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真俊啊”，一道猥瑣粘膩的聲音在春妮耳邊響起。
春妮嚇得渾身僵硬，三十多年來，從未遇到這種事情。
“嘎嘎嘎”，隨著惡心的笑聲，這個男人松開了手，一股口臭味道立馬撲到春妮臉上，春妮差點被熏暈過去。
定睛一看，是一個矮小瘦弱的三十多歲的男人，正一臉淫/蕩/地看著春妮。
春妮聽聲音知道不是潘翠微的姘頭，看樣子應(yīng)該是村里的二流子小混子之流。春妮邊琢磨對策便佯裝顫巍巍地說：你是哪個？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當然是小娘子俊，想親香親香你啊，小娘子從了我吧?！?p> 春妮想：不能喊，這在古代，喊人來，自己名聲也毀了，不嫁也得嫁給他了。
春妮假意道：奴一時眼拙，也不知道郎君是哪個？哥哥報個姓氏給我。
男人在春妮身上上下其手，春妮忍著把他手剁掉的沖動，摟著他假笑著。
男人被春妮的笑沖昏了頭腦，諂媚道：某叫李小乙，小娘子叫我小乙哥即可。
李小乙父親早亡，母親獨自扶養(yǎng)他長大，沒成想他不學(xué)無術(shù)好吃懶做，后把老娘氣死，從此如脫韁的野馬，偷雞摸狗，撩大娘子的衣服，摸老婦人的屁/股/，成為村中一害。
春妮故意嬌笑道：小乙哥，你溫柔點對奴家。
李小乙長這么大，除了白眼和厭惡，還沒有人這么對待他，就是有幾個錢去妓院，娼妓也嫌棄他口臭，不愛兜搭他。
他頭昏腦脹得意忘形，就要行不軌之事。
春妮看準時機，抬起大腿，狠狠向上頂去，只聽一聲凄厲的慘叫，驚起無數(shù)鳥雀從樹上飛起。
李小乙臉色煞白，蜷縮著在地上慘叫打滾。邊叫邊罵：我！你老娘，你這小娼婦…啊…
春妮知道自己用了十分的力氣，李小乙不傷也得修養(yǎng)幾天才能下地。她扭身就往外跑，不成想在拐彎處和程彥撞在了一起。
程彥從這里經(jīng)過，聽到里面有男女說話的聲音，他沒在意，以為是有情的小兒女說話偷情?？刹贿^瞬息，里面就傳來慘叫的聲音，凄厲異常。
職責(zé)使然，他趕緊往里面沖，把個小娘子抱了滿懷，程彥只覺懷里溫香軟玉，小娘子的體香激得他后退兩步，定睛一看認得：河邊遇到的小娘子。
春妮一看有人來，細看，是程彥。她曾和武大郎打聽過，知道程彥在縣里當都頭。趕緊先發(fā)制人顫聲道：郎君與我做主，這個登徒子要輕薄奴。
程彥走進牛棚一看，地痞李小乙捂著他的命根子在地上哀嚎。也猜到了事情始末?？吹嚼钚∫业膽K狀，再想到才小娘子柔柔弱弱梨花帶雨的樣子，程彥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程彥出來對春妮道：小娘子家去，莫要聲張。我自會與你公道。
春妮道了謝，扭身走了。
程彥走進牛棚，看了看李小乙，把他薅起來，瞇眼看著他豆大的汗珠從蠟黃蒼白的臉上滾落下來，冷聲道：你這畜生，那么小的孩子也伸得出手？倘再讓某看見你做出如此腌臜事，某的拳頭卻不認得是你！再來，休要恁地！
李小乙認得是村里的霸王程彥，嚇得趕緊點頭不迭。
程彥自去不提。
話說春妮找到翁翁家，翁翁家里一派熱鬧，男人們還在地里耕作，女人們先回家做飯。
翁翁家的房子雖不是特別好，不過比春妮家的強百倍。
房子主要是泥砌成的，墻面摻雜著麥草，房頂是黑瓦。院子很大，有一個大園子，里面種著各式青菜，還有豬圈，雞窩。白豬哼，黑狗吠，雞鴨飛。一派生機勃勃。春妮想：看來武富貴是最窮的了。
春妮走進廚房，只看到老娘林氏一個人在忙活，燒火做飯，滿頭滿臉的汗。
春妮道：娘，怎么你一個人做飯，大娘三嬸呢？
林氏沒有抬頭：她們懶得夠嗆，在堂屋里絮叨呢。
