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回歸大明
美利堅,紐約州,奧爾巴尼。
這里是北美最早的幾座城市之一,其內有一個華人聚集區(qū),在其中心區(qū)域則是有著一座碩大的府邸,其大門處的匾額上刻著大大的“徐府”二字。
這里是北美徐氏的本家,當初舉族遷移到北美后,因為祠堂也一并遷移到了這里,便沒有再另行選址,而是在這里一呆就是近四百年。
時至今日,徐氏的族人早已遍布北美,成為了北美華人的龍頭,因此只要一提起北美徐氏,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會第一時間想到這一家族。
不過,和其他散居在北美的華人不同,徐氏雖然有八成的族人都是入了美籍,但本家之人卻是絕大部分都保留了大明的戶籍。
雖然國籍不同,但這并不影響徐氏的內部團結,相反,因為要借助國籍來做一些大宗生意,再加上每年都會有宗族聚會來聯絡感情,本家與其余支脈的聯系可謂是相當緊密。
就在這間府邸的一處庭院內,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頭正在擺弄著盆栽,為其修剪枝葉。
他是徐家的老太爺,今年一百二十四的高齡,哪怕放在如今這個武者橫行的時代,也算是極為長壽之人。
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雖然老太爺當初只是讀了個本科的學歷,可一旦出了什么事,徐家的子弟也都愿意向他請教。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神色緊張地快步走了進來,來到老太爺的身旁。
“爺爺!出大事了,討伐神子教的艦隊覆滅了,我徐家派出的三百多號男丁無一人生還!就連大伯也犧牲了!”
老太爺哪怕聽到“艦隊覆滅”都沒有變幻神色,但在聽到“大伯”兩個字時,雙手卻是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自然。
他沒有說什么,只是繼續(xù)修剪起了盆栽的枝葉。
咔嚓。
咔嚓。
一下又一下,似乎在老太爺的心里,沒有什么比修剪盆栽更重要一般。
中年男子也不敢打擾,只得默默地站在那里。
過了兩三分鐘,老太爺才停下了手,轉身看向了中年男子。
“既然是犧牲,那就按流程辦就好了,這還要我來教你嗎,德舉?”老太爺淡淡道,那語氣仿佛是在說一件小事。
“可是,這一次據說敵人并不是神子教的那幫人,而是一個大明人。”徐德舉微微擔憂道。
“大明人?一個?”這一次老太爺面色總算有些動容了,看向徐德舉道:“將過程簡單給我講一遍。”
“是這樣的,當初艦隊抵達時,發(fā)現神子教的分壇已經被滅了,只有一個人存活,當時軍方就想將其抓起來問話,但對方不同意,就打起來了...”
徐德舉簡單說了一下過程,老太爺則是越聽越驚訝。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估計就算是動用那支秘密部隊,也不見得能殺的了他。”老太爺面色凝重地道。
“是啊,而且據說大伯當時還自報了家門,這要是萬一對方打上門來,這可怎么辦才好???”徐德舉嘆了口氣道。
如果徐生輝不是長輩,他現在鞭尸的心都有了。
你說你打就打唄,報個球的家門?。?p> 這不是存心給家族添亂嗎?
腦子抽了嗎這是?
“這你倒是不用擔心,估計很快此人就會被當時參戰(zhàn)艦艇背后的國家列為恐怖分子,到時這家伙想用正常方法入境根本不可能,他又沒什么損失,犯不著非得費這么大力找咱們的麻煩?!崩咸珷斅勓詤s是搖了搖頭道。
“可是,若是大明為他提供幫助呢?”徐德舉蹙眉問道。
“若是那樣,就說明他被大明接納了,可如此一來,他的一舉一動便代表著大明,再來咱們這搞破壞無異于宣戰(zhàn)行為,大明不會讓他這么做的?!崩咸珷數?。
“這樣啊,那就好?!毙斓屡e長松了一口氣道。
雖然他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家族存亡大事,不找老太爺求個心理安慰,他連覺都睡不好。
......
華人聚集區(qū)外。
數以千計的人在這里聚集,他們一些人的手里還舉著一些條幅或者旗幟,上面寫著一些標語,大意是不賠償,不和平,起訴大明人亦之類的。
其中大概是有一些軍人子女,被拱衛(wèi)在人群中,懷里抱著某個軍官或士兵的遺照,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就在這些人打著示威游行的旗號,準備沖進華人聚集區(qū)時,卻被一些警員給攔了下來。
當地的警方每年都會收到來自徐家的大筆捐款,雖然眼瞅著這些示威人群只是要進行游行抗議,但自己等人最大的金主就在背后,誰敢打這個包票,說這些是無害的?
不過除了一些新入行的菜鳥以外,其他警員都不是太過緊張,因為以前也有因為華人搶占勞動力市場,導致那些沒工作的人舉行過一些游行,這種情況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然而,就在這些警員暗地里放松心態(tài)時,一個手拿棒球棍的黑人青年踩著一名警員的肩膀,從包圍圈里沖了出來。
“I'm going to Chinatown! Who' coming?”他轉身朝后方大吼道。
有他帶頭,其余人紛紛響應,頓時都開始沖擊警員的陣型。
......
