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聰明或愚蠢？
另一邊。
程俊宇也看到了遠(yuǎn)處那血肉模糊的一幕，只是他卻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驚慌失措，更沒有惡心反胃、連連作嘔什么的，只是搖頭嘆息不止。
“好殘忍的手段...咦，楚兄你這是？”忽然，他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順著其方向轉(zhuǎn)頭看去，就見楚辰雙腳踩在護(hù)欄上，于是道。
“我去看看那護(hù)士?！背?jīng)]有轉(zhuǎn)頭，留下一句話，便朝著尹霜霜那里縱身一躍。
看著楚辰離去的背影，程俊宇頓時吃驚道：“好強(qiáng)的跳躍能力，楚兄的靈武力怕是已經(jīng)達(dá)到了剛參軍的武者水準(zhǔn)吧？”
靈武力就是指將靈力轉(zhuǎn)化為生物能所能爆發(fā)出的力量大小，這種事說來簡單，但實(shí)際上卻需要運(yùn)轉(zhuǎn)靈力、吸收靈力、轉(zhuǎn)化靈力以及使用肌肉這四個步驟達(dá)到同調(diào)的水準(zhǔn)才行。
一般來說一個人很難一心四用，只能通過不斷地練習(xí)讓身體形成記憶才行，這其中只涉及到了天賦與努力兩個因素，也是武校學(xué)生平日里最重要的課業(yè)之一。
當(dāng)然，如果提升修為，自然也可以提升靈武力。
這是因?yàn)槿绻`力的量提高了，哪怕不需要將那么多的意識放在運(yùn)轉(zhuǎn)靈力與吸收靈力方面，也可以達(dá)到與之前相同的水準(zhǔn)。
換句話說，本源靈力增加后，同一份意識可以運(yùn)轉(zhuǎn)更多的靈力，而更多的靈力又能促進(jìn)吸收，這便是修為高者通常力量也越強(qiáng)的原因。
只是話又說回來，剛參軍的武者水準(zhǔn)雖然乍一聽很厲害，但其實(shí)程冉之就能輕松達(dá)到，并沒有什么了不起的。
程俊宇之所以驚訝，還是因?yàn)槌街皇莻€初三的文校生，再考慮到后者那優(yōu)異的成績，這才讓此刻表現(xiàn)出來的武道天賦顯得如此嚇人。
“是嗎？我覺得好像不止吧，你應(yīng)該看看這個再下結(jié)論?！鄙砼缘某倘街噶酥敢粋€方向道。
程俊宇順著對方的手指，將目光投向了護(hù)欄上。
就見那連被楚辰蹬了一下也只是微微彎曲的護(hù)欄上，不知何時竟是多出了五個指印，而其位置正是之前楚辰扶著的地方。
程俊宇見狀神色微變，也握了握護(hù)欄。
冰涼的金屬感傳入手心，靈力全速運(yùn)轉(zhuǎn)起來，可無論他怎么用力，都無法在上面留下任何印跡。
“隊(duì)長，以你的靈武力水準(zhǔn)，能做到楚兄的這個地步嗎？”程俊宇面色凝重地看著程冉之道。
程冉之搖了搖頭道：“剛才試了，這家伙在靈武力方面確實(shí)有些心得，不過力量又不是武者最重要的東西，只要能背負(fù)足夠的物資與裝備就足夠了，你不必介懷?！?p> 程俊宇聽了后卻是直接翻過護(hù)欄，當(dāng)即就要去追。
程冉之連忙一把拉住了他，嚇了一跳道：“你要干什么？”
“當(dāng)然是去勸他啊，現(xiàn)在他擺明了處于情緒極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放任他不管的話，萬一出了什么事怎么辦？”程俊宇一臉理所當(dāng)然道。
“你別忘了你的身份，難道你要讓我們多年的努力毀之一旦嗎？”程冉之聞言微微蹙眉，低聲告誡道。
“我就是去勸他不要沖動，不會暴露身份的！”程俊宇快速解釋道。
“你怎么勸？告訴他我們有對付神子教的方法？如果不是的話，你來告訴我，他有什么理由去冷靜，去蟄伏？”程冉之嗤之以鼻道：“你看看林宗易的樣子，這老頭還能活幾年？就算楚辰日后必成大器，難道還能對一個死人復(fù)仇不成？換做是你，你能忍？”
“那也不能看著他不管啊，你知道他的成績有多好嗎？”程俊宇焦急道。
“我管他成績多好，神子教的算上總壇在全球一共就只有五個基地，和這種禍亂全球的邪教相比，孰輕孰重你難道分不清嗎？”程冉之揪著程俊宇的衣領(lǐng)，幾乎臉貼著臉低喝道。
“我大明人才確實(shí)很多，但若是都如你這般，今天放棄一個，明天放棄一個，我大明還如何屹立于世界之巔？”程俊宇反駁道。
“呵，拿大義壓我是吧？那好啊，你去勸吧，反正只要你泄露機(jī)密，我就親手殺了你再自殺！”見程俊宇這般回話，程冉之不禁怒極反笑，松開了手道。
......
