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也嘴唇發(fā)白,渾身壓制不住地顫抖,身上氣機早已經(jīng)自行運轉(zhuǎn)。
于馨也好不到哪里去,抓著白也的手臂,手指不自覺用力。
若不是怕殺氣太重影響到周圍這幾十個孩子,于馨可能當(dāng)場就要暴走了。
作為修士,竟然視人命如草芥,放著光明大道不去走,要選擇旁門歪道,竟然還用活人的生命修煉,這么惡毒的修煉者,簡直不配為人,更不配為修士!
“這孩子的家人呢?”白也將這些小孩驅(qū)散,怕影響到他們,晚上做噩夢。
一位看起來德高望重的老人走了上來,村子里的一些大人聽到孩子們的聲音都聚集了過來,眾人圍著老人,如眾星拱月。
老人面容枯槁,身著長衫,站在那里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子上位者的氣勢,不怒自威。
“這孩子也是可憐,他的母親當(dāng)年因難產(chǎn)而死,他的父親……”老人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孩子的父親在三年前不幸患病,最終不治而亡了,那時候開始就是這孩子一個在這里生活了?!?p> “那你們村子里的人就沒有人幫忙照顧照顧嗎?還有,我剛剛聽到這孩子臨死前在喊他爹?”于馨冷著臉質(zhì)問老人。
白也也轉(zhuǎn)過頭看向老人,老人身后眾人臉上都已經(jīng)有了些怒容,看得出來這些人應(yīng)該是以老人為尊。
有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當(dāng)場便不開心了,也冷著臉與于馨爭鋒相對,開口質(zhì)問道:“你們又是什么人,膽敢質(zhì)問我們族長,我看分明就是你們下的毒手,孩子出事的時候就你們在這里,而且你們還是生面孔,這里也沒有別人,你該不會想說是這些孩子下的手吧?”
漢子說完這些,臉色越發(fā)冰冷,隱隱有些怒氣,身后那些人也覺得漢子說的對,一行眾人紛紛面露怒容,看向白也三人的目光也透露著不善。
只有老人的眼睛很清澈,面容很平靜,面對著于馨氣勢洶洶的質(zhì)問老人臉色也沒有絲毫改變,昂首挺胸,不卑不懼,看起來不像撒謊。
白也看著這些面容樸素的莊稼漢子,心中了然,其實這些漢子心地不壞,只是他們?nèi)齻€外地人,剛來就發(fā)生了這種事,懷疑他們也是正常的。
白也當(dāng)即給老人打了一個道家稽首,歉聲道:“老先生,不好意思,我們是中土神洲龍虎山游歷的道士,我內(nèi)人脾氣不太好,剛剛錯怪老先生了,還望老先生不要在意?!?p> 白也這番話說的誠誠懇懇,并沒有一絲倨傲之色,老人看著他點了點頭,“無妨,既然各位是龍虎山的道長,相信各位道長們能夠?qū)⒋耸虏閭€水落石出,還我們一個公道。”
于馨心中一動,俏臉微紅,當(dāng)下面色便也沒有那么冷淡的,多了一抹少女懷春的羞澀感覺。
剛剛白也說出內(nèi)人那兩個字的時候,于馨可是在一旁聽的清清楚楚,嬌軀一震,心里只覺得美滋滋,連孩子的事情都給她拋到一邊去了。
內(nèi)人。
內(nèi)人啊。
于馨心里小鹿亂撞,那兩個字如當(dāng)頭棒喝在她內(nèi)心不斷回響,如神人震喝。
以前一直是她在外人面前說自己是白也的道侶,白也跟別人介紹她的時候也只說是朋友而已。
這聲內(nèi)人,簡直叫到了她的心坎里去,醉人又醉心。
“胡說,你說你是道長你就是道長啊,這年頭行走江湖的騙子都這么窮了嗎?好歹你也買一件道袍再來行騙好不好?!边€是那個質(zhì)疑于馨的漢子,剛剛于馨質(zhì)問老人,這讓他很不爽,尤其是這人現(xiàn)在竟然說自己來自龍虎山!
開什么玩笑,他們雖然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種小村莊,但是對于龍虎山與武當(dāng)山這兩座道長神仙的住處還是聽說過的,村子里的人有病有災(zāi)的也都喜歡去城里白云道觀求個平安符,那白云道觀的老神仙一把年紀(jì),穿著道袍,頭戴道冠,白發(fā)白須,一派仙風(fēng)道骨的感覺,這才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至于眼前三人,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得道高人的感覺啊。
老人轉(zhuǎn)頭看了漢子一眼,訓(xùn)斥道:“胡鬧!陳全,三位道長遠道而來,來到我們村子也是緣分,你不懂就不要添亂,好好回家伺候你那婆娘去!”
