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上空,連一顆星子都看不見。
黑夜之下,一道黑影一如既往從王府后門偷偷出來。
空蕩蕩的街,確定四下無人之后,房嬈這才大搖大擺朝路盡頭那點微弱光亮直奔而去。
這十多日以來,她偽裝得很成功。只要不是寧無缺親自要見她,其余人綠瑤尚且可以蒙混過關(guān)。
日復(fù)一日,房嬈對那座小院早已了如指掌,到了御香閣后門,輕車熟路地進去了。
這段時間,寧王府一直風(fēng)平浪靜。
書房中,男人手執(zhí)一無名書卷,淡淡吩咐底下之人:“今夜過后,減少夜間巡視人員,那刺客估計是沒膽再來了?!?p> 宵近剛領(lǐng)了命出去,就瞧見房頂上有道黑影一閃而過。
那黑影目標(biāo)明確,從房檐上飛身落下之后,徑直往挽秀閣方向跑去。
此時,挽秀閣中萬籟俱寂,唯有西邊的一間小屋燭火閃爍。
那日在寧王府大門口,她親耳聽見寧王說把那幅畫送給了房嬈。
可她會把那副畫放在何處呢?
借著微弱的月光,黑影小心翼翼地在房中翻找著,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就是不見那幅畫的蹤影。
此次機會千載難逢,她不想無功而返,正在焦急間,窗外清風(fēng)掠過,掀起窗紗一角,隱隱露出一束畫穗來,搖曳不止。
就在她要到手之時,身后一陣風(fēng)過,她只覺頸后一涼,那把冰冷的利劍已不知何時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多時,屋內(nèi)打斗聲一片,那道黑影很快被團團包住,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么個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
王府大廳中,跪著的一干丫鬟奴才個個屏息凝神,趴在地上等待著來自主位上男人的怒火。
朱管事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但她心中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
“找!就算把整個帝京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本王把人找到。”
宵近進來時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垂著頭來到怒火橫燒的男人身邊,壓低聲音道:“王爺,刺客抓到了。”
“把人帶去地牢,本王親自審?!?p> 與此同時,御香閣院內(nèi),時不時傳來女人清脆的笑聲。
“卿旭,就你這經(jīng)國之才,不去謀個一官半職,可惜了?!?p> 男人聽聞這話眼中笑意一閃而過,身子微微愣住,卻聽女人繼續(xù)道。
“不過各人志不同,天下各職各業(yè)也無高低貴賤之分。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p> 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男子重復(fù)著這句話,莞爾一笑,“每次和小嬈在一起,我總會豁然開朗一番?!?p> 他放下手中的香料,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今晚我送你回去吧?!?p> 門口,一個丫鬟看到他們出來,面色焦急地跑上前來低低喚了聲公子。
“何事?”
欲言又止的小丫鬟看了眼他身邊的女人,房嬈認(rèn)出來這是自己第一次來時帶她進去的那個杏衣女子。
“卿旭,我可以一個人回去的。”
沿街走來,街邊小販吆喝聲不斷,正是熱鬧繁華之時。
攤子前,一個約莫二十左右的男子拿著手中珠釵向過路之人推薦:“姑娘,來看看,這些可都是稀有之物。”
房嬈路過時隨意瞟了一眼,攤子上,一串樣式普通的手鏈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鏈身不知道是用什么皮子做成的,摸起來光滑圓潤,吸引她的是鏈子上那顆不大不小的粉晶藍(lán)鉆,里面透明的沙緩緩流動,在燈光照耀下流光溢彩,美極了。
“姑娘好眼光,這顆珠子名叫噬夢,據(jù)說是北夢之地一種動物的眼珠子,很有靈性?!?p> 看她一直拿在手中戀戀不舍,那小哥繼續(xù)說道:“這鏈子可挑主人了,既然今日和姑娘有緣遇到,姑娘不妨戴上試試?”
“多少錢?”
身后一道溫潤的男音響起,房嬈扭頭看去,驚訝道:“你怎么來了?”
周旭但笑不語,拿出一錠金子遞過去,那小哥喜笑顏開,接過金子奉承道:“多謝公子,我看兩位郎才女貌,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房嬈聽聞這話,抬眸看了眼面前溫潤如玉的男子,正好對上他清淺的眸。
他也不站出來解釋一下其中誤會,反倒低低對她笑道:“小嬈,這鏈子,我來給你戴上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