另一邊。
被腰斬的尹霜霜仰面躺在地上，臉色發(fā)青，但腰斬本就不會立即致死，再加上她用勁力包裹住傷口、延緩了血液流失的緣故，此刻勉強(qiáng)還剩著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忽然擋住了她頭頂?shù)年柟?，卻是楚辰來了。
“楚辰...小弟弟，我要死了嗎？”尹霜霜看到楚辰的面龐后，聲音有些打顫地問道。
“以船上的醫(yī)療條件，是的?！背捷p輕頷首道。
這樣的傷勢實(shí)在太重了，別說現(xiàn)在船上沒有配備手術(shù)室，就算有，治愈的可能也微乎其微，畢竟武者說到底，充其量也不過是能操控特殊能量的人類而已，并不代表就真的蛻去凡胎了。
“這樣啊，不過既然選擇了這樣的工作，我就知道就必然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币銖?qiáng)笑了笑，再次道：“話說我身子有些冷，你能、抱抱我嗎，你看我都冷得打顫了...”
“嗯?！背阶讼聛恚瑳]有半分嫌棄地將對方那血淋淋的半身放在了自己的懷里抱著，沉默了兩秒，然后輕聲道：“其實(shí)，只要你當(dāng)時不脫離人群，死的就不會是你，而你之所以會脫離人群，原因想來和我有關(guān)吧。”
“你在說什么啊...咳咳...我聽不明白...”尹霜霜突然被涌上喉嚨的血液給嗆了一下，頓了頓，然后虛弱地笑了笑道：“我只知道，是那個老頭殺了我，不過，咳咳...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活不了幾年了吧。”
“他活不了幾年的?！背近c(diǎn)了點(diǎn)頭，肯定道。
“是啊...”尹霜霜用著期盼的口吻道：“...只希望他是老死或是病死的，不然若是他被人提前殺死，那么在地府，我還是打不過他，只有他自己老死或是病死，到了地府，我才可以親自報仇...”
“我知道，你是個天才，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多少你辦不到的事，但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圖一時之快，去殺他，我想等他到了地府，親自料理他...”說到這，尹霜霜忽然咧了咧嘴道：“嘿嘿...我這個人可是很小心眼的...到時候一定要虐他千百遍才能一解我心頭只恨...”
