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家大哥和三妹在村外的道上等著,在大樹下用石頭圍圈點(diǎn)上篝火,坐著烤著魚。
白天,他上午去給村人幫忙,特地借了鐵叉子,下午便回來帶著妹妹去瀑布邊,挖土豆淮山,鳧水沐浴,順變還叉了幾條魚。
此時(shí)天色已黑,烏小惹撐著兩個(gè)竹竿,慢慢地走著,她就不該跑步的,跑了一段路,腳的承受力就到極限了,很痛,只能走了。
原本還能適應(yīng)的草鞋現(xiàn)在硬得跟石頭似的,她暗暗發(fā)誓,一定要給自己買一雙千層底的布鞋。
很累,她還多此一舉地掛了個(gè)燈籠在身上——因?yàn)樵铝磷阋哉樟亮耍車€有螢火,樹林都能看清楚,甚至顯得有些恐怖。
直至看到遠(yuǎn)處的篝火,她都沒力氣叫出聲來,只能在用竹竿撐地時(shí)下狠勁,弄出聲響引起哥哥妹妹們的注意。
烏家大哥從遠(yuǎn)處跑來,看著背了大半簍黃瓜的妹妹笑出聲,就這么點(diǎn)還這衰勁?看來二妹妹體力不行喲。他一手拿下燈籠,一手把竹簍卸下來,想著拎著晃蕩一番展示體力,沒想手上一重,差點(diǎn)掉地上。
金錢的重量啊,烏小惹對他陰測測地一笑。烏家大哥對著她莫名其妙的表情沒想太多,把她扶到火堆旁歇著。
烤魚的香味溢了出來,烏家三兄妹都是生活上的一把好手,此時(shí)三條魚用細(xì)扁的竹支條撐開,放在火燎的高度架著烤,魚皮焦黃翻卷,露出白嫩的魚肉,三妹在旁邊不斷翻動魚身,又往上面細(xì)細(xì)的撒鹽,想象中貴族炙烤也不過如此。
烏小惹口水都出來了,坐下喝了口水就開始吃魚。小蘿莉瞇瞇笑,又掏出幾個(gè)紅薯煨著。烏家大哥拿出竹簍上邊的黃瓜,去不遠(yuǎn)處的小溪洗著,他還納悶,黃瓜有那么重?
烤魚烤紅薯,黃瓜作飯后水果,吃飽喝足之后,烏小惹難為情地讓大哥背著回去了。她是很想走路來著,奈何人一歇下來,就在沒有勇氣多走一步路了,幸好大哥和二妹在村外等她,想到這里,她心中微暖。
其實(shí)離家不遠(yuǎn),也就十幾分鐘路程,大哥體貼地把烏小惹放在床上,小蘿莉噔噔噔跑去拿了一盆熱水,弄得烏小惹受寵若驚,洗凈手臉之后,還用來泡著腳。
好一會兒,烏小惹回過神來,大叫:“大哥!我的竹簍呢!大哥!”
大哥正在外面收拾剩下的魚,把魚洗凈放在灶上炕干就是半成的魚干,能存好幾天。
聽到烏小惹叫喚,怕她把村人驚到,連忙跑進(jìn)來把掛在墻上的竹簍拿給她:“別叫嚷了,你也不需急著收拾,幾個(gè)黃瓜三妹收拾……”
話還沒說完,只見烏小惹把黃瓜胡亂拿出來之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塊銀錠子,接著就是金錠子、玉佩、扳指、金絲首飾……
烏家大哥和三妹眼睛瞪得大大的,三妹還自覺的捂住了嘴。
看來世上沒人不認(rèn)識錢呀。烏小惹看著眼前呆愣愣的兩個(gè)人,笑吟吟地說:“還不過來幫忙算一下?!?p> 烏家大哥回過神,忙過來算起錢,“二妹妹,你別是做了什么喪良心的事吧??。堪。俊?p> 烏小惹頭也不抬,“啥呀大哥,這都是我今兒在鎮(zhèn)上找著滴。我這身板能干啥事哇?!?p> 也是,怪不得二妹妹背的這么累,這不是幾根黃瓜哦。烏家大哥腦子懵懵的,有點(diǎn)覺得自己在做夢。
小蘿莉也就知道是有很多很多錢,她挑出玉佩之類的首飾,半玩半整理地在那細(xì)細(xì)打量著。倒是比兩人顯得冷靜多了。
一會兒,烏家大哥心里便有了成算,這是有二十錠銀子,五錠金子,掂量著約摸一錠是二十兩重,首飾價(jià)值不通,銀票多少也不知,最清楚的是銅錢,五十枚。
他呆住了,看著眼前的二妹,意思很明顯,打算怎么辦?
