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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成了地府打工人

第十一章 我又有了一個新伙伴

反派成了地府打工人 一顆海 3081 2020-12-26 08:00:00

  聽到他這樣說,銀樞微微停下腳步。余澤有些奇怪他的動作,轉(zhuǎn)頭看他。就聽見銀樞說:

  “你覺得我下凡就是為了李昭?”

  余澤一開始沒明白,難道不是嗎?除了李昭是他親戚值得掛念,難道……

  然后,

  余澤恍然大悟:

  “哦,帝座心系天下,在關(guān)心自己堂弟的同時自然也是要關(guān)心蠱鬼的事情的?!?p>  銀樞:

  “……”

  銀樞的嘴角抽了抽。

  而余澤也抽了抽嘴角:

  哎,

  老神仙啊老神仙,就是愛裝。自己掛念著凡塵的情誼、違背天條下凡插手,不好意思說竟然找出這樣的理由搪塞。

  虛偽,

  真是虛偽。

  嶗山之下,是為墨城。

  臨近登州府,墨城也算得上是繁盛。海風(fēng)徐徐之中,山下的百姓在集市之中不緊不慢地逛著。耳邊是帶著膠東腔調(diào)的吆喝聲,如同波濤海水。

  余澤和銀樞都換上了凡人裝扮,余澤一身讀書人的藍布衫子,搖著折扇;銀樞則是一身箭袖的黑衣,半散著頭發(fā),也隱去了額間那銀白色星軌的印記。

  這個時候,陽光最為強烈。海濱的小城沒有什么遮擋,皮膚直接曬在陽光下,讓余澤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他左右看看,見這里人少,且附近沒什么人注意他,于是手中水波般的靈力一動,從靈墟中祭出那把繪墨雙魚傘。

  銀樞見他撐開了傘,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地向他的傘下靠了靠,在余澤還沒有質(zhì)問出口的時候就說道:

  “陽光太強,借你傘下的陰影用一下。”

  余澤:

  “……”

  遇到這種情況,不反駁幾句就不是余澤了:

  “你堂堂一個天神,正氣凌然、光明象征,竟然還怕曬?”

  銀樞十分理所應(yīng)當?shù)卣f道:

  “我是紫微星,掌管的是星宿,從前也掌管酆都。你覺得星辰和幽冥哪個像與陽光有關(guān)系的?”

  余澤竟然無法反駁!

  他只能承受著和別人分享著一把傘的痛苦,雖然……

  余澤趁銀樞偏頭看旁邊攤子的時候望向銀樞,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似乎并不排斥和銀樞的一切接觸,就好像這些同用一把傘、同睡一張床的行為都是理所應(yīng)當一樣,就這樣做了,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銀樞這個時候轉(zhuǎn)回了頭,余澤連忙閃避了自己的眼神,就聽見銀樞說道:

  “那邊有個面攤,我們?nèi)ゴ蚵犚幌滦M鬼的事情吧?!?p>  余澤卻搖頭:

  “我們兩個還是分頭走吧,這樣能節(jié)省時間。天黑之前回道觀就好?!?p>  銀樞猶豫了一下,問道:

  “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余澤覺得,銀樞似乎誤會了什么。

  他賞善司判官這個身份,怎么聽都像是個文職。加上他格外文氣的長相和格外損害他威武形象的兩個梨渦,別人很容易將他想象成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書生。

  于是余澤解釋:

  “你別看我長得瘦,我特別厲害的?!?p>  聽到他的話,銀樞挑了挑眉。

  余澤以為他不信,但這大庭廣眾之下又不能施展法術(shù)證明自己,所以只能在言語上據(jù)理力爭:

  “我真的特別特別厲害,真的。”

  銀樞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轉(zhuǎn)過臉來,保持著笑說道:

  “好,你最厲害了?!?p>  余澤在那一刻覺得:他像是一個被寵的孩子,因為一個可以隨時依靠的屏障顯得肆無忌憚。

  心情有些奇怪。

  兩個人最終還是分頭走了,銀樞繼續(xù)去了面攤,而余澤去了另一個方向的一家小酒館。

  還沒走進門,余澤就見到一個身穿粗布短衣的老人搖搖晃晃走了出來。

  老人家總是喜歡多關(guān)心些閑事的,知道蠱鬼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于是余澤走上前,恭恭敬敬叫了一聲:

  “老伯,請留步?!?p>  那個老人聽到了余澤的呼喚,于是停下了腳步,問道:

  “小伙子有什么事嗎?”

  余澤決定直入主題,就直接問道:

  “老伯,你知道蠱鬼嗎?”

  那個老人似乎沒聽清,“?。俊绷艘宦?,然后問道:

  “你說什么貴?”

  余澤耐心再說一遍:

  “不是貴,是鬼,人死了以后變成的那個鬼。蠱鬼?!?p>  老人這下明白了:

  “鼓鬼?這鬼還會敲鼓呢?”

  余澤:

  “……”

  余澤這下已經(jīng)堅信,這位老人是肯定不知道蠱鬼的事情了。但是那個老人并沒有放棄,反倒是說道:

  “是這個鬼嗎?”

