瞧了幾眼老外,隨即目光便被不遠處邁著正步走來的三名身著軍裝的戰(zhàn)士給吸引。
是天安門國旗班!
三人都是身著軍服正裝,為首一人雙手捧著鮮艷的五星紅旗,目不斜視、昂首闊步的朝著被護欄包圍的旗桿正步走去。
身后兩名軍人手持五六沖鋒護衛(wèi)在兩側(cè),保證升旗儀式不受到任何形式的干擾。這可不像后世那樣,槍里面頂多裝了一發(fā)子彈。
如今這兩名護旗的軍人,雙手握著的五六沖鋒全部都是荷槍實彈,但凡有任何人敢阻撓升旗儀式的,指不定就得打開保險突突了。
三名護旗手一前一后,皆是昂首提胸大步向前,好一個雄姿英發(fā),氣勢磅礴!
很快,為首那人跨過護欄,站到了旗桿下,雙手擎旗準備升旗,旁邊兩名護旗軍人站在兩側(cè),昂首挺胸的盯著面前幾米開外看升旗儀式的李燕歌等人。
天安門升旗時間不是固定的,想要具體了解的自行搜索,不過今天的時間是5.36分。
看著旗手已經(jīng)在安裝紅旗,方援朝內(nèi)心興奮不已,他從小就有個夢想,那就是來BJ天安門看一看,如今不僅來了,還能親眼見到傳說中的升旗儀式,如何不令他激動!
李燕歌倒還好一點,他上輩子自己看,跟同學一起,陪家人一起,大大小小也看了十幾回升旗儀式了。盡管能克制,可每次來到這天安門廣場,看到即將升起的國旗,內(nèi)心都會隱隱觸動。
特別是重回1986年的今天,帶著上輩子的記憶,再次站在天安門國旗前,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無比的驕傲。
這個世界上,沒人比他知道,未來的祖國的強國夢,到底有多么的輝煌而又燦爛!
眼看著擎旗手馬上要升國旗了,李燕歌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居然沒樂隊,這才想起配樂隊奏國歌還得等到90年代,他當即拍了拍方援朝的胳膊道:“援朝,你嗩吶還能用不?”
“能用啊,就是癟了一塊而已?!狈皆幻骶屠锏狞c點頭。
“那就拿出來吹個國歌。”
“吹國歌?”
方援朝一愣,隨即看周圍大家都只是在默默的等待升旗,也是瞬間明白了李燕歌的意思,立馬打開手上的木盒,拿出一把嗩吶。
旁邊幾個來看升國旗的人,有點奇怪方援朝的動作。
這人拿出個嗩吶是想干嘛?
“起!敬禮!”
擎旗手看了看手表時間,在最后一秒鐘時,抓住鮮艷紅旗的雙手猛地一揮,伴隨著微風,電動旗桿自動升起。
方援朝一看,立馬吹起了嗩吶。
一首耳熟能詳,全國無人不會唱的義勇軍進行曲響徹廣場。
盡管用嗩吶吹奏出來有點怪異,引得周圍乃至馬路上的行人紛紛側(cè)目,可在李燕歌的帶頭下,大家自發(fā)的歌唱起國歌;“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筑成我們新的長城……”
隨著大家的歌聲越來越大,不少路過廣場準備去上班的市民,也是停下了匆匆腳步,站在馬路邊,或者廣場上,跟著眾人歌唱起來。
兩名護旗手有點詫愕,以前倒也不是沒人在升旗的時候唱國歌,可今天怎么圍聚的人這么多?
不由看向那還在昂頭挺胸,拿著嗩吶吹義勇軍進行曲的方援朝。
難道是因為他?
兩人也沒多想,看到越來越多人停下腳步唱國歌,他倆保持警惕的同時,作為天安門國旗班的一員,在這種情況下,也是自豪的抬頭挺胸接受人民的檢閱。
很快,升旗儀式結(jié)束,圍聚的人群也逐漸疏散開來。
“那個樂器挺有意思的,你知道是什么樂器?”貝納爾多·貝托魯奇指了指方援朝手上的嗩吶。
寧瀛一怔,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個樂器的名字叫嗩吶,是我們中國的民族樂器?!?p> 她當然認識這樂器是什么了,只是頭一次聽到有人用嗩吶吹國歌,感覺怪異又新奇。
“民族樂器?那你覺得我們電影的配樂能不能用上這個樂器?”
“這個應(yīng)該是可以的吧,我覺得問問嚴教授,他對古代王朝皇帝登基這一塊有所研究?!?p> 對于配樂方面,寧瀛也不太懂,但是她知道貝托魯奇的想法,就是盡可能還原真實的清末民國時期那段歷史。
所以在即將開拍的也是電影劇情當中耗資最大、人員最多的中國古代皇帝登基儀式上,自然不可能大量去采用西方樂器,必然得用到中國傳統(tǒng)樂器才行。
貝納爾多·貝托魯奇?zhèn)饶康溃骸凹s翰聽到了嗎?把這件事記下來,到時候我們問問嚴教授能不能用上這個叫“嗩吶”的樂器。”
“好的導演?!奔s翰點頭拿出記事本記了下來。
為了能夠籌拍這部電影,貝納爾多·貝托魯奇花了幾年的時間去研究滿清最后一個皇帝的自傳書,本以為什么都懂的他,來到中國準備開拍的時候,才真切的知道,書上寫的跟現(xiàn)實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本來八月初就要開拍,硬是為了一個皇帝登基的典禮,折騰了大半個月的功夫,要不是意大利和英國投資方那邊催的緊,貝托魯奇不得不提前拍一點別的劇情,恐怕到現(xiàn)在整部電影連一段片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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