“家主!家主!不好了!有大批示威人群沖進了華人聚集區(qū),那些警員沒能攔?。 币粋€青年沖進了庭院,大喊道。
“那幫廢物!”徐德舉低罵了一聲,先跟老太爺道了聲別,隨即和那青年一起出了庭院,邊走邊問道:“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那些示威人群一進來就開始打砸搶,雖然沒有武師,但他們的人太多了,以我們的人手根本無法做到完全阻攔?!蹦乔嗄昕迒手樀?。
“先保證那些店鋪主人的安全,跟他們說,今天的一切損失都會由我們徐家承擔,讓他們先撤。”徐德舉沉吟了一下,說道。
“可、可,其中有不少奢侈品店啊...”青年擔心地道。
“不能讓他們白交這么多年的保護費,你去辦就是了?!毙斓屡e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
他的心里也很肉疼的?。?p> 可沒辦法,民心這種東西雖然看似無形無質,但有些時候即便以徐家的體量也不能忽視它。
錢雖然重要,但即便失去了也能賺回來,但民心要是沒了,再想收回來可就難了。
作為一個存在時間比這個國家歷史還要悠久的家族的族長,徐德舉深知其中利害,所以此刻也是當斷則斷,沒有過多猶豫。
“是、是?!蹦乔嗄赀B連點頭,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突然,遠處傳來一道喝聲。
“爺爺?”徐德舉看到老太爺朝這里走來,不由驚訝道。
“德舉啊,你是不是忘了吩咐一件事?”老太爺就像是一個散步的老頭,背著手邊走邊道。
“嗯?爺爺你是說聯系州長嗎?這事我正準備做呢?!毙斓屡e微微一愣道。
“不,政治上的事情不會過度干涉,但...”老太爺緩緩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淡淡道:“關于撤離一事,我覺得,還要再加上一條?!?p> “爺爺您說。”徐德舉恭敬道。
“膽敢侵入任何一家祠堂者,殺。”老太爺眼瞼微垂,語氣低沉道。
“爺爺,那些白人黑人可不明白什么是祠堂,按您這樣的做法,肯定要鬧出不少人命??!”徐德舉聞言一驚,覺得自己爺爺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太爺沉默了良久,隨即緩緩嘆了口氣道:“你大伯啊,這一生都在致力于報效這個國家,這周圍百十里的人,哪個沒受過他的恩惠?可你看看,這些人可曾念及過半分的情義?”
徐德舉嘴角抽了抽道:“爺爺,他們只是性子比較直,有些事情不說出來是不會明白的,這是文化差異啊?!?p> 徐生輝生前卻是做了不少好事,但他做事的方法比較傳統(tǒng),都是屬于那種潤物細無聲,既給了里子,又照顧了面子的方式,但這樣的幫助對于土生土長的美利堅人而言,很多時候都是意識不到的。
“既然他們沒有把我們當同胞,那我們又何必跟他們講道理?”老太爺瞥了眼徐德舉,淡淡道:“今天老頭子我就是要見見血,你有意見?”
“呃、沒有。”
......
紫禁城,暖閣。
“今年的軍糧是不是該整改一下了,士卒的抱怨越來越多了,去年服完兵役后的人里,愿意留下來的還不到半成!”
“不愿留就不愿留唄,反正現在很多武器系統(tǒng)也能靠機器操控,要那么多士兵干什么,要老夫說,還是多撥一些款項來投資義肢技術來的實惠?!?p> “人工智能這塊的研發(fā)人員不足,我們希望能再稍微提高一下此類人才的待遇?!?p> “......”
兩百多號人在這間多媒體會議室內,一個個地抒發(fā)著自己的觀點,彼此之間爭論不休。
不過說來說去,他們說的東西歸根結底其實只有兩個字——要錢!
樣貌倒也算得上俊朗的中年天子此刻就坐在首位,看著這群老頭老嫗們辯論的樣子一言不發(fā),就像是打蔫了的蔬菜一般,有些無精打采。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沒什么可說的,因為如今的內閣是由兩百三十五個取得了雙博士以上學位,且在各自領域皆屬頂尖的天才們擔任大學士,共同商議朝政,其專業(yè)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內閣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還要從兩百多年前說起。
那時隨著各個學科的不斷進步,原本的內閣大學士無法在各個領域都跟上時代的腳步,于是便引進了一些重要領域的人才做顧問。
后來,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顧問越來越多,內閣大學士即便都是當世人杰,也沒辦法理解每一個人的想法,加上有過幾次不懂裝懂從而釀成大禍的經歷,當時的內閣大學士便紛紛請辭。
然而當時的皇帝自然不可能真就放任這些人回家養(yǎng)老,畢竟雖然他們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但換做皇帝自己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于是便索性將所有顧問都提拔為大學士,這樣一來,以后有錯大家一起擔,有鍋大家一起背,誰也別說誰。
至于皇帝嘛,依舊是個終極決策者,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終極決策者已經漸漸被架空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皇帝也是人,你要讓他對兩百多個博士辯論出的結果點評一二,那也太難為人了,就是智商兩百都不夠用的。
然而,奏章的最終批閱還要要靠皇帝,所以一旦出了什么錯,百姓們又會習慣性地把過錯歸到皇帝的頭上,于是現代的皇帝已然演變?yōu)榱艘粋€終極背鍋俠的存在。
雖然很心酸,但因為現在這個制度可以保證那些關鍵的領域不會出現外行人指揮內行人的情況,所以在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之前,為了大明江山,也沒有哪一代皇帝敢改了這項祖制。
......