  余澤回答:

  “不是……”

  老人鍥而不舍:

  “那是敲鑼的?那也不應(yīng)該叫鼓鬼啊,應(yīng)該叫鑼鬼?!?p>  余澤:

  “……”

  正在余澤百般無奈的時候,自己的身邊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這位公子說的是蠱毒的蠱,魅惑天下之厲鬼。”

  余澤驚訝轉(zhuǎn)頭,只見到眼前站著一位白衣箭袖的年輕男人,頭發(fā)梳成高高的馬尾,用銀冠固定。眉目之中有著無法掩蓋的英氣,氣質(zhì)上卻也是格外明朗。

  這種樣貌和氣質(zhì)最大的好處就是無論誰看著都舒心。畢竟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有的人喜歡方臉,有的人喜歡圓臉。而眼前的這個人,不能說每個人都贊一句“英俊”,但是每個人都會在心頭感慨“順眼”。

  可是……

  他從看見這個人的第一眼,就覺得有哪里不大對。余澤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或許在哪里見過這個男人,然而思索了半天,終究是沒什么線索。

  倒是那個老伯先開了口:

  “哦,原來是這樣啊?!?p>  然后一邊嘟噥著一邊顫顫巍巍地又走了。

  余澤這時候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打個招呼,于是拱拱手說道:

  “公子真是博聞廣識,不知可否指教一二?!?p>  那個明郎英氣的男子連忙笑著說道:

  “不敢當,在下不過是聽說過一些事情而已。只是不知道公子為何要打探蠱鬼的事情?”

  身為鬼官的余澤、在這一刻終于反應(yīng)過來這個男人到底有哪里不對——

  這個男人……或許嚴格來說,這不是個男人,甚至不是個人。

  他跟余澤一樣,是個鬼??!

  鬼不鬼的余澤還不驚訝,最驚訝的是他竟然在一開始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是只鬼。余澤的法術(shù)水準自己還是十分相信的,一只鬼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隱藏自己的身份,那法術(shù)水平起碼要在十殿閻王那個水平。而且這鬼在這陽光之下行走自如,在身份上就更不可能是那些低級的小鬼了。

  這種情況下,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這鬼是個高階鬼官;

  第二種,這鬼是夜叉、甚至是羅剎!

  余澤下意識向后稍稍退了一下,然后開始回答那個男鬼的問題:

  “哦,我是在城門口那里聽到有人議論蠱鬼,忍不住就想打聽一下?!?p>  那男鬼朗聲笑了,對著余澤說道:

  “余判官,您恐怕不會是這么閑的人吧?”

  這一句話說的格外輕松親切,讓余澤下意識地就覺得:

  這鬼恐怕是自己的同僚之一。

  只可惜他剛剛醒來十幾日,幽冥界上上下下成百上千的鬼官,自己還真的是不能每一個都認得出。

  雖然心中疑惑,但他卻試探性地拱了拱手,謙遜地問道:

  “不知道是哪位同僚,恕在下眼拙,未能有幸問得尊姓高名?!?p>  那人也拱手還了個禮:

  “在下姜靜塵,現(xiàn)在只是秦廣王麾下的一名鬼差,萬萬不敢承余判這一聲同僚?!?p>  雖然自己不敢確定這位到底是不是真的鬼官,但他卻忍不住真心夸道:

  “你這個名字好。‘亞相勤王甘苦辛,誓將報主靜邊塵’,豪氣干云、名將風(fēng)范!”

  他完全是因為這看似文文弱弱的名字能蘊含如此豪情而振奮,結(jié)果那邊姜靜塵卻說道:

  “多謝?!?p>  余澤剛想再夸一句,卻聽到姜靜塵說:

  “雖然這樣說有些掃興,不過……在下不太喜歡這個名字?!?p>  余澤一怔,

  最近遇到不見外的人著實是有點兒多。

  他還沒聽說過,兩個人一見面就向?qū)Ψ奖г棺约好制鸬牟缓谩?p>  但是他聽見姜靜塵繼續(xù)說道:

  “在下想平復(fù)變亂,可不是為了什么報主勤王。那些人根本不值得我為了他們揮灑熱血?!?p>  這一番話,讓原本還樂呵呵的余澤心中猛然顫動了一下,然而姜靜塵卻繼續(xù)說道:

  “余判官以后可以稱呼我的表字:守安。”

  他這一次不用再解釋,余澤也能明白,他是更喜歡這個表字的。

  姜靜塵,為了勤王苦辛、為了報主靜邊,他覺得不值得。

  但是他卻愿意接受“守安”這個表字。說明他不是不想守得天下萬里太平,而是不愿意將這種愿望歸結(jié)為對某個人的忠誠。

  這種復(fù)雜的問題,對于剛剛失憶的余澤來說實在是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思考。如今一下子提起來,他突然覺得,自己對于這個問題的看法似乎和眼前這位姜靜塵類似。

  就算不是類似,姜靜塵也說服了自己。

  兩個人沒有在外面逗留,而是走進了小酒館之內(nèi),在小二的招呼下找了一個偏僻的桌子坐了下來。

  姜靜塵與人相處很是有一套,剛坐下就讓小二上一壺茶、一盤肉、一道炒菜,并且順手就給了錢。這讓余澤客套都沒有地方客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姜靜塵說:

  “讓你這么破費,真是抱歉?!?p>  姜靜塵卻微微一笑:

  “志同道合之人相逢,錢財都應(yīng)放于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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