說完,老人轉(zhuǎn)頭看向白也,歉意道:“道長見笑了,這位叫陳全的其實心地不壞,只是有些莽撞,說話不經(jīng)過大腦,欠缺考慮,還望道長不要放在心上。”
“無妨,最近山下確實不太平,很多云游四方的高人,也有很多到處行騙的江湖假道士,陳大哥的顧慮是對的?!卑滓驳_口道。
他早就看的出來這個名叫陳全的漢子性子比較直,大大咧咧的,這樣直腸子其實還比較好打交道,善惡分明,有一說一。
當(dāng)天晚上白也便在老人安排的客房住下了,客房不大,陳設(shè)簡單,好在容納白也三人還是沒問題的。
吃過飯,白也和于馨一同進屋,彩衣童子還待在那個孩子的房間,想要來一波守株待兔。
“真的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嗎?用這種邪法修煉的人,我想親手將他擊殺?!庇谲皼]有去看屋子里的陳設(shè),徑直問向白也。
按照白也的計掛,如果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nèi)说脑?,今晚那個鬼修可能會采取行動,彩衣童子的修為是三人中最高的,境界低微的人是感受不到靈力波動的,最多就是將他當(dāng)成一只普通精魅罷了。
而精魅這樣鬼怪小東西,對于修鬼道的人來說乃是大補之物,吸收一只精怪的生機比用活人來修煉要事半功倍。
白也沉思了一下,還是緩緩搖頭,“我自己去就行了,也不知道那鬼修走了沒有,萬一他還沒走的話你就要小心點了,順便還要保護好這一家人,希望他能夠被廣霆給迷惑住吧,要是找村里別人下手那可能就來不及了。”
說完,白也便悄悄走出房間,趁著族長一家都熄滅燈火睡覺后,這才身形一動,瞬間出現(xiàn)在孩子家里。
于馨也沒有堅持,在屋內(nèi)盤腿坐下,當(dāng)即開始凝煉劍意。
彩衣童子正坐在孩子家里的客廳里,這里已經(jīng)沒有痕跡了,當(dāng)天下午的時候只剩一具枯骨的孩子便被村子里其他人下葬了,見到白也過來,忍不住埋怨道:“怎么這么慢?該不是在族長家里圓房?不是我說你,年輕人還是應(yīng)該以大局為重,不要在情之一字上翻了跟頭才知道珍惜修煉。”
這番話白也聽的老臉一紅,當(dāng)下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只是轉(zhuǎn)移話題,問道:“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那人會不會是離開了?”
都已經(jīng)半夜三更了,鬼修行鬼事,如果今晚那個鬼修不出手的話,那有可能便是聞風(fēng)而逃或者已經(jīng)離開這個地方去另尋村莊禍害了。
“急什么,這才哪到哪,現(xiàn)在還不是陰氣最盛的時辰,安心等著吧?!辈室峦有α诵?,轉(zhuǎn)而教訓(xùn)起白也來了,“小子,多學(xué)多看,太過于心浮氣躁可不行,既然蒼麟那小兒將你給教成了一個榆木疙瘩,那就由廣霆大爺我來教教你吧?!?p> 白也摸了摸鼻子,懶得理他。
這個劍靈可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歲月了,一口一個蒼麟小兒蒼麟小兒的,而且他的前一任主人還是威名赫赫的雷部正神。
人家有足夠的底氣這樣傲??!
之后,白也盤腿在屋子里一個陰暗的角落里,靜靜呼吸吐納。
“來了來了?!辈室峦訅旱土寺曇?,但是在白也聽來,怎么感覺他很興奮呢?
白也睜開雙眼,門外確實有一股邪惡的氣息,陰森森的像是鬼氣,好像正在門口猶豫要不要進來一樣。
白也完全隱匿了自身氣息,悄悄坐在角落里,仿佛空氣一般。
不一會兒,來人好像終于忍不住了,推開房門便走了進來。
“嗯?你是什么人!”一進來,來人便爆喝出口,同時身上氣勢暴漲,一團烏黑的鬼氣瞬間充斥整個屋子。
白也抬頭看去,來人中年樣貌,穿著一件大黑袍子,一個帽子蓋著腦袋,鷹鉤鼻,眼睛銳利無比。
白也面色瞬間通紅,這個鬼修,竟然比上次遇到的元嬰鬼修氣勢還強,隱隱壓制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哦?還不錯嘛,竟然是條大魚。”彩衣童子起身,原本他不打算出手的,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不出手的話白也就要交代在這里了,“一個修鬼道的竟然能夠躋身渡劫境,看來你沒少做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男子目露驚訝,隨手一招,一柄巨大的招魂幡飛到他手中,屋內(nèi)黑煙漸漸濃郁,伸手不見五指。
無比同時,陰風(fēng)陣陣,鬼哭狼嚎,無數(shù)尖銳的哭嚎聲響徹屋子,白也身處其中,頓時感覺壓力無比龐大,運轉(zhuǎn)靈力封住耳朵竟然還堵不住,那銳利的哭嚎聲仿佛直擊靈魂深處。
“破!”彩衣童子爆喝一聲,鬼氣散盡,屋內(nèi)重新恢復(fù)清明。
隨后,白也便看到男子身形爆退而去,干脆利落,毫不猶豫。
“想走,你問過我同意沒。”彩衣童子臉色很不好看,身上氣勢陡然一邊,一股龐大的威壓從天而降,他遙遙伸手一抓,身子還在暴掠的男子突然好想被一只無形的大手一甩,瞬間向著屋子飛來,重重砸在地上。
“真仙境!”男子癱軟在地上,額頭滿是冷汗,語無倫次,“你到底是誰!”
“我啊,我是你廣霆大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