午時,討論暫時中止,大伙到了吃飯的時間。
當今天子就如同下了課的學子一般,精神陡然一振,神采奕奕地快步走出了暖閣。
倒不是他餓死鬼投胎,實在聽了一上午的天書,但凡是個人都受不了。
“父皇!父皇!”就在這時,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自他身后響起。
轉頭一看,就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身著公主服飾,興高采烈地向他跑來。
“子蘭?你今日怎么想起父皇來了?”天子當即一樂,抱住了撲向他的嬌小少女,問道。
“父皇,我要換我的護衛(wèi)統(tǒng)領!”朱子蘭笑嘻嘻地道。
“嗯?是原來那個統(tǒng)領有什么問題嗎?你說出來,父皇治他的罪!”天子把女兒放下來,開著玩笑道。
“不是啦,只是我有一個更好的人選!有這個人在,父皇就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安全了?!敝熳犹m興高采烈地道。
“哦?可這樣的人,未必愿意當你的護衛(wèi)統(tǒng)領吧?”天子眉頭一挑道。
“那要是他愿意的話,父皇能不能讓他做我的護衛(wèi)統(tǒng)領?”朱子蘭笑吟吟地道。
“哦——”天子瞇了瞇眼,意味深長地道:“看來朕的小棉襖是認識這位人杰啊。”
雖然在內閣里,天子好似一個混入學霸堆中的學渣一樣,但和一般人比,天子還是很聰明的。
現在的皇位繼承可不是看誰是嫡長子,而是看誰能取得的本科學歷多,而當今天子在先皇去世時,一共取得了六個學科的本科學歷,一舉超越了自己的父親、各個叔伯以及其他的堂兄弟,這才從爺爺的手里繼承了皇位。
雖然現在看來,寒窗苦讀數十載對他來說似乎并沒有什么卵用,但因為他的其中一個學歷就是心理學相關的,再加上生在皇宮,這點洞察人心的本事還是有的。
“對啊父皇,我可以保證他的人品的!”朱子蘭連連點頭道。
“把他的資料給朕看看?!碧熳映烈髁艘幌拢S即說道。
......
2017年一月二十五號,大明廣州港口。
大量的戰(zhàn)艦集結于此,在岸邊還有如山海般的軍隊駐扎在那里,而如此華麗的陣勢,只是為了迎接一艘小小的中型巡洋艦。
巡洋艦緩緩靠岸,拋錨,然后長長的踏板架在了碼頭上。
“這段時間多謝你們了?!背匠砗蟮牟涣蓄嵻姽俸褪勘鴤儞]手告別,同時朝著踏板走去。
“您慢走!”一個指揮官模樣的白人軍官揮舞著帽子,高聲道。
嗒——嗒——嗒——嗒...
楚辰步履穩(wěn)健地走下踏板,來到了碼頭上,面對著人山人海的軍隊站定。
氣氛有些壓抑,就在那巡洋艦上的一眾不列顛軍人以為這里要打起來,準備趕緊開溜時,一個渾身披掛的青年忽然自隊伍中走出,按著身側的佩劍,來到楚辰身前站定。
嘭。
突然間他猛地抬起右手,握拳,錘在自己的左胸。
“全軍——聽令!禮迎我大明新晉九段武者——楚辰楚上校!”
青年的衣領似乎別著一個袖珍話筒,此刻他的聲音借助附近的無數音響,被傳播到了四面八方。
隨后,那艘不列顛軍艦上的所有人便見到了讓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
就在青年話音落下的剎那,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無數大明士兵,竟是整齊劃一地立正,右拳收在左胸,朝著楚辰敬禮。
區(qū)區(qū)皮靴與地面的摩擦聲以及右拳錘在胸口的沉悶聲,隨著眼前那無數大明士兵的疊加,竟是形成了一股音浪朝他們襲來。
一時間,軍艦上響起了不少竊竊私語。
“Any one else see those synchronized soldiers?”
“Oh, shit, man! I can't feel my fucking ears!“
“How do you feel about it, specialist Tilson?”
“fucking terrified!“
楚辰也是怔了半晌,等回過神來,嘴角卻是緩緩揚起,學著青年的動作,回禮道:“末將見過三皇子殿下?!?p> 沒錯,那青年赫然便是當朝皇子中,唯一一個擁有將軍身份的三皇子朱光世。
成為將軍,基本就意味著告別了繼承皇位的資格,所以這位三皇子的知名度還是很高的。
本來在返回大明的期間,楚辰沒有遇到什么阻攔,就猜到了是大明與各國達成了協(xié)議,也預料到了會有人來接自己,但實在是沒想到竟然會是三皇子親迎,而且還是這么大的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