楚辰沉默了半晌，這才緩緩道：“我答應(yīng)你?！?p> “謝謝...”尹霜霜聞言，笑容中似乎多了幾分安心，然后用臉輕輕蹭了蹭楚辰的身體道：“那你快去搶武器吧，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楚辰?jīng)]有動，只是臉龐輕輕貼在了對方的腦袋上道：“那你呢？”
“我待在這就好了，反正現(xiàn)在也不會有人閑得無聊找我一個將死之人的麻煩?！币f道。
“你放心吧，我比你想象的要強(qiáng)的多...”楚辰稍微展露了一下自己的真實(shí)修為，又迅速收斂，輕聲道：“所以你也不用再裝了，被腰斬很痛的吧？”
感受到那股遠(yuǎn)超船上所有少年少女、只比林宗易差一截的靈力波動，尹霜霜微微睜大了眼睛，小嘴先是微張，然后慢慢癟起，仿佛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嗚嗚”地哭了起來道：“嗯...我好疼...疼死我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背捷p輕地環(huán)抱住尹霜霜的腦袋，柔聲道：“沒事的，你想一些別的事，馬上就不疼了?！?p> “別的事？”尹霜霜淚眼婆娑地道，
“嗯，比如你還有什么其他的話想和我說，開動你的大腦，好好的想一想?！背叫χc(diǎn)頭道：“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就不疼了?！?p> 尹霜霜難得見到楚辰笑起來的樣子，一下子就被他那帥氣的面孔吸引住了，那一瞬間似乎真的不是那么痛了。
只是之后劇痛又如潮水般涌來，她連忙開動腦筋，對著楚辰道：“唔，那個，以后沒了我，就沒人...給你送飯了，所以，今后在船上，你一定...要好好地吃...”
不等她說完，楚辰忽然渾身一震，雙臂驟然發(fā)力。
“...飯?！?p> 咔嚓。
尹霜霜的脊椎斷了。
楚辰親手了結(jié)了她的生命，速度快到?jīng)]有讓她來得及感受到任何痛苦。
“既然你都說了我是天才，也知道了我的修為，為什么不求我去報仇呢？”楚辰的笑容緩緩消失，然后雙臂漸漸松開，對著尸體輕輕道：“只要你說了，我就肯定會答應(yīng)的啊。”
滴。
他的手臂忽然傳來一抹清涼之感
就見尹霜霜的眼眶里，原本積儲的淚水此刻正順著那白皙的臉龐，無聲滑落。
感受著那逐漸逝去的溫度，楚辰輕輕合上了尹霜霜的眼睛，自己的雙目卻是瞪得極大。
他緩緩抬頭，本能地不想再看懷中的尸體，將目光投向了晴朗的天空。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能照亮那漆黑的長發(fā)，卻照不亮那無神的雙眸。
下一刻，精神力場緩緩散開，楚辰很快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自尹霜霜的身體中逸散出來，想來應(yīng)該是對方的靈魂。
她的靈魂剛離開肉體便逐漸被周圍的無數(shù)的“光點(diǎn)”所吸引并撕扯變形，如果沒有外力介入，百分百會是一個四分五裂的結(jié)局。
顯然，轉(zhuǎn)世輪回什么的，都是騙人的。
這個世界，沒有什么天堂地獄，也沒有什么西方極樂，更沒有什么十殿閻王。
不只是他一人如此，而是所有人皆如此。
“我也希望，真的有地府啊，若是那樣，我們也就不會相遇，而你也就不會死了...”
楚辰緩緩低頭，將尹霜霜的殘尸輕輕放在地上，呢喃道。
“不過，既然你說有地府，那么像轉(zhuǎn)世輪回這等小事，我便讓你...”
靈力飛快涌動，雙目緩緩閉合。
“...體驗(yàn)下吧。”
啪！
楚辰雙手結(jié)印，靈力貫通之際，眼前之魂為之一凝，隨即緩緩收斂成形，聚集在尸身的上方。
所有溢出體表的靈魂均朝著那里聚集，直至最后一絲魂魄自尹霜霜的體內(nèi)散出，最終在那里化為了一個球形，被最外層的靈力所包裹。
“這些靈力夠你維持兩月有余，再多，就是折磨了?！?p> 楚辰手中印訣一變，尹霜霜的靈魂當(dāng)即受到一股巨力，被推向一個明亮的“光點(diǎn)”，而魂體在接觸“光點(diǎn)”后，當(dāng)即便是一陣扭曲，被吸入其內(nèi)消失不見。
感受著那個“光點(diǎn)”的破滅，楚辰緩緩睜眼。
他看了看那虛無縹緲之所在，然后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那早已沒了聲息的殘尸上，回想著半個月來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沉默了許久，許久。
“抱歉，沒能救你?！?p>