烏家大哥不是沒有見識,也不是不想自己拿點(diǎn)銀錢,但是他知道這是二妹妹跑了一天弄來的,而且他覺得二妹妹怎么也會分自己點(diǎn)……
烏小惹鄭重其事地拿出五十枚銅錢放到大哥手里。烏家大哥忍不住腦補(bǔ),不是吧二妹妹,只給哥哥五十文嘛?嗚嗚嗚。
烏小惹開口了:“這五十文,大哥你和三妹置身衣裳?!彪S后把金銀一分為二,一半推到烏家大哥這邊說:“剩下的咱們一人一半,大哥勿要推辭。首飾我也不懂,待安定后慢慢處置就是了?!?p> 烏家大哥頓時(shí)感動得不行,急忙表態(tài):“妹妹你放心!哥哥還攢了些錢,明兒就去找嬸嬸們買衣裳,要有,咱們仨都得有!”
烏小惹又問道如果置衣裳會不會引起村人的疑心之類,烏家大哥才說他攢了好幾個(gè)月的錢就是為了置衣裳的,大家都知道。
原來平日里大哥是這么辛苦啊,他還是個(gè)孩子呢。烏小惹心想。
三妹妹眨著眼睛看他兩聊得熱火朝天,知道自己即將有新衣裳之后小小聲地歡呼一下,又小聲地嘀咕一句:“真的不是在做夢嘛?!卑褳跣∪嵌旱冒ィ髅魇切χ?,眼睛卻酸酸的。
眼下三兄妹可以說一下子成了土豪了,烏小惹心中豪情萬丈,一時(shí)之間不知該感嘆命運(yùn)無常還是老天保佑,她又和大哥細(xì)細(xì)聊了一下逃難事宜,比如如何藏銀子,有多少干糧等等。
說起來干糧才是要緊的問題,不能白吃村人的東西,但也不能明晃晃的用銀錢買,好在烏家大哥幫工存的糧食也不少,能支撐一段時(shí)間。
其實(shí)烏小惹至今搞不明白為何要逃,既然“逆王”沒有什么惡性傳聞,正統(tǒng)擺明也是要走偉光正的路子,誰也不會傷害老百姓,為何要逃呢?
烏家大哥聽烏小惹這么分析,自己也是愣住,深深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確實(shí)不需要急著逃走,不過村里的老先生說,“逆王”必是要抓兵當(dāng)壯丁的,往天子腳下趕,憑戶籍即可安安穩(wěn)穩(wěn)當(dāng)農(nóng)民……
聽大哥說了半天,烏小惹大概理解到了。
她有種與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靈魂還把自己當(dāng)外來,然而肉體早已被捆綁了,何來自由呢?
土地、戶籍、階層,這世界雖然沒有太多對女子的壓迫,頗有春秋典范,但生活的吃力還讓她覺得心累。
不過抬頭看到大哥認(rèn)真說話的臉,和三妹妹興致勃勃地扔著玉扳指玩,火堆燒柴噼啪響,明月窗前遙遙。
她又覺得這樣子,也很不錯(cuò)。
修煉的女孩
(ФωФ)給女兒開金手指是個(gè)慎重的決定,因?yàn)楣糯举|(zhì)來說過于苦逼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