春妮很奇怪老娘的反應(yīng)，看樣子她在婆婆家地位不高。不過她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不符合她的性格啊，林氏不像是逆來順受之人。
春妮無暇多想，對林氏道：娘，家里飯好了，大郎哥哥讓我來招呼你和爹爹家去吃飯。
林氏起身拍拍衣衫，大聲朝屋里喊到：飯已經(jīng)做好了，我家去了。
沒人出來，春妮和林氏朝家走去。經(jīng)過那個牛棚，春妮往里面張望了一眼，沒看到人，春妮放心的回家了。不一會，武富貴也回來了，一家四口坐下吃飯，春妮道：爹，你和娘怎么不在娘娘家吃飯？
武富貴臉色尷尬，林氏沒好氣的看了春妮一眼道：恁多話，快吃。
大郎看了春妮一眼沒說話。
飯后，兄妹兩人坐在樹下，大郎盯著春妮道：三姐兒，你是真的忘了么？
春妮道：嗯，一覺醒來，以前的事都不太記得了，也不知道為甚么這樣？哥哥你說與我聽聽。
大郎沉默半晌，道：娘和爹是因為我們才不在娘娘家吃飯的。
娘娘和翁翁不同意爹娶娘，因為娘之前嫁過人，又帶著一個拖油瓶，但是爹那時候看中了娘，非娘不娶，娘娘和翁翁無法，只好同意。娘嫁到武家，便自覺低人一等，娘娘姑母大娘和三嬸處處瞧她不起，娘雖說性格剛硬，也一人難敵五人，后來在你三歲那年，娘娘她們因為娘沒有及時起來做朝飯，對娘大吵大罵，娘是因為傷寒頭疼才沒起來的，她氣不過，辯白兩句，娘娘們就對娘大打出手，當時爹去地里干活不在家，我也還小，上去阻止也無濟于事，你被嚇得哇哇大哭，后來你就再也不愛說話了。
爹爹很生氣，提議分家，娘娘和翁翁同意了，不過爹和娘一分銅板都沒分到，凈身離開了武家，爹爹是個孝順之人，即使分家了，每回娘娘和翁翁家有什么，爹也帶著娘去幫忙，不過飯是不能吃的，如果吃飯，娘娘就要指桑罵槐敲敲打打的，所以每次爹和娘都回來吃飯。
春妮沉默，原來如此?？磥砉费獰o處不在，不知何時就會灑來。
春妮不打算把牛棚的事告訴哥哥，以大郎對妹妹的疼愛，春妮怕大郎脾氣暴躁打死李小乙。
春妮說：哥哥，最近無事，我們明日去縣城如何？我想去看看。
大郎說：也好，我一會去砍些柴去縣城賣。正好帶你去散散心，就是哥哥沒有幾個錢，不能帶你買太多物什。
春妮也不是去玩的，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門路掙錢。于是一口答應(yīng)。
春妮娘下晚回家又是一通抱怨。只有武富貴一臉憨笑作為回應(yīng)。兄妹倆無人應(yīng)答。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灰蒙蒙的，但是不像有雨的樣子，兄妹倆稟明父母就出發(fā)了，春妮娘不太樂意?？墒谴耗莸芨吲d：我兒去吧，好好玩耍。又偷偷遞給春妮十文錢讓她買點好吃的。
春妮有點感動，家里窮成這樣，武富貴還能拿錢給她花，這個爹爹對女兒是真的好。
在村口遇到了程彥，程彥正牽著馬準備回京安縣衙。
程彥掃了兄妹倆一眼，朝大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武大郎高興的喊到：程二哥，春妮也趕緊叉手道萬福。每一次的見面都很狼狽，春妮自動向后移，打算隱藏自己。
三人走了一段時候，只聽得大郎嘰嘰呱呱的聲音，程彥回話字數(shù)極少?？墒切愿癫惶_朗的武大郎還是不停地說著。聽得春妮頻頻側(cè)目：這武大郎是崇拜程彥的吧？程彥是他偶像啊。
走了一陣，程彥看時間不早，告辭上馬直奔京安縣城，晨曦中，騎馬少年風(fēng)馳電掣，英姿颯爽，好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