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往往在感到最最幸福的時候,老天爺偏偏就會跟你開個天大的玩笑?!闭f出這句話時王雄的臉上顯出了異常的痛苦,他將那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轉向了車窗外。
痛苦的思緒如同一塊面包堵住了他的咽喉,令他窒息,令他痛楚,他的眉梢緊鎖,目光飄到了遠處白雪還未完全消融的山上。
他還清晰地記得那天得到噩耗之后,匆匆忙忙趕回椒江去的那一天,一進到病房里,看著秀蕓痛楚的躺在床上,他便明白了一切。
最初的歡喜,換來了一場空。
“沒事了嗎?”他望著虛弱的妻子道。秀蕓滿臉憔悴地躺在床邊,一顆眼珠已掛在了她的眼角,似欲滴落。
“對不起?!?p> 王雄知道妻子正為丟掉了孩子而自責傷心,心中更是難受。
這時醫(yī)生把王雄叫了過去,說道:“不必太傷心了,下次一定要好好的休養(yǎng),千萬不能太過操勞。”
“是,”王雄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是我太疏忽了?!?p> “以后只要小心一點,是沒問題的,不要太擔心了?!?p> “是。”
“你這個做老公的可得多多體諒你愛人啊。”
“一定?!?p> “你愛人距離上次滑胎沒多久啊,可不能亂來了?!贬t(yī)生十分自然地說出了這件事,卻令在場的王雄心里咯噔子一下。
這是王雄與秀蕓的第一個孩子啊,他心里犯嘀咕:“秀蕓不久前已經(jīng)懷過孩子了嗎?跟我在一起之前原來不僅僅是結過婚啊,還懷過孩子啊?!?p> 心頭一時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xiàn)實,心如刀絞,難受痛苦郁結在心口,猶如被巨大的鉛塊堵住了。
回到家后,秀蕓依舊拖著虛弱的身子給王雄炒了2個菜,秀蕓臉色蒼白,坐在了沙發(fā)上無精打采地看著電視,王雄在茶幾上吃著花生米,牛肉,一邊還喝著燙過的紹興黃酒。
兩人從醫(yī)院回來后便相對無言,只是干坐著,面前閃著電視機大屏發(fā)出的光,屋外漆黑一片,屋內(nèi)空氣凝重,壓抑的空氣讓人喘不過氣。
在這樣凝重的氛圍中秀蕓終究堅持不下去了,她明白沒有了孩子意味著什么,而更明白的是醫(yī)生當著她的面說出了自己在與王雄結婚前不久就有孩子的事,令眼前的這個男人無法接受了,可是她不想解釋,也沒有力氣去解釋,因為她實在是太累了,現(xiàn)在的她實在是太虛弱了。
于是她站起了身子,說道:“我得去里面躺一會兒,碗筷等我休息好了再收?!?p> 王雄仰頭將杯子里的黃酒一口干了,悶著頭厲聲道:“你到底還瞞著我多少事?!眱扇怂哪肯鄬α耍闶|能看出王雄那雙眼睛里的憤怒。
可是她又能怎么辦呢,埋葬自己的從前嗎?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啊,她輕輕咬住了下嘴唇,說道:“除了這件事以外,沒有了?!?p> 她剛說完這句話,捋了捋垂下的一縷頭發(fā)補充道:“下次我一定會小心的,一定會保住孩子的。”
聽了妻子的話,王雄一言不發(fā),低著頭只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妻子沒有半分的憐憫,感到滿腔的慍怒,用手臂一掃茶幾上的碗碟,頓時丁零噠啦一陣亂響,碗碟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滿地都是花生米,牛肉塊。
王雄也不管羸弱的妻子,站起身子奪門而去。
“你要去哪兒?”秀蕓高聲喊道,可是王雄連頭也沒回。
秀蕓在這一瞬間精神崩潰了,原本站著的身子瞬間失去了重心,倒在了米黃色的布藝沙發(fā)上,那緊繃的弦在這一刻斷了,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心中的委屈,難受交織在一塊兒,她不怨恨王雄,他是好男人,只怪自己命苦吧,在哭過一陣后她開始拾起碗碟的碎片,整理地上的一團亂麻。
王雄心里覺得堵得慌,原本以為自己得到了妻子的愛,卻不想難道妻子是因為其他的什么原因才會答應自己的嗎?他覺得難過,覺得妻子也許根本沒愛過自己。
他先在醉茫茫酒吧里買醉,提著酒瓶子沿著青石鋪就的道路游蕩,心中的苦悶只有酒才能解,真想就這么醉著就好。
一旁隱隱約約傳來了男人和女人的聲音。
“徐大哥,明天還來嗎?”
“哈哈,有新妹子嗎?”
“有,當然有,包你滿意呢。”
“那好,明天不見不散,可不許騙我?!?p> 王雄眼看著前面黑乎乎的兩人,似乎勾肩搭背的模樣,又見一個穿著性感服飾的女人轉入了門廊中,他想要避開那兩個勾肩搭背的人,可是自己腳下卻控制不住,在躲開的一瞬間,自己的肩膀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硬的東西,直接過去了。
“喂!你個混蛋,怎么走路的?!倍髠鱽砹伺R聲。
王雄剛要轉過身去,已經(jīng)被兩個男人壓住了身子,動彈不得,雖說王雄身材魁梧,可是這時候喝得爛醉,根本無法反抗。
他被狠狠扇了兩個巴掌,只聽黑乎乎的那張臉在眼前游蕩,聲音卻異常清晰:“喂,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嗎?喂!你知道嗎?你個混蛋?!?p> 說話間一個膝蓋已經(jīng)頂?shù)搅送跣鄣亩亲由希幌伦泳薮蟮臎_擊力使得王雄蹲在了地上,直吐出胃里反出的東西,也使得原本就痛楚的他,備受打擊。
他的意識清醒了一些,望著漸行漸遠的兩個矮個子男人,王雄緩緩地站起了身子,加快了腳步。
他一把抓住了剛剛扇他耳光,踢他肚子的男人,說道:“喂,站住!”
“干什么?”那男人剛說出這句話,王雄已經(jīng)使出了憤怒的一拳,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被打倒的男人想要反抗,王雄憑著酒勁抓著他的腦袋,砰砰砰連砸了三下。
一旁的另一個男人重重地抓住王雄的肩膀,連拉帶打愣是沒攔住,當王雄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fā)覺自己抓著的這個男人已經(jīng)一動不動。
他慌了神,酒在這一刻也醒了,手松開了,地上的這個男人就像沒有骨骼的軟體章魚一般倒在地上,一旁的另一個男人見狀伏在一動不動的男人身邊喊道:“徐哥,徐哥你怎么樣了,徐哥!”
聲音聲嘶力竭,可是地上的男人早已氣絕身亡。
那另一個男人算明白過來了,口中忽然惶惶然喊道:“殺人啦!殺人啦!”顫抖的聲線中充滿了恐懼和驚訝。
而呆立在一旁的王雄則完全懵了,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
他將顫抖的雙手緩緩展開在自己的面前,手中能隱約地看到濺上的血漬,他知道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